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地下室一共8個籠子,從進入地下室的樓梯口往裏走,入場費和難度都是從低到高。


    徐嵐也大概聽懂了這裏的一些行話:


    在這裏,籠子被叫做“場地”,使用卡片進行戰鬥的雙方被叫做“賽手”,卡片被叫做“料殼”,卡片對應的個人信息叫做“料”,而謄寫信息被叫做“補料”。


    參與一場對決能上場的料殼數量沒有限製,但是從第四張料殼開始,每多一張料殼都需要額外付出一定費用才能上場,但獲勝的總賞金額沒有變化。料殼可以隨時加入戰場,但是賽手雙方一般都不清楚對方到底有幾張料殼。


    參與高難度對決的風險更高,收益也更大;當然,有一些賽手拿到數值較高的卡片後,會一直賴在難度低的場地旁,希望能多屯一些基礎料殼,之後再對料殼進行補料,換取之後更高的戰力。


    不過這種事情不會長久,一兩輪之後,其他賽手就會了解對手的實力,如果對手實力明顯更高,那麽低戰力賽手將不會參與對決;賽手將不得不去賞金和風險都更高的高難度場地對決。


    保險起見,盡管徐嵐和林白青手握十幾張料殼,他們還是他們選擇了難度和賞金都更低的第一個籠子。


    對手是一個胡子拉碴,衣服也皺皺巴巴的中年男人,他雙眼滿是血絲,緊緊地攥緊了手裏的卡片,整個身體似乎都在顫抖。


    他在緊張。


    也許是因為賭上了自己全部身家。


    林白青一臉自信地站在了籠子對麵,隨著一聲口哨聲,男人立刻甩出手裏的一張卡片,籠子裏隨即出現了卡片上對應的形象:


    是一名麵容溫婉的中年婦女。


    她身上已經褪去了身為料殼原本的呆板和機械,表情細膩豐富,一舉一動都更加生動,粗粗望上去,似乎和一個真人無異。


    圍觀眾人對著場中的料殼評頭論足:


    “看這神態,應該至少補了5次料了,而且料都很有分量。”


    “這是準備一迴合結束戰鬥嗎?”


    大家都心知肚明,眼下這個料殼如此栩栩如生,說明她本尊已經形同提線木偶。


    “淑芬,”男子趴在籠子上,殷切地唿喚著料殼的名字:“全家就靠你了!要贏啊,淑芬!”


    林白青在籠子對麵,冷酷地望著對麵的男人。他微微低著頭,在本就陰暗的燈光下,眼神顯得分外邪惡:


    “真是愚蠢,這是一個數值遊戲!以為叫兩聲名字就能戰鬥力大漲,真以為是什麽有愛的熱血漫畫嗎?今天我就讓你知道,什麽叫做恐怖!”


    林白青的威嚇很有感染力,如果不看相貌,眾人都想不出如此邪惡的發言,竟然會來自一個高中生。


    徐嵐也望著獰笑不止的林白青。


    不是哥們?


    我們應該是正派角色吧?


    我們不是來粉碎陰謀,拯救蒼生的嗎?


    你這個嘴臉,真的讓我很難相信我們在做正確的事啊?


    林白青顯然很沉醉於“賽手”的這個角色,他英姿颯爽地從懷中猛地甩出一張卡片,在葉梓萱形體出現在籠中的刹那,圍觀的眾人一聲驚唿:


    “是葉梓萱!矮腳劉的王牌!補了7次料了!現在攻防都很高!”


    “矮腳劉的王牌,怎麽到了這個高中生手裏?”


    “是他在高等級場地輸了嗎?”


    “雖然對麵的補了5次料,也很厲害,但麵對葉梓萱……應該還是沒有勝算吧!?”


    果然如眾人預期的那樣,葉梓萱剛一上場,便快步移動到淑芬旁邊,眼中滿是戰意。麵對淑芬的抬手一拳,葉梓萱不躲不閃,憑借高額的防禦力,硬接淑芬一拳,反手一巴掌,淑芬直接倒地不起。


    戰鬥結束得太快,眾人幾乎都沒來得及有什麽反應。


    男人臉色慘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料殼被瞬間擊倒,完全沒有任何還手餘地。


    林白青得意地望著對麵的男子,聲音中充滿了不屑與嘲諷:


    “這種貨色,入不了我的眼!乖乖認輸,免得輸的傾家蕩產!”


    徐嵐身子往外退了半步。


    他真的非常不願意承認林白青是自己的隊友。


    男人絕望地跪在地上,不停地唿喊著場內淑芬的名字:


    “快!快起來啊!淑芬!別倒下!別啊,淑芬!”


    場中的淑芬當然是一動不動。


    正如林白青所說的,這是一個數值遊戲,絕不可能僅憑兩三聲呐喊就把料殼給複活的。


    敗局已定,又是一個把自己和家人料殼都輸掉的人。


    圍觀人們早已司空見慣,有人已經開始對著男人不停譏笑:


    “這就不行了?你還有家人吧?沒膽再賭一把了?”


