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飛腳步踉蹌地向屋內走去,一陣刺骨的寒風如利刃般從衣領直灌胸口,他的心徹底涼透。他走到桌旁,拿起報紙迅速地翻找著,目光定格在一則新聞上,報紙上那排醒目的大字“愛她就要大聲說出來”格外刺眼。


    他怒不可遏,將報紙撕成了碎紙屑。這個暮偉真是沒事找事,就不能消停片刻嗎?他想不明白的是,青梅竹馬的愛情真的就那麽重要嗎?明明他也付出了很多,為何她卻視而不見,難道他們之間才是真愛?她跟自己才隻是玩玩。


    她都已經和自己上床了,卻還不是男女朋友,為什麽就不能定下心來,卻還要選擇暮偉,那怎樣才算是呢?他癡癡地望著桌上的飯菜,宛如失魂落魄的傀儡。突然,他狂怒地一把將桌子推倒。隨著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響,稀飯四處潑灑,在他身上開出一朵朵汙漬的花;雞蛋也滾落地上;碗也摔得粉碎,滿地碎片如破碎的心。整個大廳一片狼藉。


    這時,陳秘書和阿四匆匆跑過來,焦急地問道:“少爺,發生什麽事了?梅小姐呢?”


    “阿四,你們趕緊把這裏清理幹淨,然後全麵消毒,我再也不想聞到這女人的味道。”說完,他將香囊狠狠地丟在地上,砰的一聲關上房門,拉上窗簾,像一條死狗一樣趴在床上。


    夜晚,張秘書提著飯菜,站在房門前,輕叩著門,柔聲唿喚:“少爺,該吃飯了。少爺,要不要我去把梅小姐叫來,您覺得好嗎?”


    “滾!快滾!沒聽到嗎?讓那個女人離我遠點!”夏文飛的怒吼聲如驚雷般在房間內迴蕩。


    屋內死寂一片,夏文飛又抱緊枕頭,沉沉睡去。他嗅著枕頭,仿佛上麵還殘留著她的芬芳。她的話語猶如餘音繞梁,在他耳邊一遍遍迴響:“夏文飛,我愛你,我愛的昰你。我隻愛你一個人。我愛你。夏文飛,你要好好吃飯。夏文飛,愛你的人始終愛你,不愛你的人始終不愛你,就算你把自己磨成骨灰,她也不會愛你。夏文飛我愛你。”


    清晨,夏文飛起床後,匆匆洗了把臉。他的眼神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他聲音沙啞對著身旁的阿四說道:“去查查梅小姐在做什麽?”


    商場裏


    梅小麗正在挑選西服,她的臉上看不出一絲表情。她看了看錢包,又看了看那套西服,最終無奈地搖了搖頭,目光卻停留在一條黑灰色條紋領帶上,拿在手上左看看,右看看心想暮偉一定會喜歡。


    隨後,她坐著電梯降下一層,來到一個櫃台前。她的目光如同雷達一般,迅速掃視了一圈,最終落在了一個剃須刀上,匆匆忙忙地買下了它。


    就在這時,有一個人如幽靈般一直尾隨其後。梅小麗又選購了一些日用品,大包小包地提在手上。


    突然,她撞到了一個男人身上,一股熟悉的檀香味道鑽進了她的鼻腔。梅小麗抬頭望去,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梅小姐對你男朋友可真是體貼入微啊!”


    “夏文飛,你怎麽會在這裏?”梅小麗驚訝地看了一眼夏文飛,僅僅兩天未見,他整個人都透著一股頹廢勁兒。平常有輕微潔癖的他,此時眼睛布滿了紅血絲,下巴上長滿青苔樣的胡茬,衣服上明顯幾條褶皺。


    梅小麗心裏一咯噔,她的心不受控製的加快,腦海中出現現了無數個念頭,她不知道夏文飛為什麽會出現在這,也不知何麵對他,心卻狠狠地揪了一把。梅小麗心虛的不敢直視他的眼睛,慌忙將頭側到一邊。


