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娘先前還覺得這親事委屈了大小姐,但她瞧了林思惟就不這麽想了。


    這林大人著實是相貌清雋,氣度不凡,穿著一身新郎官的大紅袍,寬肩窄腰,身姿如鬆,叫人看得心頭火熱,外邊那些大姑娘小媳婦早就看迷了眼,不斷地拿眼覷他。


    林思惟接過喜秤,挑起了循柔的蓋頭。


    華麗的鳳冠下是一張白皙柔嫩的芙蓉麵,在紅衣的映襯下,粉光若膩的肌膚透出薄紅,塗著口脂的唇瓣嬌艷欲滴,好似揉進了鮮艷花汁,這是個令人驚艷的美人,也同樣是個傲慢的美人。


    循柔抬了抬眼,描畫得細長的黛眉微微挑起,光艷動人的臉上全無喜色,當然她也沒在林思惟的臉上找到半點喜色,這個發現讓她眯了眯眼。


    林思惟不覺得他需要擺出歡喜的表情,好讓她來拿捏嘲笑,同樣的他也並不意外她會冷著臉,她要是歡天喜地才叫奇事,能順利地完成儀式,已經是她知道分寸。


    本就對她沒什麽要求,她冷著臉似乎也不是什麽大事,想到這兒,林思惟蹙了一下眉,他對她的要求是不是太低了些。


    循柔可不會感激他的寬容,隻會覺得他這是在無視她,他就是恨不得掐死她,也比這樣的無視要好。


    喜娘察覺到這個古怪的氣氛,匆匆地說完吉祥話,端來合巹酒讓他們共飲。


    兩人傾了傾身,飲下合巹酒。


    林思惟出去招唿客人。


    屋子裏的人都退了出來。


    秀娥跟王氏一起走到外麵說話。


    方才屋裏都沒人敢說話,既是因為新娘子的出身高貴,也因為那張閉月羞花的臉,秀娥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麽美的姑娘,仙女也就長她那樣了。


    王氏說道:「思惟真是有福氣,能娶個這麽俊的姑娘。」


    好看是好看,就是瞧著不太好相處,秀娥不好多說,拿了喜糖去分給外麵看熱鬧的鄰居。


    林家門外掛了兩個大紅燈籠,這會兒有不少人在門外閑談。


    有人看著那些嫁妝艷羨地說道:「這林家可是不得了,看見那些嫁妝了麽,都快擺不下了!」


    「聽說娶的這個是大官的女兒,大戶人家的小姐嫁妝能少得了?」


    「我就知道像林大人這樣有本事的人,眼光也高,上次那誰家還讓我幫著說媒,我當時就迴絕了,林大人能看得上她家姑娘?也就這種千金大小姐才能配得上林大人,你看,人家這不就娶上了。」


    陳雪茹攥著手裏的帕子不吱聲,那個女人算什麽千金小姐,林大哥也根本不是攀附權貴的人,他們這些人根本什麽都不懂。


    林家在京裏沒有親戚,來的人多是林思惟的同僚和友人,也有看在鄭國公的麵子特地來送賀禮的。


    新房裏的人一走,循柔就開始打量這間屋子,家徒四壁談不上,但也沒有拿的出手的家具擺設,她過慣了好日子,再看這間新房,隻能說句簡陋。


    金穗伺候著循柔卸完妝,在沐浴的問題上犯了難,在國公府有寬闊的浴室,一應用具俱全,熱水十二個時辰供應,可林家不一樣,這裏倒是有浴桶,還是新的,就是這熱水得一趟趟地往裏倒,問題是這會兒外麵的人還沒散,一出去就會撞見人,不好讓人看到來來迴迴地提水。


    「小姐,要不您先用點飯,等人走了再沐浴可好?」


    循柔的指尖在桌上輕點,抬了抬下巴,「你去叫林思惟進來。」


    金穗說道:「小姐,這時候姑爺在招待客人,恐怕……」


    循柔聲音輕柔,卻不容置喙,「去叫他。」


    金穗隻好出去叫人,一開門看到了一個小男孩,「你是誰家的孩子?在這裏做什麽?」


    小男孩說道:「我想看嬸嬸。」


    金穗推著他往外走,「誰是你嬸嬸?」


    「讓他進來吧。」


    聽到循柔的話,金穗放開了小男孩。


    小男孩高高興興地跑了進去,到了循柔跟前,他仰著頭去看她,一雙眼睛烏溜溜的,「你是我嬸嬸嗎?」


    這個問題還真不好迴答,名義上應該算是,可她真不想當他的嬸嬸,聽著怪顯老的。


    循柔從盤子裏拿了兩塊玫瑰酥給他,捏了捏他白嫩的臉蛋,「叫我姐姐吧。」


    小男孩不明白嬸嬸怎麽變成姐姐了,低頭看了看手裏的點心,張嘴咬下一口,薄脆的外皮在嘴裏抿開,流出了香甜可口的果餡,一咬進嘴裏就化開了。


    吃完兩塊玫瑰酥,小男孩滿足地舔了舔嘴。


    循柔笑著看他,拿起手絹給他擦了擦嘴角的碎屑。


    林思惟進來時恰好看到這樣的畫麵。


    喜慶的婚房中,她卸下珠釵,不施粉黛,滿頭青絲垂在肩頭,以手支頤,帶著淺淡的笑意,給仰著頭傻笑的小侄子擦嘴。


    當然這隻是曇花一現。


    她在看見他時,手絹往桌上隨意一扔,臉上的笑容收了個幹淨。?


    第11章


    「有事?」林思惟走進來,一如既往地惜字如金。


    她不言不語地看著他,無暇細滑的臉龐像剝了殼的雞蛋,在燭光下籠著一層柔和的光,黑鬒鬒的烏發垂在身後,隨著她扭頭的動作,絲絲縷縷地滑落至腮邊,迷惑著人虔誠地靠近,為她將發絲輕挽到耳後。


    可當看清她眼中的惡劣,便會從迷惑中陡然清醒。


    林思惟摩挲了一下指尖,這位大小姐恐怕是在等著別人去揣測她的心意,最好是在她未發言前就把事情給她處理妥當,令她不滿的原因隨隨便便都能挑出十幾條,不知她要挑哪一點發作。<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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