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


    清原司去上學......自然是不可能的。


    凰像是絲毫不對他設防一般,將鳳華院家的工作任他挑選。


    反正隻要他想要的,就算涉及核心的機密也毫不遮掩。


    這反倒讓清原司格外規矩,除了去天華傳媒搞搞“網紅經濟”,去天華汽車的專業賽道玩玩漂移,別的大多都隻是順道參觀,了解點基本概況。


    時光匆匆流逝,一直到新年的到來,他才停下忙碌的行程。


    三個月的時光,兩人各忙各的,見麵的次數屈指可數,大概也是因此,兩人每次相聚,氣氛都格外不錯。


    清原司樂得將這位大小姐哄開心以維持現況;凰則默默享受著這一切,順便時不時給他一點“驚喜”或“驚嚇”當做調劑。


    關係在逐漸緊密,感情在逐漸升溫。


    清原司在拖,凰則是在等。


    ——雙贏!


    這三個月裏,除卻這位大小姐以外,收獲倒也不少。


    清原司將鳳華院家的天華係,再到三川係所有的核心公司都溜達了一圈。


    至此,他對這個世界與藍星的差異有了更深刻的體會。


    什麽叫盡聚天下之財以成財閥?


    這已經不止是富可敵國的程度了,簡直是一手遮天。


    財閥們既當裁判員,又當選手。


    凡肉眼可見之處,凡上了規模的大企業,幾乎九成都歸屬於財閥圈層。


    至於剩下的那一成,要麽最終被財閥剿滅,要麽最終成為財閥的一份子。


    沒有例外,也沒有人能成為例外......


    可以說清原司越了解這個世界,他的心就越發沉重。


    ——所以,要想打倒‘惡龍’,就必須先成為惡龍,對麽?


    ------


    就如同清月派係能在東都府當‘強龍’,三川派係在西都府的地位也不遑多讓。


    整個月川聯合最大的海軍基地——【宗武良】就坐落在西都府,同時這也是月川聯合三支航母編隊的母港。


    不同於上輩子藍星從單極走向多極的政局,這方世界的國際局勢更為複雜。


    如果說真要用一段曆史進行比喻的話,大概類似於上輩子華夏的‘戰國七雄’時期。


    北阿梅利亞的費迪南希的綜合實力最強,但國內的財閥與財團之間格外分裂,地方與聯合政府時常對著幹,常有朝令夕改的國際笑話發生;


    艾克沙的克羅爾邦聯軍事實力倒是不錯,但經濟已然日薄西山,近年崛起的大商人,大企業主雖然給這個老大帝國挽迴了一口氣,但上層仍被貴族把持,整個邦聯屬於坐著吃老本的角色;


    同在艾克沙的月川聯合處在一個各方麵相對均衡的位置,但也可以說各方麵都不那麽突出,唯一可圈可點的隻有兩大派係抱團比較緊密,因而國際競爭力較強;


    上述三國屬於第一梯隊,類似於戰國裏秦國、楚國、和齊國的地位。


    往下是納什聯邦。人口最多,經濟發展潛力也大,但曆史上打了太久的內戰,積累的底子太薄,目前還不足以威脅前三的第一梯隊;


    再往後就剩下弗蘭第七帝國、諾納西聯合王國以及柯利塞聯邦,此三國都局限於國土麵積,無力爭霸。


    一番審視下來,各國或許各有差異,但無一例外,皆為財閥和貴族們掌權。


    可惜這個灰暗的世界不曾被那偉大的光輝照耀,不然世界的格局或許會有所不同。


    清原司隻在月川聯合身上找到了一些似是而非的‘影子’,自然也沒有歸屬感這種東西。


    這心態就像是在外漂泊,想家麽......大概是有的......


    畢竟沒人願意生活在被寡頭們瓜分的世界......


    ------


    有人說,生活就是個棒槌,你以為的苦盡甘來,不過是下一場痛打的前奏。


    對於清原司而言,從早上看見停在門口的聖天子開始,他就已經明白命運終究還是對他下手了。


    身著警視廳特殊對策部作戰服的警務人員拉起了隔離線,極光停在遠處,其內空無一人。


    “謔!這是什麽陣仗?”


    清原司挑挑眉頭。


    木下警司走上前來,端正行禮。


    “清原先生,以東都府政務所的名義,請您協助我們的公務。”


    清原司歎口氣問:“我能選擇不去麽?”


    木下警司不為所動,這姿態顯然是沒得選的。


    或者更準確的說,他倒也可以選,隻要現在給凰打一個電話,他大概就不用上這個車了。


    不過,清源家這位好不容易才抓了個凰放鬆警惕的空檔,這要是拒絕了,以後的架勢恐怕就不隻是“協助公務”這麽簡單了。


    “行吧,行吧。”清原司擺擺手。


    “就當是為了和平的日常,帶路吧......”