    他失控地喊道“那你覺得我應該在哪裏?我應該在哪裏?”夏文飛雙手緊緊抓住她的手腕,聲嘶力竭地吼道,“你給暮偉買領帶,買剃須刀,你的心裏可還有我的位置嗎?你對我現在都是不聞不問,我在你心中我究竟算什麽?是你隨手丟棄的垃圾嗎?”淚水在夏文飛的眼眶中打轉。


    梅小麗被他猛烈地搖晃著,身體站立不穩,臉色蒼白如紙,仿佛風中殘燭。她的雙眼布滿血絲,嘴裏喃喃自語:“夏文飛,你冷靜一點,冷靜一點,不要這樣,你這樣會讓我很難受。”


    “難受?你也會難受?你這心如蛇蠍的女人,我以為你的心是死的,你的心裏隻有暮偉,我又算什麽?我難道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備胎嗎?明明我們才是真心相愛,卻被你硬生生地變成了見不得光的第三者。你可真是手段高明啊!”一向驕傲的他,此時卻說出如此卑微的話語,梅小麗的心如刀絞般疼痛。其實,這兩天她又何嚐有過片刻的安寧,又何曾睡過一個安穩覺。


    她原本以為在他們兩人之間做出選擇是輕而易舉的事,她與暮偉有著二十年的深厚感情,而與夏文飛的分分合合也不過是短暫的時光。然而,每次離開夏文飛,他那心如刀割般的痛苦卻讓她難以割舍。但是,她對暮偉的虧欠實在太多。她不敢想象,如果這次再次拒絕暮偉,會給他帶來怎樣的打擊。暮偉這個天之驕子,是否能夠承受這樣的挫敗,她實在不敢去想。


    想到這,她費力地甩開他的手,低著頭不敢看他的眼睛:“夏文飛,對不起,我隻能說對不起。我們二十年的感情,暮偉他離不開我的。你放手吧。”


    夏文飛不禁自嘲地冷笑道:“好一個二十年的感情,是你離不開他吧。那你為何又來招惹我,你們先前就在一起多好,郎才女貌,為何還要在我麵前,裝可憐,博同情,騙取我的感情。”


    梅小麗眼裏滿是愧疚和無奈:“夏文飛,對不起,你原諒我吧!請你成全我和暮偉。”


    “嘿嘿,成全,我為什麽要成全你,為什麽要我成全,你們不是早就郎有情,妾有意嗎?”夏文飛說的話像刀子一般,直紮進她的心窩。


    她沉思了片刻,艱難地推開他,漫無目的地向前走去,眼神中滿是失落和迷茫,仿佛失去了方向的船隻,在茫茫大海上漂泊。


    夏文飛凝視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眼神晦黯,步伐蹣跚。


    她穿越在熙熙熙攘攘的人群,拐角走到偏僻的馬路上,突然一輛車風馳電掣般疾馳而來,車燈如兩道閃電,刺得她睜不開眼。伴隨著一陣尖銳的刹車聲,她如同受驚的小鹿,身體僵直,瞳孔放大癱倒在地。稍作停息後,她急促地喘息著,手忙腳亂地抓起包包和手中的東西,如落荒而逃的野兔一般,踉蹌著離開了。她甚至都沒有看司機一眼。


    夏文飛坐在車裏,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湧出,他無力地垂著頭,沮喪地捶打著方向盤。隻要自己再往前開一點,她就會像一隻破碎的瓷娃娃,化做一攤血水,成為一具冰冷的死屍。然而,他的心卻軟了下來,無法做到這殘忍的一幕。那個欺騙他感情的女人,難道要吞下一百顆釘子,才能贖清自己的罪孽嗎?她看上去是如此善良,可為何卻要欺騙他的感情?他並不懼怕坐牢,他家財萬貫,關係網龐大,還有最頂尖的律師團隊為他撐腰。可是,此時,他卻是不舍。


    中午,阿四又來稟報,今日,梅小姐竟然又去購買了麵粉和其他日用品,隨後踏入了一棟屋宅。


    “她進屋宅意欲何為?買麵粉所為何事?”


