「放心,大明山的草蠱婆跟城隍交情很深,既能下蠱也能解蠱。」宋柏說。


    唐拾收起地圖,忽然想起一件事:「我幫你擋了一災,能抵錢嗎?」


    宋柏坐在民航飛機並不算寬敞的座位上,雙手隨意地放在身旁,頭微微偏著,飛機窗外的藍天白雲盡數映在眼底,他眼裏盛著笑:「錢債歸錢債,命債歸命債,還的方法可不一樣。」


    「說起來,我拍賣場救了你一次,崇江大橋又救了你一次,算起來是你還欠我一條命,打算怎麽還?」


    唐拾沒想到挖了個坑把自己坑進去了,沒什麽表情道:「你打算怎麽讓我還?」


    他本以為宋柏會得寸進尺給自己派活,卻不想那人隻是歪了歪頭,坦陳道:「還沒想好。」


    作者有話要說:


    不咕不咕不咕!【超大聲】


    開會摸魚也要寫完!


    第35章


    飛機降落在當地已經是中午十一點左右,宋柏要找的蠱婆在市區,為了節約時間趙明川和祝山幹先行一步去往四小時車程外的大明山腳,他們兩人則在城區住一晚。


    雖然城隍廟可以承擔食宿費,但是依照宋柏慣常不知節儉為何物的習慣,他們顯然不可能住到在可報銷三星級賓館裏。


    趙明川靠在大廳柔軟的沙發上,坐出了的氣質,花了宋柏的錢神清氣爽,朝著祝山幹擠了擠眼睛:「跟這倒黴催的出差就這一點好,你快去看看這附近有沒有米其林三星。」


    宋柏隔著電話嘖了一聲:「你們下午還要趕車,在盤山公路上被吐出來,米其林委不委屈?」


    況且大明山地勢崎嶇,作為南部一個二三線山區小城市,發展比崇江要慢得多,米其林那是肯定沒有的。


    唐拾在酒店金碧輝煌的大廳裏拿出身份證,看著酒店價目表上一連串的零,陷入了沉默:「……我們就不能找家便宜點的酒店嗎?」


    「想省錢?」宋柏挑起眉毛,湊過來低聲道,「我有個好辦法。」


    唐拾直覺他說不出什麽好話。


    宋柏胳膊肘支在他半邊肩膀上,漂亮的眼睛彎著:「帥哥,今晚跟我一間房唄?」


    唐拾一把掀開他的胳膊,把身份證丟在櫃檯上登記。


    「哎,別啊,帥哥,」宋柏忍著笑道,「多劃算,省一半房錢,大不了我睡地板。」


    唐拾惜字如金地送了他一個字:「滾。」


    片刻後櫃檯服務員用好聽的聲音道:「二位先生,隻剩一間房了。」


    宋柏:「……」


    唐拾:「……」


    「其他價位的呢?」宋柏倒真沒想到房間會不夠。


    「你好先生,現在是旅遊旺季,這邊的遊客都是半個月前定的房間,周邊酒店都緊張,我們隻剩一間高檔大床房了。」櫃檯服務員禮貌道。


    大明山旅遊業相當發達,附近景區眾多,他們所要去的山穀不過是其中待開發的一個。


    唐拾麵無表情地瞪著他,轉身就走。


    「我也不知道旅遊旺季酒店這麽緊缺啊,」宋柏攤了攤手,追了上去,「走什麽,你現在出去也沒地方住。」


    唐拾站在大門口,認真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皺了皺眉頭:「城隍廟不是提供免費宿舍嗎?」


    宋柏摸了摸下巴:「這個……有幸住過一次,廟裏地上鋪草蓆,早上起來一扒拉蓆子下麵全是蟲子,當露營也不是不可以……」


    唐拾陷入了長久的沉默,艱難地在蟲子和身邊這人之間作著選擇。


    跟蟲子睡還是跟宋柏睡,難題。


    太他媽的難了。


    思索幾秒之後,潔癖的本能戰勝了一切,他提著行李箱返身迴了酒店大廳。


    宋柏跟在他後麵,低低地笑了一聲。


    笑聲很輕,還是被唐拾聽到了,隻見唐拾迴過頭,朝著宋柏勾了勾手。


    宋柏跟了過去,笑容好不容易才斂了迴去:「幹什麽?」


    「你,」唐拾嘴唇動了動,「自己說的,睡地板。」


    宋柏:「……」


    兩人沒能在酒店休整多久,宋柏找出蠱婆的地址,把資料全部導進手機。


    從古至今,養蠱人都相當神秘,有人養蠱是為了救人,有的是為了害人,處在城隍管控的灰色地帶。而他們今天要去見的人比較特殊,隻救人,但凡為蠱而困者,力所能及的都會救,是以跟城隍維持了長達半個世紀的交情。


    「她叫芝婆,」宋柏道,「她老人家深居簡出,比較排斥拍照,所以迄今為止留下的影像資料非常少,不過本人有幸看到過幾次,在第一次見蠱……就是那次趙明川吐蟲子之後,。」


    「老人家?」唐拾翻著資料,唯一一張照片是一張黑白照,背景是樅樅樹木,她穿著一身苗服,身上掛滿了銀飾,應當是盛裝,照片斑駁發黃,顯然是翻拍了再翻拍,隻能看清隱約是一個莫約五六十歲的老婦人。


    他忽然想到,這類黑白照片一般出現在千禧年之前,那個時候的老婦人……現在該有多大年紀了?


    宋柏坐在賓館的陽台邊上,陽光透過白色的搖搖晃晃的窗簾透進來,他在陽光下眯起眼睛,第一次見到芝婆的時候,也是他第一次見識到蠱的時候,也是在那時候,他慢慢領會到,蠱是一種毒,又不完全是。


    當時趙明川在去找芝婆的路上吐得死去活來,身體還沒現在這麽硬朗,稚嫩的五官全部皺在一起,腳下放了一個桶,胃裏泛出來的酸水混著白花花扭來扭去的蟲往外吐,時不時睜眼看一下,然後吐得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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