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母,小均也想吃。」夏均聽到有好吃的米飯,立馬把嘴裏的咽下。


    其餘幾人打趣的看著他,夏府的糧食都是莊子送來的,不過夏家其餘人不重視口腹之慾,米麵這些,也就比常人家好了一些。


    倒是江氏,出身江家,江家當家人最喜口感良好的食物,每任一地,便找一地,久而久之,江家的莊子裏,有不少新奇的作物和難得的良種。


    「好,都吃,明兒我便讓他們送來。」江氏笑著說,當初見夏家吃得平常,江氏不好自個兒吃這些,如今孩子們想吃,自是得讓人送來。


    「對了,小生,這軟秫米發生如此改變是單這一批,還是日後種下的都是這般?不若留些良種,明年再種,看看品相,若是能穩定下來,便是一樣上等秫米了。」


    小生眼睛一亮,說道:「謝二舅母提醒,若是能得一佳米,日後便把它種在莊子上,好吃的米,釀的酒更好,也更賺錢」


    夏家其餘人從未這樣操作過,雖然耗時長了些,但很穩當。


    _


    當夜,季氏叫小生他們過去,拿出幾個莊子,其中四個是夏語柔的嫁妝,還有兩個是夏家的,打算分給幾個孩子。


    夏均拿著莊子有些懵,他才八歲,這兩個莊子把他砸蒙了。


    「祖母,孫兒還小,有月例呢,不需要這個。」


    「莊子不像商鋪那般難打理,每個莊子都有管事在,你隻需要看懂帳目,收銀子便可。」季氏老神在在地說道。


    「當然,若是你們有旁的想法,打理莊子,讓它賺更多的錢,祖母會更高興些。」


    「小生、雪兒,你們手上的,是你們母親的嫁妝,這幾年都是夏家在打理,你們需要好好梳理一遍。」


    季氏有拿出六個匣子,又說道:「這是裏麵管事、僕役的契書,還有幾份佃契,你們瞧瞧。」


    小生拿出契書,厚厚一疊,讓人分外沉重,看著契書內容,小生有些不敢置信。


    「祖母,佃租,我們竟要收四成?」


    按之前種地的光景,佃租四成,賦稅兩成,真正給佃民的,不過四成,一年辛苦,到頭來隻拿到四成糧食,這日子該多苦啊!


    「自然,這地是我們的,若是我們僱人耕種,也不過是每月花幾個錢,這些錢加起來,大概是三成糧食的售價。給他們四成,已是夏家厚道。」


    小生有些困惑,他覺得並非如此,但祖母說的又好像是對的。


    不過他也就迷糊了一小會兒,很快小生就迴轉過來了。


    「但是祖母,他們這般,也為我們省了心力不是?比起一次次僱人,把田地租出去更好管理,這些人也更加用心。」


    「被人隨意對待的田地,收成不會這般高,估算下來我們能得到的會比現在少。」


    「沒錯,小生,你心良善,這是好處。但世事並非如此,夏家上下需要吃喝,你們的月例、花用,都是從一個個莊子裏來的。莫要為了別人,損了自己。」


    小生點點頭,他明白的,同情別人的前提,是自己和家人過的安穩,多大的能力做多大的事。


    不過他不想用這般冠冕堂皇的理由去粉飾內裏,四成這個佃租,不是善心,也不算壓迫,而是互利。


    主家可以憑此多得一些錢,佃農也能多得些糧食,用以生存。這樣一想,書院對他們這些學生真的是優待了。


    「孫兒明白。」


    「明白就好,善心不是胡亂發的,不管是哪家,大家定的都是四成,出頭的椽子可不好當。」季氏不放心的叮囑了一句,雖然在裹腳這一塊,她也是出頭的椽子之一。


    小生連連點頭,把這話記在了心裏。


    -


    年節剛過,小生就收拾行囊,準備去蒲家的祖籍安遠中縣參加縣試了。


    為此,蒲石難得寫了一封書信迴來,這幾年他一直在和瑞中縣當知縣,夏家遵守約定會送去節禮,但都是些麵子貨,內裏什麽便宜都沒蒲家占到。


    除此之外,夏家還一直盯著他,不讓他中飽私囊。蒲石本身的能力也就一般,如果不打點關係,他根本無法憑藉自己的能力升官,隻能耗著。


    蹉跎的久了,蒲石的心氣開始損耗,如今隻盼著有生之年能迴到京城。


    -


    蒲家的祖宅在安遠中縣的蒲家村,為了趕考,蒲石省吃儉用。至於富商們的資助,他即不想跟他們結親,自然也不想受他們恩惠。


    所以蒲家在縣城內並無落腳之處,小生得先帶人在城裏租屋子,安頓下來後,再去蒲家村拜訪。


    不管如何,該盡到的禮數,還是要盡到的。


    季氏擔心小生年幼,容易意氣用事,對他千叮嚀萬囑咐,要禮遇蒲家長輩,不要落人話柄。


    看著馬車遠去,季氏才帶著女眷們迴到內宅,雖然這些年小生在外讀書,很少住家裏,但這次不同,路途遙遠,這一去,至少要等到金秋時節,才能迴來。


    -


    小生帶著小廝、管事來到江澤省,隨後將馬車送到馬舍寄養,隨後便坐船前往安遠中縣。


    「少爺,你一點都不暈嗎?」硯亮趴在船艙,難受不已。


    小生無奈的看著他,放下書,說道:「不暈,說起來,你也是能策馬奔騰的人,怎麽受不了船的顛簸?」


    「小的也不明白。」硯亮眼眶含淚,看著一臉無事的硯青、楊叔,心中更加難受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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