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能在天華集團總部核心層工作的人,負責接待清原司的自然不是什麽庸人。


    事實上,如月真綾還是集團總部有名的職場交際花,甚至還有不少財閥家的公子追求。


    也是因此,即便是清原司有一搭不沒一搭地應著聲,場麵也不顯得尷尬。


    或許對於普通的中層管理來說,遇上這樣的交際花還真可能會被對方哄得團團轉,但清原司見過的陣仗太多。


    當初負責一級市場投融資項目的審核時已經見識過‘花海’,像這樣的招數就想讓他出糗,恐怕還是有些太小瞧人了。


    “像清原先生這樣的帥氣多才的男生,真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少女,要是我能年輕幾歲......”


    如月真綾的話說一半留一半,麵色含羞,眼角帶著媚意,仿佛真對清原司有意思一般。


    “哈哈哈,那我希望下次見麵你還能這麽想。”


    像是聽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清原司不禁大笑,這讓如月真綾有些疑惑,但思來想去也沒有結果,便隻能陪著笑。


    “隻怕您到時候已經看不上我了......”


    如月真綾目光微低,好似有些幽怨,但那股子嬌媚的氣息對於絕大多數男人來說都仿佛撓在心尖。


    房間裏靜了片刻,清原司並沒有搭腔,反而笑容越發玩味,最終隻留給對方一句莫名的話語。


    “有機會的話,考慮換個環境吧......”


    在清原司看來,這朵交際花恐怕還不知道自己已經陷進了局中局。


    如果他所料不差,對方大概是在什麽地方招惹了筱雨堇。再在天華集團待下去,她遲早會掉進筱雨堇的陷阱。


    如果再深入考量一下,剖析如月真綾目前的行為,就不難看出她恐怕還對自己的身份存在誤區。


    也不知道筱雨堇到底給她透露了什麽,以致於這朵交際花生出這麽多想法。


    眼前清逸俊秀的少年臉上帶著玩味的笑容,如月真綾心中莫名的有些不安,剛想深入探尋,身旁的電話突然響起,她立馬收斂了神色,恭敬接起。


    “喂,嗯,好的!我馬上帶清原先生過去。”


    將電話掛斷,如月真綾強壓下自己心中的不安,起身引路,從座位到茶水間門口,短短幾步路,她卻覺得有些折磨。


    既想再獲得更多訊息,又怕會因此陷得更深,畢竟未知的東西才更容易讓人產生恐懼。


    清原司沒有多說什麽,因為以兩人的關係提點對方一句就夠了,要是再深入恐怕鳳華院就要對自己有想法了。


    畢竟他隻是不想被人悄然當了刀使。


    一路上兩相無言,清原司被引到一處辦公室,門口沒有任何標識,但整個集團總部的人都知道這裏就是天華集團的心髒。


    因為,鳳華院凰在這裏。


    推開對開的大門,與清源聖華的風格堪稱兩個極端,房間內從吊頂的水晶燈到古色古香的辦公桌,再到腳感舒適到想在上麵打滾的地毯,如此金碧輝煌的裝飾極盡奢華,但卻並不顯得俗氣,或者說,正因為這裏屬於少女,才能擁有這般高貴的氣息。


    邁步進入,黑色的皮鞋踩在室內的地毯上,入目是隨處可見的紫檀木紋,從辦公桌到書架,甚至還有酒櫃,晶瑩的水晶燈吊在天花板,光線剛好,室溫剛好,房間裏如春日般溫煦。


    如月真綾並沒有跟著進去,事實上,有資格進這間房間的人,整個集團屈指可數,而她,自然不包括在內......


    ------


    就如同清原司在打量室內的裝飾,鳳華院也在打量他,看著他手中長長的木盒子,少女眼中閃過一絲興趣。


    “準備好了就開始吧。”


    沒有絲毫的寒暄,直入主題,但這就是鳳華院的風格。


    筱雨堇從一側的暗門走出,手裏搬著一張長桌,通體實木構成,這分量可不算輕,但對於她來說,這並算不得什麽,畢竟她可是自家大小姐的貼身女仆。


    清原司咂了咂舌,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似乎在斟酌真要動起手來勝算有幾分。


    當然,想到這位身上還帶著‘家夥’,清原司還是覺得和平萬歲,理解賽高。


    隨手拉來一張凳子,將古琴鋪在桌上。


    修長的琴身漆黑近墨,折射著亮光,顯然養護得極佳。鳳華院眼神微眯,在月川聯合,會這個的人可不算多。


    清原司看了看鳳華院,少女的容顏一如既往的絕美,五官精致得堪稱造物主最高的傑作,眉眼間天然的魅意,豔而不俗,仿佛生而高貴。


    他醞釀片刻,深吸一口氣,古琴的聲音低沉婉轉,如傾如訴,少年的腔調深情嘹亮。


    “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俊逸的少年唱和著,目光深邃,仿佛真的對眼前的少女一往情深。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這一刻,少年的琴技在鳳華院看來滿是瑕疵。


    然而這詞......雖然寫得極好,但也未免太過直白了些。


    一旁的筱雨堇瞪大了眼睛,目光陰晴不定,她完全沒有想到這可惡的少年竟如此大膽,居然向大小姐告白!


