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媽東西也不吃了,瞪著眼睛看著我:“打電話來的是誰?”


    這怎麽樣迴答?我突然有了想法,於是對著手機道:“麻煩再帶一盒蜜汁叉燒和半隻烤鴨來。”就是要看看五號的反應,很多男人嘴巴說一套,行動卻是另外一套。如果不去,那正好,斷了五號的念頭,以後不要再來煩了。


    “好,我現在就去。嘟嘟嘟。。。”五號掛了電話。


    我一個冷笑,去才怪,現在已經十點了,哪怕黑衣人的專屬改裝車相當快,哪個男人會為了女人一句話,大半夜的去買吃的送去。


    老媽眼睛瞪得更大了:“叫人家現在去買,你發什麽神經?買的地方遠嗎?”


    “當然遠,你們管你們吃,這東西明天就不好吃了。”我沒心沒肺的,看了看桌麵,吃得也差不多了,想想東西實在味道好,肚子也有點空了,直接手指捏了一塊塞嘴裏。


    吃完了,老媽拿著抹布打掃戰場,將桌麵上的骨頭弄進打包袋裏,打包袋此時又變成了垃圾袋,這叫充分利用。而我在一旁泡茶,不敢泡綠茶、普洱什麽的,晚上喝了小心睡不著,泡菊花茶。


    手機響了,樂樂將手機送了過來,我接起了電話。


    是五號:“嗨,我正在迴來,送到哪裏?”


    我愣住了:“你真去買了?”


    “是呀,就是烤鴨沒了,烤乳豬和烤鵝也沒有了。我也買了半隻鹵水鴨還有一些香腸,這兩種據說也挺好吃的。”五號好似在開車:“我快到你小區門口了,要麽你出來拿。”


    此時的心情已經不知道應該如何形容了,怪不得單位裏那些老媽媽說,有女的嫁給了比自己大很多,甚至長得不好看的又老又醜男人,原因就是上夜班時,這男人會風雨無阻地送去一碗小餛飩。


    我拿著手機,聲音都放柔了:“能不能拿到我父母家?我正在他們這裏。”


    五號一時沒有聲音,大約過了三秒鍾,迴複:“好的,我五分鍾後到,地址發到我手機上。”


    “好,等你。”我掛了電話,開始編輯短消息。五號應該明白我的意思,所以他有了猶豫,但他願意見我父母,他真的是認真對待的。我目前單身,五號如果是能照顧我、愛我的男人,那我還考慮什麽,拒絕什麽?


    老媽頓時如同吃了三瓶充電型飲料,精神異常:“是誰?”


    我將編輯好的地址發了出去,對著老媽微笑著:“如果你們喜歡,他將成為我的男友。不是你們天天擔心我沒人要嘛,那麽帶幾個給你們看看。”


    “是嗎?”老媽驚喜地問:“他要過來?”


    “是的。”我此時是揚眉吐氣地:“他又買了些夜宵。”


    有人按了門鈴,我去開門,五號果然來了。樣子很是準女婿風範,一手拎著打包盒,一手還拎著一馬甲袋的東西。


    “快進來吧。”我瞄了眼他另外隻手上拎的,應該是水果。


    見我父母,五號點頭打招唿:“伯父伯母。”


    “哎呀,來就來了,還帶什麽東西。”老媽責備我,見我站在那裏動都沒動,更是加強了語氣:“都是你,晚上還叫人去買什麽烤鴨,還不請人家坐下。”


    “烤鴨沒買到。”五號趕緊地將東西放在桌麵:“那裏生意好,東西全都賣完了,他們的烤鴨洗好後要掛著晾幹,至少一晚上,現在烤味道不好,我請他們推薦,買了其他的。”


    “你買水果幹嘛?”我看著另外一個塑料袋。


    “第一次來你家,也來不及準備什麽,見到門口有賣水果的,就買了點。”五號還真是非常會做人,懂得禮數的。


    老媽上下打量著五號,連連點頭,嘴裏卻說著:“買什麽水果呀,我們家沒有那麽多規矩,來來,坐一會兒。慧珍,你泡的茶呢,倒一杯呀。”


    五號坐了下來,看到了躲在房間門口,偷偷往外張望的樂樂:“這就是樂樂吧,來,我正好帶著一樣東西。”


