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趕到醫院的時候,張帥已經進了搶救室,李百萬在搶救室門口坐著,不知道在跟誰打電話,看著臉色很不好。


    一看見田馨過來,他掛斷了電話,臉色恢複了正常。


    “怎麽樣?醫生怎麽說的?”田馨抓住李百萬問。


    “傷的很嚴重,正在搶救,能不能救活全看他的造化了!”


    “你說什麽……”田馨一聽這話一下子崩潰了,差點站不住,林周趕緊扶住了她。


    “怎麽會這樣?好好的怎麽會出事?”


    “我哪知道?那條路他開了那麽久了,誰知道今天怎麽了,還沒開出去又掉頭迴來了?”


    “迴來了?你是說他沒開出去又迴來了?”


    “是啊!這要不迴來說不定還不會出事兒?”


    “到底怎麽迴事兒?有沒有查出來?”


    “車已經被拖走了!還好現場沒有撞到別的車,就是他自己撞到山上了!這事兒估計責任全在他自己!其他的事情,隻能等事故鑒定結果出來再說了!”


    “你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這件事兒張帥太莽撞了,到現在他的家人也沒來,咱這也沒法交代,先壓一壓,把人救活再說!”


    “你說的這是什麽話?”田馨怒了。“就算他沒有家人,這件事兒也得查清楚。”


    “丫頭,你聽我說,現在到年底了,上麵也在查。咱這本來就是小廠子,不要鬧得太大!咱那一百多員工有一半都是村裏人,你是要讓他們都失業嗎?”


    “李廠長,張帥他是你的員工,一條人命。現在躺在裏麵生死不明,你不想著查清楚這事兒也就罷了,你還拿大家來壓我。李百萬,今天裏麵躺的要是你兒子,你還會這麽冷血嗎?”田馨對著李百萬大喊。


    “喊什麽?這裏是搶救室,需要安靜,要喊出去喊去!”一個護士從搶救室走出來打斷了爭吵。


    田馨趕緊跑過去抓住護士問:“護士,張帥他現在怎麽樣?我求求你們,一定要救活他!”


    “你們誰是患者家屬?來簽個字!”護士拿著一張單子看向幾人。


    “簽……什麽字?”田馨顫著生問。


    “病人現在情況危急,身上有多處骨折和髒器損傷,我們正在全力實施搶救,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這是手術知情同意書,可以的話,家屬在下麵簽個字。另外,這是病危通知,你們看一下!”


    “做什麽準備?你們是醫生!”田馨拉住護士的手激動的大喊“救死扶傷是你們的責任,要我做什麽準備?你們要救活他……”


    田馨死死的拽住護士不鬆手,一邊喊一邊哭,林周和李百萬趕拉開了她。


    “田馨,你別這樣,先鬆開護士,他們一定會救人的!”


    “我求求你們,一定要救活他……一定要救他……”田馨拉著護士不鬆手,就差給護士跪下了!


    “田馨,你別這樣,先起來!醫生一定會救他的!別怕!”林周鬆開田馨拉住護士的手,把她拉到一邊坐下!


    “你們誰過來簽個字,不要耽誤我們手術!”護士又說了一遍。


    田馨哭的控製不住,李百萬和林周也不是家屬,簽不了,幾個人沒動。


    “你們幾個沒有一個是家屬嗎?”


    “我是!”田馨艱難的開了口。


    “那你來簽!”


    田馨站起身,從護士手裏接過筆。看著“病危通知”那幾個字,手不停的發抖,眼淚滴到了“家屬簽字”那一欄,才寫了一筆,就忍不住痛哭,手上無力的寫不下去。


    “麻煩你快一點兒!不要耽誤病人救治!”護士催促著。


    林周看了一眼田馨,拿起筆簽了自己的名字。


    “另外,患者受傷嚴重,手術難度非常大,綜合費用大概15萬,你們家屬商量一下。如果沒有什麽異議的話,請在這兒簽個字,盡快去交費!不要耽誤後續的治療!”


    “15萬……”田馨還沒從病危的打擊中緩過來,就被“15萬”給難住了。


    她轉過身看著李百萬:“廠長……”


    “丫頭,這個搶救的錢我已經墊付了!剩下的得他的家人來出……”


    “他現在沒有家人,就當是我跟你借的……行不行?”田馨失望的轉過頭,不想再看李百萬一眼。


    “丫頭,你這就有點難為人了,我也一下子拿不出……”


    “別說了,我來吧!”林周拿出一張卡塞到田馨手裏。“田馨,拿著!別擔心錢的問題!”他輕聲說道,眼裏盡是溫柔。


    “林周,這跟你沒關係,你別……”


    “什麽都別說,我明白!先救人要緊!其他的以後再說!”林周打斷了田馨的話,反握住她的手,堅定的看著她。


    田馨再一次繃不住了,低下頭捂著臉痛哭。


    林周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頭發,溫柔的說:“卡裏的錢足夠交手術費和後期的營養費!你不用擔心。我會在這兒陪著你,你別怕!”


    “我……我一定會還給你的……”田馨哭的泣不成聲。


    手術進行了3個小時還沒有結束,醫生和護士來去匆匆,每出來一個人,田馨都撲上去問怎麽樣了,得到的迴答一直是:還在搶救。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田馨的煎熬有增無減。內心正在劇烈的鬥爭。


    一個聲音告訴她:別怕,隻要手術沒有結束,就說明人沒事,一定能搶救過來。


    另一個聲音告訴她:做好心裏準備,說不定下一秒,醫生就會告訴她:請節哀,我們已經盡力了!


    兩種聲音在她心裏不停的翻騰,她感覺自己出現了幻覺。


    她看見張帥完好無損的站在她麵前,像平時那樣叫她:老大!


    “老大,去吃羊肉串,我知道縣城有一家特別正宗!”


    “老大,我想送你個禮物!”


    “老大,我去給你買糖糕了,你嚐嚐,還是熱的!”


    “老大,你就當我是你哥吧!”


    “老大,你剛才叫我哥,是認真的嗎?”


    “老大,我保護了不了你了!”


    “老大,我要走了,你要照顧好自己!”


    張帥消失了!


    “你別走……!”田馨突然驚醒!


    竟然是夢!


    “你怎麽了?”林周攬過田馨,緊張的看著她。


    “怎麽樣了?”


    “還沒出來!沒事,隻要沒出來,就說明還在搶救,不會有事兒的。你別擔心……”林周握著田馨的手安慰說。


    “對,不會有事兒的,一定沒事兒的!”田馨攥緊了林周的手。


    “啪——”手術室的指示燈突然熄了!


    “正在手術”變成了“手術結束”!


    田馨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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