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鏡出來時, 餐桌擺著豐盛的食物。


    青瓜,小番茄, 居然還有一杯牛奶。可口程度不是小蘭花可以獨立調製出來的。


    碧綠枝條從土麵鑽出,高聳入雲, 將二層別墅圍成固若金湯的城堡。


    稀疏陽光透過藤蔓縫隙,灑落庭院。


    殷舜落座, 一瞬不瞬盯著少女, 看她用著自己催生的早餐,心底升起一股油然的滿足。


    他死之前, 她隻能住他的堡壘, 食用他的能量, 一直一直被他關注,一直一直陪伴著他。


    **


    陸洲自給沈鏡毒液後,再沒見過少女。


    多方打聽證實,少女被殘忍的基地長關在別墅裏折磨。別墅外層綠藤生機勃勃,耀武揚威。力量為尊,秩序崩壞的世界,沒人會因關女人這種「小」事審判殷舜,包括陸洲。


    他不得已繼續蟄伏,等待下一次重創殷舜的機會。


    很快,機會來了。


    喪屍潮北上,連續殲滅兩個強大基地,安陽基地被迫遷徙。


    混亂的環境給予陸洲更多契機接觸觀察殷舜,發現他的異能在減弱。


    沈鏡或許下毒成功!


    更為巧合的是,對戰中發現指揮這次喪屍潮的喪屍女皇是殷舜親自趕出基地的於姣!


    陸洲據此散播流言,這次喪屍潮是殷舜引起的——於姣複仇。


    將殷舜獻給喪屍女皇,大概就能解決此次人類危機。


    人會變成喪屍或喪屍的養料。


    逃亡途中,異能者越來越少,厲害的喪屍越來越多。


    絕望的情緒在隊伍中蔓延。


    伴隨著殷舜肉眼可見地衰弱,將殷舜送給喪屍女皇換取安寧的唿聲越發高漲。


    酣戰過後,殷舜的車被一群異能者堵住,叫嚷著要他還給他們和平。


    杜鵑疏散人群被推倒。


    「必須給我們一個解釋!」


    高知高喊:「誰的錯誤誰擔責,難道要我們一起承擔嗎?」


    「交出殷舜!」


    「交出殷舜!」


    「交出殷舜!」


    殷舜下車,掃視著他曾竭力保護的這群人,淡淡道:「明日,我會離開隊伍。」


    眾人沒想到會輕鬆得到這個結果。


    還想再鬧,殷舜黑玻璃珠一樣森冷的黑瞳震懾著他們。


    他們縮縮脖頸。基地長是變弱,打他們綽綽有餘。沒敢得寸進尺,提把殷舜獻給喪屍女皇的事。


    殷舜跑了,喪屍潮肯定會優先追他。


    他們安全了。


    陸洲趁機敲下殷舜的車窗,對沈鏡關切道:「沒事吧?」


    少女的狀態比他想像得好,幹幹淨淨,麵上帶笑:「沒事呀,謝謝你。」


    藤枝聽著二人的對話。


    殷舜立在不遠處。


    按本心,該立刻殺死陸洲。可是他快死了,他一死,少女在這殘忍的世道怎麽活呢?


    藤枝葉片迅速變黃,蔫巴巴搭在車窗。


    陸洲沒注意這小小的變化:「明天殷舜一定會帶你走,你們隻有兩個人,會非常危險!」


    沈鏡認可地點頭,指尖有意無意摸著藤葉。能量充沛的水珠令藤葉煥然一新。


    陸洲提出:「不若明日趁他不備,將他推進喪屍潮……」


    斬草除根,他並不想給殷舜脫離他的視線,重新崛起的機會。落進喪屍潮,連異化為喪屍的機會都沒有,直接被啃光。


    殷舜聽見少女輕輕柔柔地「嗯」一聲。


    藤蔓密密麻麻纏上越野車。


    這夜的殷舜明顯失控。


    大朵大朵的蘭花堆滿車廂,遮掩沈鏡的視線。


    力道很大,要將少女徹底揉進骨血中似的。


    沈鏡主動吻上他的唇,殷舜以為這是少女給他最後的補償,苦澀地迴應。


    忽而覺得不對,一股能量探進了他的身體。


    水係異能,能生水,也能控水。


    能量引領著他體內水分子包裹毒素,盡數聚在腕部。


    「哢噠——」


    玄金鐲應聲而斷。


    金鐲是個定時炸彈,一旦扣上,安管局可以隨時監測殷舜的能量和位置信息,甚至可以隨時隨心殺死殷舜,異能和生命體徵消失,才能解開。


    毒素恰巧可以紊亂生命體徵,隻要殷舜能量弱到臨界值,就可以騙過感應係統。


    殷舜瞪圓眼眸。


    沈鏡笑了一下:「怎麽這幅表情,您不是早知道了嗎?我以為您會開心。」


    殷舜良久反應過來,顫著手將她摟進懷裏:「我……」


    我不知你是這個用意。


    這段時間說的話,做的事,發的瘋一幕幕湧上心頭。


    殷舜抖著唇瓣:「沈鏡,我……」


    「說好了,幫您這次,您死之前,都不許離開我。」少女狐疑:「您不會要反悔吧?」


    殷舜心頭大震,她是這麽理解那句話的。


    少女明澈的眼,似乎有著和他如出一轍的占有欲。


    被需要著……


    被關注著……


    被占有著……


    被愛著……


    他喉頭哽咽,幾近落淚,斷續道:「不會,沈鏡,我很開心。」


    就算是騙局。


    有這一刻,也夠了。


    水係能量持續幫殷舜修複著千瘡百孔的身體。


    滿車的花綻放開,散發著甜蜜的清香。


    喪屍潮再次襲來,最強異能者們都在卡車上斷後。<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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