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不問,因為我討厭別人問我。好似要問明白,離婚是不是我的錯,每次相親都是如此,一開口就是“為什麽分開”,在尋常人眼裏,離婚就是雙方的錯,你離婚了,你也有錯,你沒錯,為什麽要和你離婚?


    如果我說,我的前任是個絕品,是個陳世美,對方又會認為你可能因為刻薄、自大等等等。而我是城市戶口,就會認為我一定是嬌小姐,勢利眼,對方是受不了我的公主病。


    但和這些外星人相親,他們卻從來不問我這些把開我傷口的問題,也不會自以為是的武斷我的一切。所以我也不會問他們的過去,隻要對我好就行,我隻要一個對我好、對樂樂好、能夠依靠的男人。


    四號沉默了會兒:“慧珍,我真的不適合你,但3471適合你,隻要能過了這次,你就可以放心地和他在一起,他會在這一生一世愛你。”


    “其實不用說那麽多,我早就對你不怨恨了。”這件事五號已經對我解釋了很多次,總是很是時宜的時候:“你有你的想法和難處,有時能相見,未必就能在一起,我已經很幸運了,原本以為永遠也不可能得到感情。”


    四號笑了笑,當然他的原因還是因為程序,程序反饋的結果控製著麵部表情。站了起來:“你好好休息,到了時間我會叫你。”


    隻一次,我就學會了如何幫五號清潔皮膚、如何幫他按摩手腳,還試著幫他按摩了手臂和腿部,醫務人員查看後的結果是“這些刺激對於愈合有幫助”。


    我也學會看顯示器上麵的簡單數字,最下麵一行,也是最大的阿拉伯數字,是五號蘇醒的預計倒計時。有時我試著和他說說話,拉拉手,摸摸臉,完了去看上麵的數字是不是跳得快點。當我發現如果是我按摩,比其他義務人員能加快五號的蘇醒時,要求以後每六小時的按摩,全部我來做。


    又是一天過去了,再過一天多點時間,五號就能蘇醒了。他現在整個人的皮膚都已經長好,頭發也基本長齊了。生命力頑強異常,不是親眼所見,簡直不敢相信。


    我帶著疲憊走了出去,五號在門口等著我,送我迴房間。看到我這樣子,象是忍不住提醒:“何必要這樣,隻會讓他提前一天蘇醒罷了。”


    “一天也好。”這二天我根本沒睡好,剛剛進去淺度睡眠,就要強迫醒過來,到五號身邊,幫他按摩、說話。原本五分鍾飛快解決的事情,因為我要延長到半小時,迴去後躺下,感覺沒多久就又要爬起來,不分晝夜。


    五號的手腳很沉,原本還僵硬,對我來說需要花點力氣。但五號好似肌肉、筋骨越來越柔軟,原本青白的臉色也漸漸有了血色,這都是一點點複蘇的跡象。


    累死累活,隻為了五號早一天醒來,或許對於四號來說,是得不償失的,但我覺得值得:“他現在是最脆弱的時候,夜長夢多,我希望他能早點醒過來。”


    “你是多擔心了,他的死敵已經被趕進了黑洞,一時半會兒出不來。這裏很安全,月球基地是整個銀河係最為安全的地方,受宇宙法一級保護。”四號在我身邊帶著路,哪怕已經走了十幾次,如果讓我一個人走在這個猶如迷宮般的基地裏,我還是會迷路。


    “一級保護?”我帶著幾分好奇:“地球人那麽多,還屬於瀕危物種嗎?”


