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從從外頭進來,瞧見宋詣竟然還渾身濕透地坐在書案前看書。再仔細一看,哪裏是看書,分明是皺著眉沉思了去,顯得失神茫然。


    映著快暗下去的天色,倒顯得憔悴。


    「陛下,濕衣傷身。」


    宋詣似乎如夢初醒,手下意識按在腰間的劍上。


    這動作看得侍從心驚,卻還是上前服侍宋詣換掉了濕衣裳。宋詣換好衣裳,這才歇息了片刻,起身出去帶領暗衛趁著夜色出發。


    *


    黎國軍營。


    枝枝在外頭吹了風,細雨又打潮濕了衣裳,迴來後便一直昏昏沉沉的,額頭手心都開始發熱。


    白鷺出去煮薑水,枝枝便一個人靠在臥榻上。她睡不太著,隻覺得意識有些模糊,等了許久都不見碧桃迴來,枝枝躺在黑暗裏也懶得起來點燈。


    意識到房間內多了個人時,黑影已經靠近了她。


    枝枝下意識要出聲,嘴便被捂住了。對方動作幹脆強橫,將她的手腕拿了帶子綁住,才將她壓在了床榻裏側。


    她聞到淺淡的沉水香。


    「和朕走。」


    枝枝側過臉去看對方,果然看到一雙熟悉的眼睛,隻覺得宋詣大概是真的瘋了,竟然夜闖敵國軍營來搶她。


    她說不出來話,隻是瞪著宋詣,死命掙紮。


    對方卻無聲冷笑,抬手將她的腳踝也綁住了,這才抬手劈向她的後脖頸,見著枝枝暈過去才將人抱進懷裏,輕車熟路翻窗而走。


    黎國軍營忽然騷亂起來。


    「有人偷襲,有人偷襲——」


    「戒備,全員戒備!」


    一片混亂當中,沒有人來得及顧及檢查枝枝是否被人帶走。宋詣帶著枝枝挑了早就清幹淨的路,等到離開黎國軍營所處的位置,他才拔出信號彈放出。


    緊隨其後的暗衛引走追兵,早就準備好的齊國軍隊便從城中殺出!


    沒有人會料到,齊國會反其道而行,連夜圍攻。


    何況,剛剛在黎國的地盤,竟然都被齊國人侵入了,堂而皇之在黎國的地盤殺人。原本就惶惶然的黎國人猝不及防聽到被圍剿的消息,下意識慌亂了起來。


    宋詣帶著枝枝,身後追兵不斷。


    他隻帶了三十暗衛,從黎國軍營裏活著出來的本就不多,此時接連被殺,片刻後最後一個死忠的暗衛倒地。


    枝枝好不容易才將口中塞進來的帕子吐掉,灌木劃過她的臉,枝枝死死咬在宋詣脖頸上,對方悶哼一聲卻絲毫不鬆手,反而將她的腰摟得越發緊了,簡直要勒斷一般。


    她幾乎喘不過來氣,氣得越發用力。


    粘稠溫熱的鮮血流入口腔,帶著腥膩的甜,枝枝下意識拿舌尖舔了一口汩汩流血的傷口。


    宋詣微微顫抖了一下,脖頸僵硬,貼在她麵頰處的耳朵燒灼起來。


    適得其反似的枝枝有些惱怒,她鬆了口,吐出口中的鮮血,咬牙切齒,「你瘋了嗎,不要自己的命,也不要旁人的命?」


    宋詣不說話,長久的疲憊之下,躲避追殺的動作卻也慢了幾分。


    枝枝也不想和他說話,卻更不想迴齊國。


    她一點一點地擰手腕上的帶子,等到宋詣顧不上時,幹脆拿牙齒去咬。好在宋詣用的不是粗繩子,是柔軟的絹帶,昂貴的布料都是嬌嫩的,枝枝總算是將帶子磨斷了。


    枝枝動作小,宋詣並未覺察,翻過山石將她藏在身後的山洞裏,擋在她身前。


    「這些人知道你跟著朕。」宋詣的背後有三道傷口,鮮血淋漓,難得顯得狼狽,卻仍是語氣可惡地威脅她,「剛剛的招式沒帶一點活路,不想死,便不要出聲。」


    枝枝借著一縷淡薄的月光看宋詣。


    濕法黏在他臉上,蒼白的臉沒什麽血色,漆黑的瞳仁卻有些癲狂偏激的血色。


    她縮在宋詣身後,繼續低著頭不說話。


    宋詣迴想起那個膽怯乖順的小姑娘,便是遇到雷雨都會瑟瑟發抖到淚眼朦朧,下意識溫和了神情,矮下身去想要安慰她,「朕不會讓你……」


    話還未說完,枝枝已經從袖子裏抽出一把匕首。


    寒光一閃,刀刃抵在了宋詣喉嚨上。


    「把你手裏的劍丟開。」枝枝的聲音不大,宋詣心思深,看出來這些士兵並不在意她的死活,而白息也確實沒有說她就是沈蟬音,可不代表枝枝會因為這個乖乖去齊國,「讓我走。」


    宋詣很久不曾展露的溫和神情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濃重的譏諷和不悅。


    他垂下眼,抬手丟開了手裏的佩劍。


    枝枝顧不得其他,丟下他起身朝著黎國的軍隊出聲,「宋詣在……」


    身後人再次對在她的後頸劈了一手刀,宋詣默不作聲地抬手將她抓抓住,倉促綁住她的手腕帶她避開。前方火光亮起,前來接應的齊國士兵追來,給宋詣牽來馬匹。


    宋詣翻身上馬,看了枝枝片晌,還是將暈過去的人摟在了懷裏。


    一片金柝戰馬嘶鳴,黎齊兩國在夜色之中短兵相接,四野都被戰火點燃,不複寂靜。


    宋詣策馬奔向城門,側麵白息追來,張弓搭箭,正對宋詣後背心。


    第46章 被朕鎖在皇宮一輩子


    羽箭破空, 宋詣若有所覺,側身帶著枝枝避開。


    城門打開,持盾的士兵上前掩護宋詣,隻是一片倉促之中馬匹跑得格外顛簸。宋詣沒對她下狠手, 枝枝隻暈了片刻, 便醒了過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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