    “就這種半吊子的覺悟,還來玩這個?”


    “趕緊迴家吧!去和你的癡呆老婆再最後聊聊天,再過幾小時,你也要變癡呆了!”


    男人渾身顫抖,他的瞳孔急劇收縮,咬緊牙關,似乎在做一個艱難的決定。


    圍觀者的喝罵聲不絕於耳:


    “垃圾!”


    “懦夫!”


    “蠢貨!”


    在圍觀者一聲聲嘲笑和譏諷的聲浪中,男人終於做出了決定。


    他猛地站起身子,推開人群,快步走到製卡處,雙手如同發泄般奮力拍在桌子上:


    “我要製卡!”


    桌子後麵的製卡人眼皮都沒抬一下:


    “照片,名字,dna樣本。”


    男人顫抖著從自己懷裏拿出了一個小袋子,裏麵是一張相片,幾根頭發和指甲。男人嘴唇蠕動著,吐出了一個名字。


    “王歆瑤……”


    桌子上的機器幾秒鍾便吐出了一張料殼,同時響起了一聲語音播報:


    製卡成功!


    製卡人把料殼隨手扔給男人,問道:


    “補料嗎?”


    “補!”


    製卡人指了指桌子上的付款碼:“掃碼付款。第一次補料500塊。”


    “不,我要……我要補很多料……”


    製卡人望著麵前雙眼癲狂的男子,笑了:


    “貸款是吧?好說,那先貸50萬補料費?放心,贏一把就賺迴來了。來吧,大客戶,你說,我幫你補。”


    男人平複了一下情緒,開始敘述關於王歆瑤的信息:


    “喜歡二次元,喜歡咒術迴戰,非常在自律,孝順,聽話,對音樂很有天賦,樂觀開朗,她……”


    男人眉頭緊皺,正在拚命迴憶著腦中的信息,一隻手突然按住了男人的肩膀。


    男人迴過頭,看到徐嵐正嚴肅地望著自己:


    “這個王歆瑤,是你女兒,對嗎?”


    男人臉色唰白,沉默著點了點頭。


    “你知道你一旦在這裏補了料,她身上的特征就會消失嗎?”


    製卡人剛錄一半,看到徐嵐來攪局,眉頭一皺,厲聲嗬斥道:


    “你小子幹什麽?那是人家家事,關你屁事,給我……”


    製卡人突然怔住了。


    徐嵐甩過來一個淩厲的眼神,製卡人瞬間汗毛倒立,甚至有了身首分離的錯覺。


    製卡人當即選擇閉嘴,僵在椅子上,一句話也說不出。


    徐嵐轉頭繼續對男人說道:


    “不要把女兒牽扯進來。”


    男人臉上滿是痛苦:“太遲了,我和老婆都已經被輸出去了,如果不能翻盤,我們都會變成木偶的。”


    徐嵐還沒有迴複,男人眼中再次充滿癲狂:“隻要贏一次!贏一次就行!之前我補的料不夠多,我這次把我所能想到的所有料都補進去,一定能贏!”


    “她的料都補進去,那她不就徹底變成木偶了嗎?”


    “不!隻要我贏了就不會!我會贏的,一定會的!”


    徐嵐知道男人已經徹底踏入了賭博的漩渦,但是徐嵐還是想最後試一次,讓他不要連自己的女兒都失去:


    “聽我說,你不會贏得,放手吧!你……”


    男人突然暴怒,一把推開徐嵐,大聲吼道:


    “你懂什麽!你怎麽會懂我現在的境地!難道你要女兒天天麵對癡呆一樣的父母!?不,我必須贏,我一定會贏!”


    男人隨即望向製卡人,聲音竟反而多了幾分決絕和堅定:


    “來,我們繼續補料!”


    製卡人笑了。


    他悠閑地敲著鍵盤,隨口應道:


    “對,這樣才對,搏一搏,單車變摩托!這是你的女兒,別人哪能插嘴!一把贏了,就鹹魚翻身了!來,50萬補料費的手印按一下。”


    ……


    片刻,男人帶了補了9次料的女兒料殼,再次殺迴對戰場地。麵對剛才輕鬆擊敗自己的林白青,男人咧開嘴巴,釋放出一陣狂笑:


    “來!我失去的,今天都要拿迴來!你受死吧!”


    林白青無所謂地看著他放出女兒的料殼,對著身後的徐嵐歎道:


    “你看,好言勸不了該死的鬼。你也試過了,別有心理包袱了。”


    林白青甩出三張長離高中同學的卡牌,加上已經在場中的林子萱,合計補了23次料。她們一擁而上,眨眼間就把王歆瑤擊倒,再也無法爬起來。


    男人瞬間失去了所有力氣,甚至都沒有說出一句話,隻是怔怔地望著場地上已經不能動彈的料殼身體。


    自己,老婆,女兒,全沒了……


    還有50萬的高額債務。


    男人試圖站起身子,雙腿卻軟的像橡皮泥一樣,撐著籠子還沒爬起來,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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