    “當然。”四號笑了笑,得知我並沒有再生他的氣,好似他越來越迴到從前的樣子了:“由碳元素基因組成的生命體,整個宇宙其實並不多。也隻有地球這樣有水、溫度適宜、有著大氣層保護的星球,才會誕生這樣的生命體。大部分星球因為環境因素,隻有其他類型的生命體存在,比如象我的星球,也隻有機械式的生命體才能生存。”


    原來是這樣的呀,也確實在人類已知的星球上,雖然有水的星球是存在的,但大部分是以冰的形式。要麽就是這水根本是有毒的,不適合地球生物生存。大約將最頑強的微生物放過去,在充滿硫磺和硝酸水的星球,未必能存活下去。


    地球人類雖然已經達到七十多億,但放眼宇宙,還是屬於稀缺性。哪怕外星人將人類視為細菌,那也是地球特有的種類。


    迴到房間裏,胡亂吃了點袋子裏的麵包和火腿腸,喝了幾口冰紅茶,我真想吃點米飯,青菜蘿卜和白米飯就行。頓頓都吃這些東西,而且麵包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硬,都吃倒了胃口。按照我的時間,已經是中午十二點了,可我必須睡覺,不養足精神,沒辦法去照顧五號。


    又一次的查房時間,聽到“嘟嘟嘟~”的提示音,我爬了起來,門口四號依舊等在那裏。


    到了這間懸空房,我開始幫著五號按摩。擦拭不用每次都擦,水份蒸發會讓皮膚幹燥,反而不利於傷口愈合,但各項數據顯示、按摩絕對是有效的。


    “嗨,睡得還好嗎?”我還一邊按摩,一邊和五號說說話:“都睡了那麽久了,該醒了,那餐館的菜很好,但我沒吃,買了打包,想著你結束工作後迴來吃。可惜,你卻死給我看。”


    還真死給我看了,我自嘲地笑了笑,繼續著:“飯盒放在地球,可能被你同事吃掉了,放了那麽久早就應該不能吃了。你給我買的鑽戒,我一直戴著。這個戒指我很喜歡,是我收到過最好也是最名貴的禮物。看看你的手,好象和普通人差不多,怎麽會有那麽大的力氣呀?知道嗎?我非常願意嫁給你,因為我知道,你喜歡我。”


    說到這裏,我突然感覺到,五號的手指好似動了動。我停住了按摩,看著在我手中的五號的手,此時五號的食指又一次微微蜷縮了一下。。。我大喜過望地喊著:“他的手指動了!”


    醫務人員趕緊地去看數據,下麵的倒計時以高於平時三倍的速度縮短,就是原本需要三秒的時間,現在縮短到一秒,並且儀器發出連續性地“嘟嘟”聲:“確實有反應,他的心髒好似開始跳了!”


    我欣喜地看著飛快跳動的計時表,激動得差點掉眼淚,拉起五號的手,輕輕地放在了自己的臉頰上。此時五號的手已經有了溫度,他的手一直是非常溫熱的,死後成了冰涼,而現在雖然涼,也能感覺到體溫正在漸漸上升。


    我將五號的手貼著我的臉,含笑看著依舊靜靜躺著的五號:“我知道,你能感覺得到我,我等你醒來,醒來後,我們就在一起。”


    此時數據又恢複到了原來的狀態,一秒一秒地縮短,但“嘟嘟”聲依舊響著,從顯示屏上,能看到類似心髒監護儀一般的跳動。醫務人員也很高興,並且給了我一個好消息:“太好了,他的心髒開始跳了,很穩定,而且各項體征正在快速恢複。”


    這次我在房間裏帶了足足半小時,希望能得到更多的好消息,但五號好似沒有進一步的跳躍式改善。但醫務人員說了,這樣已經是非常好的了,畢竟死而複活需要時間。操之過急,反而不好。


    四號在門口等我出來,帶著我迴房間。


    路上四號又和我聊天起來:“等結婚了,會搬到宿舍裏住嗎?”


    “會的。”我也很憧憬將來的生活:“據說局裏的學校非常好,我想讓樂樂接受更好的教育。”


    “確實很好,而且能接觸到不同星球的孩子,對於她也能開闊思維。”四號又走了一段路,才慢慢道出:“這樣很好,我不能為你做的事情,他都能幫你做。這樣很好!”


    我笑了笑:“是很好。”兩個人繼續往前走。


    突然間,地麵一個震動,我被震的直接就摔倒在地麵。很突然,沒有任何預兆,但四號依舊站得穩穩的。


    “沒事吧?”四號趕緊地來扶我。


    “怎麽迴事?”我借著四號的力站了起來,摸了摸被摔疼的胳膊肘。


    還沒等四號迴答,地麵又是個震動,比剛才震動更大。幸好身邊四號扶住了我,否則我這次會摔得更慘。


    “地震了嗎?”地麵的震動,震得我心都慌了。可月球有地震嗎?


