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康年意識到這個罪名的嚴重性,當即扯了一下自己的親娘,示意她不要多嘴,連忙道:“我知錯了,一切都聽大哥的。”


    虞康平哼了一聲,請了大夫,讓人照顧虞子烈,方才離開。


    蓉姨娘急得不行,但也沒法子。


    老侯爺死了,她若想在侯府留下,就得看虞康平的臉色行事。


    她歎了一口氣,守著虞子烈去了。


    虞子烈被打暈的消息傳到了趙宜寧耳朵裏,她擔心不已。


    沈錦珠安慰她:“不必擔心,大哥已經給他請了大夫,大夫說了都是皮外傷,不曾傷到筋骨。好好養上一段時間,就好了。”


    聽到這話,趙宜寧微微鬆了一口氣。


    她想了想,看向沈錦珠:“三弟妹,我想見大哥。和離之事,拖久了反而不妙。趁著我身上的傷還沒有徹底好轉,可以博取大哥的同情。”


    她不打算找虞康年商議和離。


    反正找了也是白找,虞康年是肯定不會同意的。


    他若不同意,還得讓大哥出麵。


    不如一步到位。


    沈錦珠怕她一時衝動,趕緊詢問:“若能成功和離,你有何打算?”


    趙宜寧遲疑了片刻後迴答道:“或許會離開京城。”


    沈錦珠:“迴嶺南?”


    趙宜寧搖了搖頭:“不迴。”


    嶺南民風不如京城。


    迴嶺南,父親定然會以她一個和離之女為恥。


    “那你能去哪裏?”沈錦珠有些擔心地看著她。


    “天大地大,總會有我的容身之處。三弟妹無需為我擔心。”趙宜寧一朝醒悟,隻想快點脫離苦海。


    “好。既然二嫂已經決定,那我就幫你。”沈錦珠點了點頭。


    兩人商議好之後,沈錦珠親自去找虞康平。


    虞康平剛讓人去悄悄把冬鶴帶來,就聽到下人通傳:“侯爺,三夫人來了。”


    “一天天的,有完沒完。”虞康平一肚子的氣。


    他命人將沈錦珠帶了進來,壓著火氣道:“三弟妹尋我何事?”


    “大哥,不好了,二嫂自盡了。”沈錦珠故作驚慌。


    這下大驚失色的人成虞康平了。


    這府裏不能再出人命了。


    “好端端,自盡做什麽?人呢?還活著嗎?”虞康平著急追問。


    沈錦珠點了點頭:“發現及時,還活著。”


    虞康平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沈錦珠又道:“二嫂說要見您,若是見不到您,她就繼續自盡。”


    虞康平磨了磨後槽牙,他又不是她夫君,以死相逼見他做什麽。


    但這事他還不能不管。


    於是他從牙縫中擠出了兩個字:“帶路。”


    沈錦珠領著他去了自己的院子。


    虞康平見到趙宜寧時,她脖子上的勒痕清晰可見,一看就是懸梁自盡留下的印跡。


    他倒吸一口涼氣:“二弟妹,好端端的,你這是要做什麽?”


    “大哥,我想和離。”趙宜寧淚眼婆娑地看向她。


    虞康平再次嚇了一跳。


    他趕忙道:“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老二這次做得確實不對,我已經教訓過他了。沒必要和離吧?”


    “大哥,你不讓我和離,我遲早有一天會死在他手裏的。”趙宜寧豁出去了。


    扯開了袖子,將整條胳膊裸露在外。


    虞康平下意識地把頭扭到一邊去:“二弟妹,你這是做什麽?!”


    “大哥,你看看,這麽多年來,他打了我不知道多少迴。每一迴都說會改,可從來沒有改過,反而變本加厲,一次打得比一次厲害。”趙宜寧說的都是憋在心裏許久的話,說得那叫一個情真意切。


    她哭得不能自已。


    虞康平緩慢轉過身來,看清了她手上的傷痕,又一次震驚了。


    二弟妹手上這些傷也太嚇人了。


    陳舊的傷疤難以去除,新的傷疤交錯疊加。


    見他震撼,趙宜寧繼續哭訴:“大哥,求你救救我,給我一條活路吧。讓我和虞康年和離。”


    虞康平收迴了視線,遲疑片刻後再次搖頭:“二弟妹,你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烈兒和熙兒兄弟倆著想啊。沒了娘的孩子,多可憐。”


    這句話直接戳中了趙宜寧的軟肋。


    這麽多年來,她就是為了兩個孩子才一直處處忍讓。


    她很清楚,侯府能允許她和離就已經是天大的幸運了,她不可能帶得走兩個孩子的。


    見她猶豫,虞康平鬆了一口氣。


    看來隻是一時想不開。


    他放緩了語氣,安慰道:“二弟妹,你放心,以後老二若是再敢對你動手,我一定家法伺候!我保證,不會讓你再受傷害。”


    趙宜寧搖了搖頭:“大哥,我還是要和離。我若是死在了侯府裏,烈兒和熙兒照樣會沒有娘親。和離之後,我還活著,就還有機會看他們。”


    “胡說什麽呢,誰說你會死在侯府!”虞康平頓時暴跳如雷。


    “你好好冷靜冷靜,和離一事,我會和老二說,他若不同意,我也不會當這個惡人。”


    隨後他轉身看向沈錦珠。


    “三弟妹。人你看好了,若她死了,這條命就算在你頭上。”


    沈錦珠捏緊了掌心的帕子,沒說話,隻是目送他怒氣衝衝地離開了。


    “三弟妹,我連累你了。”趙宜寧十分愧疚。


    “都是小事,你呀,不必放在心上。”沈錦珠趕忙安慰她。


    “隻是大哥不同意和離,想必二哥也不會同意,你要怎麽辦呢?”她忍不住替趙宜寧擔心了起來。


    趙宜寧恨恨道:“若是這樣,那我就隻能讓所有人都知道,他虞康年是一個毆打妻子的衣冠禽獸。”


    ……


    虞康平離開後,沒有馬上將這事告訴虞康年。


    畢竟虞康年剛被罰了,得先磨磨他的性子,明日等他冷靜些了,再說這事。


    他迴到院子,沒看到想見的人。


    於是扭頭看向自己的丫鬟:“讓你去把冬鶴叫來,冬鶴人呢?怎麽還沒迴來?”


    “夫人說冬鶴出門請大夫去了,她肚子疼得厲害。”丫鬟乖巧迴答。


    虞康平皺眉,肚子疼?


    難不成她腹中還有什麽鬼胎妖怪沒有弄幹淨。


    想到這,虞康平背後冒出了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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