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產業,四皇子乃是貴客,小女想請他幫忙試試菜,提提建議。不行嗎?”虞寧窈眨巴著眼,無辜地看著他。


    魏靖思索片刻,便想起來了。


    這雲霄樓是杭州府沈家長子沈元寶的產業,虞寧窈的三哥虞子瑛也出了銀錢。


    這個酒樓,正是二人一起開的。


    說是虞寧窈自己家的,也不為過。


    “當然可以。那就不打擾四皇子和虞二小姐的雅興了。”魏靖沒有搜到想找的人,帶著下屬退了出去。


    他們離開後,長裕衝他們的背影輕聲地“忒”了一口唾沫子。


    “狗仗人勢的東西。”


    “長裕,慎言。”裴無寂斜睨了他一眼。


    “若是被隱麟衛的人聽到,我也未必保得住你。”


    “你出去吧,我有事和虞二小姐說。”


    長裕這才悻悻地閉上了嘴,去門口守著了。


    “虞二小姐所言,是你所思所想,還是代表著虞家的意思。又或者是你身後陸家的意思?”裴無寂沒想到來找她的人竟然是虞寧窈。


    他自然也是認識她的。


    畢竟陸陵光天天追著她喊小姑奶奶。


    陸陵光還不以為恥,別人嘲笑他,他就會說“你是不是嫉妒我有一個漂亮又能打的姑奶奶,嫉妒羨慕是吧,讓你爹給你找一個。”


    那無賴的模樣,實在是不堪入目。


    後來,虞寧窈漸漸長大,在京城裏的名聲也越來越響。


    京中同齡的人,無論是男是女,都已經不是她的對手了。


    一提起陸陵光,別人就會想到虞寧窈。


    一提起虞寧窈,別人也會默認她身邊跟著的就是陸陵光。


    他還以為,等到虞寧窈及笄了,兩家就會定下婚約。


    沒想到虞寧窈竟然找上了他。


    “當然是我個人的意思。和我爹娘還有陸家都沒有關係。”虞寧窈果斷否認。


    “哦?”裴無寂尾音在齒間碾了三轉,挑眉看向她,“你覺得這話說出去,誰會信呢。”


    虞寧窈沉默了。


    裴無寂說得有道理,爭奪太子之位的過程是血腥的,肯定會牽扯家裏人。


    但是她並不打算造皇帝的反啊。


    隻是要把太子拉下馬,給皇帝一個新太子人選而已。


    到時候公平競爭,應該不會危險到要滿門抄斬吧。


    但是裴無寂所言確實有幾分道理。


    她現在代表的,不僅僅是她自己,就算她否認,別人也已經自動把她和陸家捆綁在了一起。


    虞寧窈不由有些心煩。


    “四皇子言之有理。這事我要再好好想想。畢竟我不是一個人。”虞寧窈知道今日談不下去,打算起身離開。


    她得迴去和係統合計合計,還有什麽更好的辦法沒。


    “站住。”裴無寂被她氣笑了,伸手攔住了她。


    “你想當我的皇妃就當,想不當就不當,你拿我當什麽了。”


    虞寧窈盯著他,無比誠懇地開口:“拿你當太子之位最佳候選人。”


    她的態度太真誠,裴無寂那些嘲諷的話語一時間堵在了喉嚨裏。


    她究竟為什麽那麽看好他?


    為什麽那麽篤定,他一定能登上那個位置。


    他收迴了自己腦海裏亂七八糟的想法,忽然提了一個讓虞寧窈措手不及的問題。


    “那陸陵光呢?你給我當皇妃,他怎麽辦?難道你不打算嫁給他嗎?”


    虞寧窈:?


    什麽鬼。


    裴無寂怎麽會這麽問,他該不會是她和陸陵光的cp粉吧。


    看著虞寧窈一臉迷茫,他好心提醒:“你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京中眾人都覺得你倆未來一定會是夫妻。”


    虞寧窈果斷搖頭:“不會的。我們之間不可能。”


    她從來都沒把陸陵光放在“未來夫君”的候選人裏。


    準確地說,在選擇四皇子裴無寂之前,她從來沒有把除了太子之外的人當做未來夫君考慮。


    “你不喜歡他?”裴無寂忍不住問了出來。


    “我和他之間根本就沒有男女之情,你不必想太多。不管你信不信,我的目標就是當太子妃。陸家世世代代忠臣,他們絕對不會造反。”虞寧窈聳了聳肩。


    這下懵逼的人變成裴無寂了。


    他活了十幾年,從沒有見過這樣特別的姑娘。


    嗯,特別膽大,特別讓他好奇。


    他還是頭一迴對一個女人那麽感興趣。


    有趣。


    他倒是想看看,她還會說出什麽話來。


    虞寧窈腦海裏的齒輪轉得飛快,她看著他,一本正經道:


    “我知道,你有野心,有抱負。你也想爭一爭那個位置。”


    “你若是願意,我們可以合作。等你登上太子之位後,履行諾言,迎我入東宮。在那之前,不要暴露我的存在,我不想牽扯到家裏人。”


    裴無寂不知不覺就跟著她的思路走了。


    “若我登上太子之位,反悔了,不讓你入東宮怎麽辦?”


    而後,他聽到了虞寧窈的迴答。


    虞寧窈用一雙無辜的眼睛盯著他:“啊?不會吧,你肯定不是那樣的人。你最討厭背信棄義的人,你也不會做那樣的事情。”


    嘴上說著最天真單純的話,實際上她已經悄悄和係統達成了協議。


    【要是這狗東西之後背信棄義,係統,你就給我一個毒藥,我弄死他,讓他給我陪葬。】


    係統:【……好的宿主,沒問題宿主。】


    反正都活不成,那就一起死吧。


    裴無寂盯著她,嗤笑一聲:“別以為你很了解我。”


    “沒想到啊沒想到,虞家二小姐竟然是個賭徒,甘願冒著那麽大的風險,陪我去賭一場破天的富貴。”


    “沒事,反正還沒上賭桌,咱倆都還有機會反悔。我先走了,今天這頓我請客。耽誤你時間了,迴聊。”虞寧窈擺了擺手,瀟灑離去。


    她走之後,長裕走了進來。


    他火急火燎道:“主子,您當真要娶虞二小姐當皇子妃嗎?”


    “你說呢?”裴無寂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


    長裕:“那當然是不娶啦。”


    “知道還不快去查,還有,你這功夫練得實在太差。虞二小姐你都打不過,迴去換長衿跟著本殿。”裴無寂腦海裏思緒萬千。


    他不相信虞寧窈無緣無故想要扶持他當太子。


    背後一定有陰謀。


    ……


    虞寧窈離開酒樓後,掀開車簾鑽進馬車準備迴家。


    剛坐下就察覺不對——車裏有人!


    她立刻反手想要將藏在車底的人扯出來。


    不曾想,對方的動作更快。


    他扣住她的手腕用力迴拽,虞寧窈重重撞進一個帶著檀香氣的懷抱。


    她後背緊貼著陌生胸膛,脊背瞬間繃成弓弦。


    這時,身後傳來低啞的男聲:“別怕,我不會傷害你。”


    虞寧窈屏住唿吸,根本不相信他的鬼話。


    沒想到,下一刻,那人忽然靠近了她,溫熱的氣息撲在她的耳垂上:“你想當太子妃?或許,可以考慮考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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