    甚至她已經在思考一會兒該如何做掉他才更幹脆......


    “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


    清原司的唱詞滿是深情,聞者側目,眸光直視眼前的高貴少女,但下一刻卻又話音一轉,帶著如癡如醉的思念與憂傷。


    “何日見許兮,慰我彷徨。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直到最後一絲琴音落下,房間裏久久不言。


    鳳華院久違的收起了臉上的慵懶,絕美的容顏上目光閃爍不定,她在揣摩著清原司此舉的深意,又或者說是在辨析這唱詞究竟有幾分是出於少年本心......


    “曲名,鳳求凰。”


    這一刻,詭異的寂靜在房間裏流淌,清原司靜靜等待著迴應。


    眼前的少女明眸皓齒,美豔絕塵,展顏一笑間,仿佛世界都多了幾分明媚,一顰一蹙,傾國傾城。


    赤紅的長裙勾勒出誘人的曲線,晶瑩的玉足踩著純白的高跟涼鞋,鳳華院邁著優雅的步子,繞過辦公桌走到少年麵前。


    “你還真是給了我一個大驚喜。”


    鳳華院撫摸著漆黑的琴身,但目光卻直直落在清原司的麵容上,從出生到現在,她可從沒如此仔細地看過一個人。


    少年的眉目清秀,五官精致立體,自然是生得極其俊逸,但這並不值得鳳華院為之側目。


    最吸引她的,是對方那雙深邃的眼眸,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透過清原司的眼睛,她看見了那仿佛永遠不會熄滅的自信與昂揚。


    縱使他麵對的是自己,號稱正川之柱的鳳華院家,那眸中的自信也不見有絲毫褪色。


    鳳華院看得極為仔細,像是要將清原司臉上的每一處細節都記在心裏。


    腦海中閃爍過清原司的過往,過去的他雖然優秀,但還遠達不到入自己眼的水平。


    然而自進入高中,自己親眼見證了這個普通的優秀少年如何一步步從優秀變成了驚豔,而到現在,少年更是如同深淵一般不可窺探深淺,每一次的試探都能刷新自己對他的看法。


    在清原司身上就像是有永遠探查不完的驚喜,如同取之不盡的寶藏。


    這一刻,鳳華院的內心第一次生起了要將對方徹底據為己有的想法,這不同於之前類似於心腹一般的收服。


    現在,不管是出於清原司手中掌握的資源,還是這個人本身,她都要收入囊中。


    畢竟作為鳳華院家的大小姐,她有這樣任性貪婪的資本。


    再者說作為財閥家族,繼承也是永遠位列前列的問題,與其等到將來接受母親的安排,倒不如現在自己培養。


    況且,眼前的少年還潛力滿滿。


    至於別的,那都不重要。


    因為她是鳳華院凰,她想要的,從未失手!


    而對清原司來說,他現在還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本意隻是想調侃的節目,將給他今後的生活造成多麽嚴重的後果。


    隻能說是過往的經驗讓他陷入了誤區,誤以為眼前善於操弄人心的少女在對待自己的感情上也必定成熟。


    事實上,鳳華院凰天賦的確極高,自幼接受嚴苛的財閥精英教育,這幾乎打造了一個堪稱完美的財閥繼承人。


    但,人不可能完美,哪怕是鳳華院凰也是如此。


    或許外人不可知,對於這名為‘九子奪嫡’實則是為了分化鳳華院家的陰謀,在鳳華院凰眼裏不過跳梁小醜。


    論對人心利益的把控,少女已然登峰造極。


    但,有一樣東西沒有經曆過僅憑道聽途說就很難把握——那是所謂的愛情。


    愛與死亡是人類永恆的主題。


    像愛這種沒有標準答案的東西,再精英再嚴苛的教育也自然無從教起。


    但現在,作為鳳華院家的大小姐,凰已經有了自己的理解。


    盡管這想法還隻是像萌芽一般稚嫩,但對於虛歲僅16的鳳華院凰,時間還很充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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