    ......


    坐進車裏,上下打量。


    清原司發現來接他的這輛聖天子並不是曾經的那輛,不過前排的女子一副秘書打扮,麵容陌生,這倒是讓他安心不少。


    ——至少不是那位大小姐的指使。


    “惠子大人要見我吩咐一聲便是,何必用這種方式呢?”


    女秘書耳朵微動,但仍舊絕口不言。


    “你們難道就不擔心我家那位掀桌子?”


    “......”


    連續試探幾句,女秘書有恃無恐。


    清原司撇了撇嘴,心道這人口風還挺嚴。


    沉默片刻,他也不去自討沒趣,隻是望著窗外,默默沉思。


    從收集到信息來看,月川聯合最近的軍事調動很頻繁,南阿梅利亞的海外軍事基地已經派遣了一支航母編隊。


    理由是友好訪問。


    在北方也與克羅爾邦聯的保守派開展了一次聯合演習。


    理由是加強合作。


    很明顯,種種跡象都透著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息。


    嗐,還是財帛動人心啊——


    ......


    聖天子一路穿行,掛著紅標的公務牌即便是在豪車如雲的東區都顯得鶴立雞群。


    清原司由此也對月川聯合的政局有了新的認知。


    ——如此張揚的做派都不擔心引起國民的暴動,某種意義上也算是財閥們的本事了。


    聖天子最終停在了高輪館,作為東都府政務所的辦公地,清原司自然是不陌生的。


    令他好奇的是,清源聖華近期的動向不明,那這位找他的目的又是什麽呢?


    ‘嘖嘖,不會是要提前見家長吧?那凰大概會很生氣的......’


    清原司自嘲地笑笑。


    ‘我可真不是個好人......’


    端莊得體的秘書引著清原司一路向裏,門口的警衛層層把關。


    通道盡頭是古樸大氣的原木色對開門,其上的紋飾折射著輝光。


    女秘書推開門,映入眼簾的那道身影,溫婉卻不失威嚴,沉穩卻不失大氣。


    兩人眼神交錯,清原司一愣。


    ‘對了,這位......我是叫阿姨呢?還是叫伯母呢……?’


    ------


    西都府瓏川國際機場


    噴塗著天華航空標識的私人飛機將將落下不久,接待貴人的極光還沒駛出機場的內部路。


    筱雨堇突然接起一個電話,連續應了幾聲,少頃,她掛斷說:


    “大小姐......司少爺被清源家帶走了......”


    這話音未落,凰閉著的眼睛頓時睜開,那眸光中一閃而逝的淩厲即使是筱雨堇也覺得心驚。


    車內的氣氛壓抑到極致。


    凰目光微動,問道:“他也沒聯係你?”


    筱雨堇仔細迴憶一番,確定說沒有。


    這一刻,少女眉眼間的鋒銳仿佛冰雪消融般一散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完全不加掩飾的“不滿”。


    這般情緒外露的姿態可並不像她。


    少女環抱著雙手,沉思。


    ‘看樣子,這應當不是‘她’的手筆......’


    就像是自己打破了一次規則一樣,對於清源聖華來說,她大概也有這麽一次機會。


    ——一次嚐試鎖定終局的機會,一次少年給她爭取到的機會......


    可惜,現在它浪費了。


    而凰也不是什麽會謙讓的人,尤其是對她想要的東西來說,每一分每一毫,都不想放過。


    ......


    “掉頭,迴東都府。”


    少女絕美的容顏帶著笑,氣質越發明豔。


    筱雨堇低頭應聲,極光頓時調轉車頭。


    在她眼中,自家大小姐的笑似乎隱約透著“殘忍”,又或者說,這更像是解開了一層“束縛”的期待。


    小女仆心中默默思索。


    該怎麽形容此刻的感覺呢?


    自家大小姐似乎在那晚過後,越來越“情緒化”了?


    又或者說,是那個‘惡人’在牽動著大小姐的“欲望”?


    思來想去,問題的結果還是一團霧水。


    筱雨堇畢竟沒談過戀愛,她也不知道這種感覺該如何描述......


    ------


    私人飛機的機長大概也沒想到,自己將將走出機艙便又得迴去執行任務。


    機場的地勤忙得不可開交,從加油到起飛前的各種檢查都得在15分鍾內完成,這時間壓縮得實在太狠。


    但這是死命令!做不到就得做好丟飯碗,甚至更糟糕的準備......


    於是,當極光重新駛到飛機近前,身穿工程部製服的地勤人員才喘著粗氣坐上地勤小車離去。


    塔台的命令很直接。


    天上飛著的再等等,地上要起飛的往後稍稍。


    跑道被迅速清空,等到這架由天華飛機製造公司生產的s-903大型私人飛機順利起飛,機場才又恢複正常的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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