    “嘟嘟嘟~”突然間全部一片漆黑,隻有靠近地麵的牆角上有應急的熒光燈發出微弱的慘綠色光芒,而且發出輕微的警報音。


    在警報音提示下,一個男聲以極快的速度說著話,說出來的語言我沒一個字聽得懂,語調非常低平,那速度都快趕得上最快語速的世界紀錄了。


    “快跟我走!”地麵依舊是不是搖晃著,發出陣陣巨響,四號拉起我的手,就往前麵快步走去。


    “怎麽了?去哪裏?”我被四號拉著,一路小跑才能跟上四號的步伐。


    “有人襲擊基地,我現在帶你去保護區,那裏比較安全,必要時還有逃生艙。”四號時不時停下扶住我,因為震動太大了。


    “襲擊?”我頓時極了,猛地要掙脫四號的手,但不可能掙脫得了。


    “怎麽了?”四號扭頭看著我。


    “五號。。。”我則扭頭看著來時的路:“我要迴到五號那裏。”


    “不要擔心,那裏很安全。”四號拉著我繼續往前走。


    “不,我要迴到五號那裏。既然那裏很安全,那麽我更應該呆在那裏。”我不想挪動步子了,但無奈四號力氣大,簡直是拖著我走,我不懂得雙腳在光滑的地麵上一路上滑過去的。對此我也隻有懇求:“讓我迴到那裏吧,隻有在那裏我才放心。如果我要逃,那麽請幫我帶上五號一起逃。”


    四號停下了,想了想後,轉身帶著我往五號的房間快步走去。


    “謝謝!”我感謝著,趕緊跟上。


    “轟~”又是一下,這次四號也站不穩了,二個人直接撲到了一個窗口。


    在小小的觀察窗口,我往外看去,終於看到了襲擊基地的是什麽東西。。。是一架大約足球場大小的飛船,它緩慢地開著,時而上,時而下,繞著路行駛,時不時在船的邊側發射出一束束光線。


    光線尚未擊中基地,而是在基地前麵不遠處炸開了花,光變成了一團爆炸火光,隨後消散在宇宙中。看來這個基地有類似防護罩一般的東西,使得本身沒被擊中。但光線擊中防護罩形成的衝擊波,造成了地震。


    基地也進行了反擊,一束束光線也從基地個個角落射出,但同樣的隻在對方的飛船外延開花,飛船顯然也有防護罩。


    “根本誰都打不到誰,這樣打有意思嗎?”我簡直難以理解這種宇宙大戰。


    四號看了看後,拉著我繼續走:“防護隔離層會有一定的時間限製,等到薄弱時,就可能被打穿。”


    原來雙方都是在攻破對方的防護層,我皺著眉跟著,已經開始喘氣了:“到底是誰來打?”


    四號迴答:“他的死對頭,也是他的同族,彌亞樂斯將軍。”


    同族、將軍,好有故事呀!此時當然也不是講故事的時候,我嘲笑了一句:“是名字?我還以為你們宇宙人都是數字。”


    “那不是名字,是任職編號。”四號將我帶到了五號的房間,此時工作人員正準備撤走唯一的懸梯。


    “慢著,我們進去!”四號拉著我,跳上了即將分離的懸梯。


    “小心!”工作人員提醒著:“好吧,你知道裏麵的設施,不行的話知道怎麽辦。”


    “知道了!”四號將我帶進房間,而此時懸梯被撤走了,這個房間就成為了一個孤島,除非能飛,否則任何人都進不來。


    四號關上了門,還加上了道特製的門。


    我看著,問了句:“如果是五號,能砸開這扇門嗎?”


    四號迴答:“能,以他的能力一拳就行。”


    我又問:“能從另一邊跳到這房間嗎?”


    四號迴答:“能!”


    隨後我就看著他,四號立即就明白什麽意思了。


    我歎了口氣:“任何門,隻防君子,不防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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