    “少爺,這是暮少爺的房子,不,是暮偉為她們購置的。我們喬裝打扮成收水電費的前去收費,結果發現梅小姐正在給暮偉做點心。”


    她為他做點心,卻從未為我做過。給他買領帶,買剃須刀,卻不曾給我買。如今還住在他的家中,那麽上迴那麽多日用品想必也是為他們的小家所購。想到此處,他的內心猶如翻江倒海一般,難道她一直愛的人是暮偉,而自己隻是一個可悲的笑話?他不禁自嘲地笑了笑。難道接著他們還要同居??


    阿四和陳秘書察覺到了夏文飛眼中的失落:“少爺,讓我們去解決掉他吧,這個賤女人,竟敢欺負到我們少爺頭上,我看她是活膩了!我們自己動手,萬一出了什麽事,絕對不會把少爺供出來。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夏文飛從未懷疑過他們對自己的忠誠,他們都是奶奶從孤兒院收養的,自幼便受到培養,對夏家尤其是這位小少爺,可謂是忠心耿耿,甚至可以為他赴湯蹈火。


    夏文飛抬起大長腿,一人給了他們一腳:“你們跟了我這麽久,怎麽就隻知道打打殺殺?動手之前,一定要動動腦子,把自己撇幹淨,千萬別把自己搭進去了。”


    “是,少爺,我們知道了,這就去辦。”


    “迴來!辦什麽?我讓你們辦什麽了嗎?跟我繼續跟蹤!”


    “少爺,要不把暮偉變成殘廢,這樣梅小姐就會迴來了。”


    “胡鬧,不要輕舉妄動。”暮偉有錯嗎?暮偉沒有錯,他二十年如一日的來愛一個人,他有什麽錯。那麽是自己錯了,愛一個人有錯嗎?那就是自己愛錯了人。。。


    “少爺,那不動暮偉,難道要動梅小麗”


    夏文飛又一腳朝著他的屁股踹去“你們敢私自動一下她試試。”阿四像征似的躲了一下,但還是不輕不重的跩在屁股上。


    “少爺,暮偉明天要迴來了。”


    “嗯,隨他去,繼續跟蹤。”


    夜晚,夏文飛在床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他自己也不知道從何時起,她竟悄悄地走進了他的心裏。在他認識的眾多美女如雲的女孩中,她稱不上美麗,最多隻能算是清純可人。然而,如今的他卻為她寢食難安。他突然想到,如果明天暮偉迴來後與她同居,自己該如何是好?如果他們上床了,自己又該怎麽辦?一想到她被暮偉壓在身下,眼神迷離,共赴雲雨的場景,他就無法入睡。他騰地坐起來,點上一支煙,急促地吞雲吐霧。捏著煙的手微微顫抖著,他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他會吃醋,會發瘋。如果真是這樣,他寧願她死掉,也絕不願讓暮偉碰她一下。他是一個占有欲極強的人。


    那個女人實在該死,和自己上了床,心裏卻還想著和暮偉和好。他現在覺得奶奶說的話很有道理:“趕豬趕窮巷,做事要做絕。”如果當時徹底占有她,也許她就不會再想著暮偉了。


    然而,他並沒有這樣做,因為她還未滿十九歲,尚未大學畢業。這種事情,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甚至更多。他不想如此自私,即使他喜歡她,可未來充滿了太多變數。他把自己憋出內傷,而她卻要去選擇別人。


    此時,他忽然感覺女人在感情上為什麽比男人更加花心。她把身體給了他,轉過頭卻又去找暮偉。難道一顆心可以掰成兩半嗎?想到這裏,他猛吸了兩口煙,不小心被煙嗆到了喉嚨,幹咳了幾聲。


    夜晚,他們如鬼魅一般潛伏在暮偉家樓下的拐角處,靜靜等待著暮偉的歸來。隻要今天這對男女膽敢做出不軌之舉,他就打算讓他們燒成灰燼,以泄心頭之憤。一個女人剛剛離開他的床,卻又要迫不及待地爬上另一個男人的床,這對他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不一會兒,阿四手握望遠鏡從樹上跳了下來,來到夏文飛麵前:“少爺,梅小姐正在給她的姘頭煮甜湯呢,我們要動手嗎?”


