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雷聲漸歇。


    宋詣摟著枝枝,少女身上濕漉漉的水汽含著杏花香,蒼白脆弱的麵容就在咫尺間,讓人忍不住想要嗬護,「枝枝,陪在孤身邊一輩子,好不好?」


    枝枝眼睫微顫,在雨聲裏睜開眼,惘惘地看著宋詣。


    青年墨發散亂,整潔嶄新的中單也微敞,矜貴的鳳眼內墨色沉沉,好看得像是畫中仙君,他垂眼捏住枝枝的耳垂,忽然湊過來吻了吻。


    少女蒼白的麵頰騰地紅了,哭紅的杏子眼越發波光瀲灩,嫵媚動人。


    「殿下……」枝枝下意識往內躲開。


    宋詣眸色沉了幾分,帶著難以言說的鋒芒與壓攝感,抬手將少女按在身下,低下身去親吻她。


    可是枝枝不依,她像是一隻不會對主人伸爪子的貓兒,分明掙紮著,偏生柔軟可愛,宋詣隻消按住她的雙手,她便隻能紅著臉被迫就範。


    秋雨細密,一直到天明。


    枝枝第二日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昨夜雨停之後,宋詣便讓枝枝洗了熱水澡,換上幹淨的衣裳。兩人又換了旁的房間,等到歇下已經是後半夜了,枝枝自然困的厲害。


    隻是這時候,宋詣已經走了。


    枝枝想起自己來這裏的目的,捏著袖子裏的白玉佩一時之間有些挫敗。


    昨晚她的腦子暈乎乎的,被殿下迷得五迷三道,說讓她陪他一輩子,枝枝也迷迷糊糊答應了,如今想來倒是……她抿唇,垂著眉梢,滿臉的鬱悶。


    怎麽就迷迷糊糊答應了呢。


    碧桃打了簾子進來,看見枝枝坐在那鬱悶,覺得有些好笑,「姑娘,殿下交代了,您醒了就迴去關禁閉呢。」


    「好。」枝枝咬牙,站起身來,她渾身的傷口昨日打濕了,如今有些發炎了,疼得厲害,「殿下去了哪裏,我禁閉前,能先見一見他嗎?」


    「殿下進宮去了,怕是見不了了。」


    枝枝握著玉佩,半晌,還是把玉佩塞進了袖袋裏。


    馬車載著枝枝迴了院子。


    院子裏確實有一個小佛堂,隻是年久失修,裏麵滿是灰塵。丫鬟們粗略打掃了,便將枝枝挪了進去,幫著她一起抄寫起來。


    今年秋來得早,枝枝身邊幾個丫鬟接連病倒。


    到最後隻剩下碧桃還好,每日來陪枝枝抄書,隻是枝枝卻瞧見碧桃肉眼可見地憔悴起來,就連抄書的時候也是心不在焉,把墨濺了枝枝一身。


    枝枝倒是沒生氣,「到底是出了什麽事,這樣擔心?」


    「沒什麽,沒睡好。」碧桃勉強笑了笑,枝枝雖然不是個聰明的主子,卻並不壞,她也不願意平白讓她擔心。


    枝枝撐著下頜打量碧桃,碧桃是整個京都唯一一個對她還算和善的人,「你說出來,心裏才好受些。」她學著殿下安慰她的樣子,拍了拍碧桃的脊背,「好姐姐,我幫你。」


    少女乖巧裏透出嬌憨,叫人心暖。


    「是我的侄兒得了重病,兄長早死,都靠我和母親養著小侄兒,隻是救命的藥錢……」碧桃噤聲,怕枝枝不懂事,提醒道:「姑娘,你的東西都是禦內的,可別想著給我救急。」


    枝枝抿唇,過了好一會兒,她從袖子裏取出一隻金鐲子來。


    她眸色明淨,「這隻鐲子是純金的,不是殿下給我的。」然後將那把並不比禦內物件粗糙的金鐲子遞給碧桃,「不過,你最好隻是典當,這是我留在身邊不多的東西了。」


    碧桃隻覺得喉間一熱,枝枝出身秦淮,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若是要找親人,這鐲子便是信物。


    何況,在暖香樓那樣的地方藏著一隻金鐲子,也不知道這姑娘有多小心,才好不容易留在了身邊,此時卻這樣推心置腹地交給她,想幫助她。


    「姑娘,抱歉。」碧桃一貫穩重溫和,此時情緒也難免複雜起來,枝枝幾次被寧熙公主欺負,她若是衝出去告訴殿下,枝枝也不至於被欺負成這樣。


    少女對著些似乎毫不知情,她坦然遲鈍,唇邊露出一個天真嫵媚的笑,「沒關係。」有點不好意思似的,「鐲子當出去,說不定能被我哥哥瞧見呢。」


    碧桃知道她是安慰自己,隻是下定決心,此後一定要好好照顧枝枝。


    十月,枝枝抄完書,解除了禁閉。


    還不等枝枝有任何安排,太後便像是早就得知了消息,一封懿旨傳來,接枝枝進宮去學規矩。


    說是接,不如說是綁。


    太後坐在貴妃榻上,漫不經心地瞧著跪在殿外的枝枝。


    殿內,李覃溫順地給太後揉肩膀,一邊閑聊。


    「生得倒是狐媚。」太後似笑非笑,看了李覃一眼,唇邊的笑意冷下來,「阿覃啊,太子那孩子傲慢,若是認定了她幹淨,自然就認準了她。」


    李覃不語,垂著溫順的眉眼。


    過了好一會兒,太後才淡淡道:「要除掉她,須得太子親自動手,才夠幹脆利落。」


    作者有話說:


    我……我發現我狠不下手虐,v後可以保證日三偶爾日六哈(但是前提是收藏夠走榜,走不了榜我隻能靠壓字數攢收藏,卑微)


    總之麽麽小天使們!!


    第22章 孤親手杖責你二十,以儆效尤


    李覃麵上露出一點意外,瞧著太後,低聲道:「阿覃愚昧。」


    「這個小姑娘將你推下山,可是太子親眼瞧見的。」太後喝了一盞梨子水,嗓音潤了幾分,聲兒越發柔和沉穩,「他不是也氣惱恨得很。」<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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