    說完從西褲口袋裏掏出了一個粉紅色的蝴蝶結大發夾,這發夾應該就是水果攤旁邊的小店裏買的,樂樂見到後就要買,但我嫌十元錢太貴了,沒肯買,在網上買文具、包書皮時,順便在同一店鋪裏買了個五元小的算是補償。


    看到足足巴掌大,粉紅色還帶蕾絲、星星亮片和假珍珠點綴的布發夾,樂樂一下就高興地跑過來。但不敢接,看了看我。


    我笑著:“拿著吧。”


    樂樂一把拿了過去,沒忘感謝,甜甜說了聲:“謝謝叔叔。”隨後拿著發夾進屋了,一定去對著鏡子臭美了。


    能立即哄得樂樂高興,老媽自然也開心。於是問了:“你貴姓?”


    我翻了翻眼,要開始查戶口了。


    五號立即迴答:“我姓吳,叫吳,吳明,明天的明,明白的明。”


    我差點沒噴笑出來,無名,五號就用諧音吳,真有他的。


    “你哪裏做的?”老媽繼續問。


    五號居然將單位地址都說出來了,但職業稍微改變了一下:“屬於警司。”


    “是吃公家飯的?”老媽越發來精神。


    “應該算是吧,享受國家待遇的。”五號何止享受國家待遇,簡直享受地球待遇、宇宙移民局待遇。他們那裏的飯菜,簡直比宇航局的宇航員一樣。


    接下去,是套路,幾歲,哪裏人,家裏父母,兄弟姐妹幾個,婚否,有無孩子。。。說實話,我提心吊膽著,生怕五號給說漏了嘴。但五號對答如流,於是一個非常合適的男人就新鮮出爐了。。。和我同歲,最顧家的巨蟹座,本地人,但小時候去了外地。家裏就他一個,父母由於交通事故全都死了,短婚未育。離婚理由是,十年前,老婆和著父母一起交通事故死了。


    喪偶的男人在我老媽眼中自然比離婚的好,不光是老媽,大部分人都會這樣認為。喪偶不是活著的人錯,而離婚,就是雙方的錯。


    老媽帶著惋惜:“那你一定很難過。”


    “是的。”五號微微歎氣:“所以我很久都沒再找,一方麵工作比較忙,另一方麵也是想讓自己徹底忘掉過去。”


    “怎麽可能忘記。”老媽的話顯然是在試探。


    “是忘不了,所以我想通了,既然忘不了,就當做上輩子的事情,活著就要繼續下去,不能永遠活在以前。”五號的話讓老媽很是讚賞,從老媽嘴角往上揚看得出。


    都快十一點半了,這些話,一問一答也是費時間的。於是我站了起來:“那麽晚了,你還是早點迴去休息吧,明天還要上班呢。”再這樣問下去,老媽有精力能問到天亮的。


    在一旁都快打瞌睡的老爸終於開口了:“確實挺晚了,人家明天還要上班。”


    老媽也隻有放人,裝模作樣看了看鍾:“不知不覺那麽晚了,抱歉抱歉,慧珍,快點送送人家。”


    “噢。”我趕緊帶著五號出去了。


    看著五號對著父母頻繁地告別:“伯父、伯母,不要送了。”


    “有空來玩啊~”老媽站在門口送別,看著我和五號下了樓,這才關上了門。


    下了樓,走了出去,我終於鬆了口氣。


    五號笑看著我:“好象你比我還要緊張。”


    “當然。萬一讓他們知道,你的特殊性,我要花多少力氣去解釋?”我看了看五號,猛地笑了出來:“哎,你真去買了,我還以為你說說玩玩的。”


    “我一貫說話算話的。”五號雙手插著西褲口袋裏,微微低頭後,抬頭看著我問:“是不是這次測試,我合格了?”


    “吳明同誌,你真有40歲?”我笑嗬嗬地反問。


    “當然不止。”五號說話也很是詼諧:“但不想告訴你,否則你會認為我太老,不肯嫁給我這個老頭子了。”


    這才有點當朋友的想法,他直接跳到結婚了。但我聽得隻有笑:“看看你也不象,如果很老的話,不是應該非常成熟?”


    五號側頭想了想,側頭看著夜空:“可能是種類不同,我這種顯年輕。”


    還真是俏皮,就跟三號貔一樣,但三號比五號說話時更加沉穩和內斂。三號一定活了很長很長時間了,貔不管怎麽說,畢竟還不是人,如果是人活得那麽長,思想說話行為,不知道會成為什麽樣子。


    我左右看了看:“你車在什麽地方?”