    夏文飛像一頭焦躁的獅子,在原地來迴踱步,他惡狠狠地甩掉手中的煙:“臭女人,這麽晚了,還不迴去。難道真的要和他睡在一張床上。”


    想到這,他的心頭怒火中燒,理智也逐漸被憤怒吞噬,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濃烈的殺機:梅小麗,你可別逼我動手,我本不想成為一個殺人兇手,我最不想殺的人就是你,但是如果你不知羞恥,主動投懷送抱,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少爺,一切都已準備妥當,我們準備了一個火把,如果晚上梅小姐不出來的話,我們就站在樹上把火把丟到廚房,引發煤氣爆炸。而且這是一幢獨立的小別墅,不會傷及無辜,我們站的這塊地方也沒有監控。這可真是上天助我啊。哈哈哈。”阿四的笑聲陰森而又恐怖。


    好笑嗎?殺人還這麽高興,夏文飛沉著臉,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他爬上樹,用望遠鏡看到梅小麗正在廚房裏悠然自得地煮著甜湯:“哼,她還有心思煮甜湯,也對,等會兒就做一對飽死鬼去地府報道吧。梅小麗,你爭點氣,別讓我殺你。”


    夜色已深,朦朧的月色透著絲絲涼意,氣氛籠罩著詭異。九點多鍾,一輛賓利車鳴著喇叭,緩緩駛入了院中。


    暮偉手捧著鮮豔欲滴的紅玫瑰,眼中卻飽含春色,向著屋內走去。梅小麗從屋裏跑出來,笑靨如花地望著暮偉。暮偉張開雙臂,梅小麗猶豫了片刻,兩人宛如一對情侶般相互擁抱了一下。梅小麗接過那束嬌豔欲滴的鮮花,口中嬌嗔地責怪道:“暮偉,這麽晚了,還去買鮮花,你累不累呀。”手卻牽著他的手把他帶迴家中,然後給他盛了一碗燕窩湯,放到他手上。暮偉一臉幸福地接過熱氣騰騰的燕窩,心裏暖洋洋道:“小麗,你也吃一點。”然後他們相對而坐地坐在桌子上。


    “我吃飽了,你慢慢吃,鍋裏還有很多。”梅小麗輕聲細語地說。


    暮偉一口一口地幸福地喝著,“小麗,真的很甜,那我喂你。”暮偉用勺子舀了一口,向她嘴裏送去。勺子定格在空中,梅小麗怔怔地望著暮偉。


    “小麗,好懷念小時候,那時候我們同吃一顆棒棒糖。你舔一口,我舔一口,直到一顆棒棒糖被我們舔完。小時候兩小無猜,做什麽都在一起,那時候可真是美好啊!可是我們從什麽時候開始有了隔閡呢?”


    “我們都長大了,不是嗎?男女之間都應該有界限感。”


    “可是,我喜歡你很多年了,你還是不能接受我嗎?我默默地為你做了這麽多。”


    “暮偉,我已經很努力地在接受你了。你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小麗低下頭,麵露難色地說。


    “好!你把這湯喝了,我自然信你。”暮偉嘴角含笑,眼神溫柔地望著他。


    梅小麗輕啟朱唇,滿臉緋紅地接過他勺子裏的甜湯。先開始兩人還都含羞,接下來兩人你一勺,我一勺,喝得不亦樂乎,屋內的氣氛瞬間變得曖昧起來,如同一池春水,泛起層層漣漪。


    夏文飛和阿四在另一個方向的樹上遠遠觀望,阿四調侃道:“少爺,別看了,叫你迴去,你偏不迴去,難道你這不是找虐嗎?說不定喝完甜湯,他們就開始滾床單了。”


    “你給我閉嘴!”夏文飛怒不可遏。讓阿四看到自己的女友和別人卿卿我我,實在是丟人至極。自己怎麽找了這麽一個女人?她口口聲聲說要嫁給自己,轉臉卻和暮偉打得火熱。這麽弱爆的女人,居然也敢來虐我,真當我是好欺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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