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天空在閃電的映照下亮如白晝,小生看了一眼,他覺得今天的雨是不會小的。


    在這樣的雷聲中,大人也都去休息了,不管什麽事情,休息好再說。


    -


    隨著雨勢越來越大,風聲越來越響,氣溫降到了二十度,村裏部分人家坐不住了。


    他們不像村裏有錢人家,建了溫室,不懼風雨。


    大部分人建的是塑料大棚,這些塑料大棚可經不住這麽大的風。


    因為這個,他們穿上雨衣,冒雨出去,想把塑料膜壓牢一些,擋擋雨。


    雨還在下,不過風小了一點,這讓小生鬆了口氣。


    套上長袖外套,小生走到樓下,在屋子裏轉了一圈,沒發現外公和爸爸的身影。


    「外婆,外公和爸爸呢?」


    竇淑蘭正在抹眼淚,聽到這話,說道:「他們出去了。」


    「是出什麽事了嗎?」看到外婆的樣子,小生神情緊繃,爸爸和外公出事了?


    夏從雪聽出了小生意思,連忙解釋道:「不是你外公、爸爸他們,是村裏其他人家。」


    「他們怎麽了?」


    「昨天這麽大的風,他們惦記著大棚,想出去加固一下……」竇淑蘭的眼眶有些紅。


    「哪知道這風大成這樣,把樹枝、塑料膜、沙子都吹起來了,正好砸到了他們身上,死了不少人。」


    「其中一個,是你的姨公。」


    「姨公死了?!」小生吃驚地喊道。


    在看到外婆的神色後,他靠坐在外婆身邊,說道:「外婆,姨婆沒事吧?」


    姨婆是外婆的妹妹,姨公是妹夫,現在姨公死了,外婆肯定很擔心姨婆。


    「好好的人,就這麽沒了。要是以前,我也不擔心,可現在這樣的情況,你姨婆要怎麽活啊。」竇淑蘭想到妹妹,心中煩悶。


    這一次,全家村死了好幾個人,被樹枝打死的,被風沙迷了眼摔死的,被塑料膜捂死的……


    一早,在知道這個情況後,全四季就帶著女婿去各家幫忙了,把人收拾出來,早點下葬。


    竇淑蘭在家待不住了,帶著女兒去妹妹家。


    小生靠在奶奶身邊,有些難過,但也覺得正常。


    他們這一路,見過不少死人。淹死漂浮在水麵上的,地震被壓在廢墟裏的,渴死的,餓死的什麽樣的都有。


    小生在廢墟找東西的時候,也會看到屍體,起初他還是怕的,後來看得多了,他也就不怕了。


    在全家村,他暫時忘記了這些,現在又想起來了。


    -


    村裏的喪事辦了好幾場,沒有過多的儀式,隻是把死者拉去火葬場,帶迴骨灰盒埋在村附近的墓地裏。


    死者的家屬會給幫忙的人一些東西,有條件的給糧食,沒條件的給現金,雖然現在現金貶值了很多,但也能用。


    下雨之前,國家的運糧車到了,部隊放寬了購買力度,現在一人每月能買十斤糧,現金也能買。


    全家村的人都知道這個消息,隻是還沒來得及去買,就被大雨堵在了家裏。


    大雨連續下了五天,院子裏的大水缸都蓄滿水了,聽人說,村附近的那條河,又出現了。


    小生又從頭到腳洗了一次,剪頭發、剪指甲,家裏其他人也一樣,人精神了一點。


    九天後,這雨終於停了,連續十四天的雨,平均氣溫降到七八度。


    趁著雨停,何宇南帶小生前往厚水集市,也不知道集市現在怎麽樣。


    「爸爸,我們的車還有油嗎?」小生看著汽車內的儀錶盤,有些擔憂。


    何宇南看了一眼,說道:「還能開幾趟,而且我們車裏還有一桶汽油,夠開。」


    「爸爸,這次,我們除了去問煤炭,還要買什麽?」


    「大鍋、大水桶、熱水袋、暖爐……我們家還少很多東西呢。」何宇南解釋道。


    「我們家不是有熱水袋嗎?」


    「那是用電的,我們最好再買幾個灌熱水的,對了,這一路,你注意一下有沒有稻草什麽的,可以給家裏的豬、雞墊窩。」


    「嗯。」


    小生點頭,趴在副駕駛的窗邊看著外麵,他知道稻草會在怎麽樣的地方。


    地裏的小倉庫,應該會囤積稻草。


    以前天熱,小生不會考慮這些,現在可不一樣了,天冷了起來,稻草是很重要的保暖品。


    父子倆在路邊晃蕩了一圈,其中,小生在一個破舊的老屋裏發現了稻草,上麵的已經腐爛了,中間的還好。


    做上標記,他們離開了這裏,前往集市。


    他們沒有去市區,誰也不敢保證,市區內沒有屍體。


    以前天熱幹燥還好,現在有了水,何宇南不敢想像會有多少病菌。


    本來他還覺得集市太偏,以為部隊是想開荒地方便,但想要市區內可能存在的屍體,是得遠一點。


    越野車進入集市,集市的變化更大了。


    上次他們來的時候,士兵還在四處忙碌,集市裏隻有零星幾個攤位在叫賣。


    如今士兵依然在忙碌,但四邊的荒地上建了大型溫室,這可不是小生他們家那種小打小鬧,這幾個溫室,每個都有十畝地那麽大。


    集市西邊斜坡處是部隊的營地,有不少車輛進出。東麵有幾十幢很醜的樓,裏麵一小間一小間的,隱約看到有人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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