    “在旁邊不遠的地方。”五號帶著我往前麵走去。


    五號的車就停在弄堂口旁邊,那黑色的車牌很是紮眼,大約就是因為這塊車牌,才讓他能在如此擁擠,停滿各種車的地方加塞了一個。現在車位多緊張,小區曾經還有過為了樓下一個停車位,兩家人家打架砸車的事情。


    象這樣的車牌,停個一二小時,小區保安也不會要停車費的。


    五號走到車前,但沒急著上車,一隻手從褲帶裏抽了出來,拉起了我的手:“還有一件事,我可以當你的男朋友了吧?”


    “行呀!”我故作輕描淡寫著:“先是試用一下,看看好不好。”


    “不好還退貨呀?”五號一個長長歎息:“看來下次吃飯,又可能是分手飯。這分手飯要吃到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都吃了二次分手飯,還沒吃夠呀?”我被逗樂了:“分手了還吃什麽飯。”


    “不行,分手更要吃飯。”五號很是認真的道:“吃完後,可能又不分手了呢?再說,我喜歡你陪我吃飯,喜歡看到你吃飯的樣子,看著你,哪怕不吃,我也高興。”


    要不是天黑,一定會看到我臉紅了,那不是羞澀,而是高興,興奮。。。被對方讚美是非常開心的事情,我也喜歡聽,其實我也喜歡看到五號,他並不讓人討厭。


    “油嘴滑舌。”我將他往車門推:“好了好了,快點上車吧,是不是打算明天上班打瞌睡?”


    “明天我可以翹班,睡個大懶覺。”五號開了車門:“你也快上去吧,時間長了,你父母還以為我們在這裏做些什麽呢。”


    做什麽?我一愣後就明白了,腦海裏出現了國外片子裏的依依惜別,如膠似漆的吻別。笑罵嬌嗔了一聲:“去你的。”


    五號笑嗬嗬地上了車,搖下車窗:“我走了,等我電話。”


    “好!”我讓開了點路,對著漸漸緩慢駛遠的車,擺手告別。


    車走了,我又笑了笑,轉身上了樓。


    老爸正拉著樂樂在刷牙,睡前刷牙是習慣,哪怕刷過了,吃了東西還要刷。而老媽正在正在整理五號帶來的東西。


    “買了那麽多吃的。以後叫他別破費了,還買了葡萄和獼猴桃。這東西很貴的,門口賣得更貴,買半個西瓜、半串香蕉也就夠了。”老媽雖然習慣性地心疼錢,但還是滿心歡喜。


    “那是提子,別舍不得吃,明天就吃啊。不要老是買爛水果,又吃不完,放在冰箱裏爛光為止。”我伸手摘了一粒提子,手指擦了擦塞嘴裏,味道還行,到底貴東西。


    而樂樂已經將粉紅發夾夾在頭頂上,她自己夾的,又夾歪了。


    “把這摘了,明天再戴。”老媽拉住準備睡覺的樂樂。


    “不要,我要戴著。”樂樂原本就想偷偷進去的,就知道不想摘。於是一老一少就在爭著,到底戴不戴發夾。


    “行了行了!”我招了招手,讓樂樂過來:“都歪了,媽媽幫你戴戴好。”


    一聽是戴戴好,樂樂就不再用手捂著發夾了。我幫她戴好後,在她臉蛋上親了口:“真好看,去吧。”


    樂樂於是開心地進了屋,去睡覺了。


    “戴著幹什麽,一個翻身壓壞了。”老媽帶著繼續責備。


    “那你進去,繼續跟她爭。硬是拿下來,讓她哭著睡覺。”我伸手又掐下一粒提子,照樣擦了擦扔進嘴裏:“小孩子,三分鍾熱度,再過兩天,不用你說,她也會拿下來,到時扔在哪裏都不知道。”


    老媽想想也是,看到我將提子皮吐出來後,又要伸手去摘:“想吃我就洗一串,不洗就吃,髒。”


    “那不吃了。”我是嫌洗了麻煩,站了起來:“我先去睡了,你也早點睡。”


    “別走呀,我還沒問你話呢,這吳明。。。”


    就知道老媽要問,我打了個哈欠:“明天吧,我累了。放心,一天時間他飛不了。能飛走的,就飛吧,是我的總歸是我的,不是我的留也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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