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真的退了嗎?」


    昨晚淩晨的夜裏,祁驍通過簡訊迴答了這個問題。


    她還記得。


    想必是祁驍也驚訝她還記得。


    原本耷拉著懶散沒精神的眼睛像是頃刻間撒進了星子一般,忽亮了一瞬。


    眼睛裏的她格外認真。


    神使鬼差的,心底泛起一片柔軟的漣漪。


    那是他第一次對她撒了謊,「好像還沒有。」


    怕被懷疑和昨晚的說法不一致,手指摸了摸鼻尖,他甚至為這個謊找理由,「昨晚退了一點,但現在好像又燒了起來。」


    一聽燒還沒退叢枝就擔心到不行,她將水杯放到茶幾上,在幾乎是沒有任何思考的情況下,站起身朝他走過去。


    到他麵前,叢枝微傾身向他俯下。


    溫熱的掌心撫落到他額頭。


    一雙純澈的眼睛裏裝滿了對他的擔心。


    就在他呆楞著目光看向她的時候,叢枝輕軟的聲音靜靜落下。


    「別動。」


    「讓我看看。」


    祁驍承認,那是他長這麽大以來,頭一次紅了耳朵。


    第30章 嫉妒


    她身上有一股特別好聞的味道, 像是甜到發膩的奶糖。


    搭在沙發上的手蜷了一下。


    他竟也覺得有些無言的緊張。


    叢枝認真的用自己的掌心給他測量體溫,一心都撲在他說的還沒退燒上,根本來不及想其他。


    測量完畢, 她眉心皺了皺。


    認真的跟他說:「好像真的還沒退燒。」


    但叢枝拿不準。


    走過去拿出包裏的一支小型溫度計, 遞給他, 「要不再測量一□□溫吧, 要是度數還高, 我陪你去看醫生。」


    她考慮的太周到。


    祁驍看著她一臉的認真, 輕笑了下, 聲音懶洋洋的, 有些沙啞,「當我是病號?」


    「你不就是病號?」叢枝什麽都沒想就說。


    他無從反駁,但拒絕了量體溫, 「真沒什麽, 等會兒它會自動退燒的。」


    「那還是得去醫院看看才行。」


    「病隻會越拖越嚴重。」


    固執的要求, 認真的神色, 一寸都不曾被祁驍忽視。


    像是今天才發現的新鮮玩意, 那雙眼睛緊緊的鎖住她的目光, 灼灼熱意。這讓叢枝也一下反應過來,自己剛剛的舉動與說話方式好像都有些過了頭。


    她抿抿唇, 心裏逐漸浮升一道窘迫感。


    祁驍一直都是個壞小子, 特別是在她麵前的時候。這次也一樣, 他並沒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將叢枝的窘迫忽視而過。


    甚至是直接挑明。


    「這麽關心我?」


    柔軟的春風拂過碧綠的湖麵,吹皺些漣漪。


    她的心也皺了漣漪。


    「作為你的同桌,我應該關心你的。」叢枝的手指被她擰阿擰攪啊攪, 卻依舊掩不去一石落湖後驚起的波紋,聲音裏也有波紋, 抖落不穩,「況且,我們也是朋友。」


    「朋友之間,是應該要相互關心的。」


    他的目光還是那麽亮堂堂的落在她的眼睛裏。


    明朗的晃眼。


    那天叢枝在祁驍家裏呆了一天,他家裏就他一個人,中午的時候叢枝去廚房簡單的煮了兩碗麵,兩個人坐在餐桌上一起吃。


    她手藝不算太好,端給祁驍吃的時候甚至害怕他會嫌棄,所以在他吃第一口麵條的時候,她幾乎是一雙眼睛盯住他的動作。


    看他將麵條塞進嘴裏,胡亂嚼兩下,最後吞進肚子裏。


    她又重拾起觀察者的身份,細細打量他的神情。仿佛一點微妙的表情變化,都能成為她心情崩解的理由。


    好在祁驍雖出身錦衣玉食,性格卻不像嬌滴滴的貴公子。


    他對食物味道的兼容性很大,盡管那天的麵條,是真的不好吃到了鹹口,他也硬生生的誇讚了叢枝會做飯有能力。


    說不像他,隻能混吃等死。


    叢枝當然知道他是在跟自己開玩笑,像他這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少爺,大概是從來沒有體會過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感覺。


    所以他那句話說得輕飄飄的,毫不在意。


    後來去了學校,她才從江暢的嘴裏聽到說祁驍在運動會她跑三千米之前就身體不適了。


    她是無意間聽到這個消息的。


    聽到這個消息時,叢枝正打算去教室外麵的開水房接水,她剛將水杯拿到手裏,那句話就蹦進了自己的耳朵裏。


    她整個人都愣住。


    秋天的校園裏飄滿了桂花香,濃鬱發膩。


    像她的心裏也黏了一層濃濃的甜,香味的最極至深處,叫人難以抵擋。


    手裏的水杯差點滑落,可好在叢枝反應快,那由玻璃材質組成的水杯才沒有落到地上四分五裂。


    因為祁驍的一句話,叢枝走神了一整節課,最後還是祁驍給她傳了小紙條,才打破了她不可見人的三心二意。


    【想什麽呢,專心點聽課。】


    【老師要點你名字了。】


    一共兩排字,字跡不算工整,甚至可以說是潦草。


    筆鋒走向是和他人那般的肆意妄為。


    他們倆是同桌,本就靠得很近,小小的舉動並不會引起老師的注意。


    但叢枝還是有些畏懼。


    在動筆寫字之前她特意觀察了講台上的老師好久,裝作記筆記那樣的認真神色,去迴答紙條上的話。<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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