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峰後山,祖師祠堂。◎小,


    柔和的陽光照著巍峨的殿堂,顯得莊嚴而神秘。祠堂裏依然顯得陰暗,那些長明燈火和香燭的微光,依舊祭奠著青雲門無數祖先的靈魂。


    薑雨夜獨自一個人站祠堂前的空地上,他雙手負立、眼中波瀾不驚,仿佛整個人都與世界融為一體一般。


    他的臉龐,已經沒有了過去的滄桑和古樸,此刻有的僅僅隻是返璞歸真。


    在他身後,祖師祠堂的陰影深處,有兩道目光,靜靜地凝望著他。半晌,有個身影,慢慢走了出來。


    是那個皺紋滿麵的老人,他緩緩地走出陰影,在祖師祠堂的台階上坐了下來,目光停留在薑雨夜的身上,許久之後,他了頭:“雨夜這些年你的境界提升的飛快,不往當日借你誅仙古劍一觀啊。”


    聞聽此言,薑雨夜搖了搖頭,隨後平靜的道:“都是師尊和掌門師伯力壓群雄,否則這誅仙古劍哪能輪到我一觀?”


    老人看著他年輕的臉,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道:“這也算是為我青雲門造福吧,不過這十年之間除卻你的進步以外,那小竹峰的陸雪琪亦是隻差一步之遙就登上上清巔峰之境了,而且她施展的劍術與青雲大不相同,我想這應該就是雨夜你創造的招式吧?”


    “是的。”麵對這樣的詢問,薑雨夜沒有絲毫隱瞞的了頭:“劍之道,講究的就是順應或者逆行,我那劍典本是經由前世創造而出,今又有十年之期我也把它完善的差不多了,隻不過……”


    話說到這裏,他頓了頓,然後眼中閃過一絲晦暗:“我這劍典必須要天資卓絕之輩才可修習,而且心性、資質、經曆、三者缺一不可,就目前為止除了陸師姐之外,青雲門內無人可以學習。”


    雖然這番話說的有些不留情麵,但薑雨夜也知道萬劍一對青雲一直留有牽掛,否則他也不會在這個世間停留如此之長的時間,甚至在最後踏上那昆侖山都未能渡劫成功,以至於唯有靜靜等死的份了。


    老人輕輕揮手,轉而歎息道:“哎,畢竟這樣的人亦是難以出現啊。”


    “十年了,轉眼間,又是十年了。我也沒什麽好傳授給你了,現在你的道法、招式、劍術、心性以及經驗全都不在我之下,想必為師與你爭鬥恐怕勝負之數最多也不過五五,所以今日為師在提你最後一句,日後莫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說罷。


    萬劍一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我記得那鬼王宗內不是有一個叫碧瑤的女子嗎?”


    “若是日後你與她對上,盡量不要違背自己的本心,門派之間終究隻是約束大多數人,而像你們這群完全有能力飛升之輩卻是不必遵守。”


    “當然了,就算是這樣雨夜你也不能做些傷天害理的事情,否則就算為師就算追尋你到萬裏天涯,肯定也要把你斬於劍下,你明白了嗎?”


    “徒兒謹記師傅的教導。”薑雨夜躬身行禮,表示自己已經明白了。


    萬劍一了頭,道:“今日聽說青雲門裏新一代出色的弟子,都聚集在通天峰上,可能有什麽事情,剛才長門那裏也有話傳過來,你也去一趟吧。”


    “是,師傅。”


    老人含笑頭,道:“好,你去吧。”


    薑雨夜又行了一禮,看了看周圍景色,終於是霍然轉身,挺直了身軀,大步向前走去,離開了這個祖師祠堂。


    陽光照在他的背影之上,仿佛也有些耀眼。


    老人望著他的身影,怔怔出神,也不知什麽時候,在他身後,又出現了一個身影。


    “他走了。”那個身影淡淡地道。


    老人嘴角動了動,緩緩站起身來,轉過頭望著這個人,這個在青雲門中至高無上的掌門。


    “多謝了。”他忽然這麽說道。


    聞聽此言,道玄也是微微一笑,道:“師弟大可不必如此,雨夜若是能在誅仙古劍中領悟出一些東西,這也是我們青雲門之福。”


    “畢竟那大竹峰的張小凡不也是如此嗎?”


    “是啊,不過正如我剛才所說,我並不希望把他徹底捆綁在青雲這條戰船上。”


    萬劍一輕歎一聲,緩緩的走進了祖師祠堂。


    道玄真人沉默了片刻,也慢慢走進了祖師祠堂,在大殿正中,供奉著無數青雲祖先前輩靈位的靈台前,燈火香燭,明滅不定,照的人臉色也陰暗不定。


    萬劍一走到靈台之前,從靈台前頭的香案上拿起一隻嶄新的香燭,在另一隻香燭上著了,替下了旁邊一隻快要燃燒殆盡的香燭。


    道玄真人默默地看著他緩慢而熟練的動作,忽然道:“師弟那依照你的意思是?”


    那個老人沒有說話,退後了一步,處身在陰影中,手裏還拿著剛剛換下的那隻殘燭。他抬起頭,向上凝望,青雲門曆代祖師的靈位,威嚴聳立在他麵前,神聖而莊嚴,如山一般的氣勢,仿佛將他這個渺小的人輕易壓倒。


    他沉默著,沒有說話,隻是這般凝望。


    道玄真人在他身後,看不到此刻那老人的眼神,但他卻看到,那殘燭上滴下的灼熱的燭油,一滴一滴,落在那隻枯幹的手掌上,再慢慢的凝固。


    那隻手掌,也仿佛在微微顫抖。


    陰影深處,遠遠的,仿佛傳來幽幽的歎息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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