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這特麽是公園炸魚啊!這活我熟!


    我在心裏感嘆了一句,不免也迴憶了一番童年:要知道小時候爺也是公園一霸,人送外號浪裏小摔炮。這外號形容的就是當年我靠著一手精湛的炸魚技術製霸暑假的公園池塘時的英姿。


    也許是時間差不多了,慈弈喊海富抓緊上船。他最後叮囑我:


    「嚴萍到時候也會看顧你,你注意噴血和扔鞭炮的時候不要碰到她,碰到了我們這一晚上就算前功盡棄了。」


    我說我知道了。


    海富和慈弈扭頭上船。我身上綁著的紅線隨著他們的動作也跟著一晃一晃。大約過了一兩分鍾,我看到他們在天鵝船上點起了火盆,明亮的火光映亮了他們的臉。


    可能是因為看見光源了,我的心定下來不少。


    船上的海富和慈弈一直在往火盆裏丟紙錢,可能燒了有六七分鍾。我忽然感覺到湖邊的溫度下降了,一陣嗚嗚咽咽的陰風颳過,先前在距我不遠處的位置坐著的嚴萍也站了起來。


    船上的海富和慈弈也停下了燒紙的動作,慈弈低著頭一動不動,但海富卻將臉扭開了,他盯著船頭,似乎在說什麽。而船頭的位置,不知道什麽時候坐上去了一個老頭!


    這老頭看著有七八十歲的樣子,身形佝僂、臉色慘白。他身上穿著件對襟圓領的馬褂,頭上帶了個瓜皮帽,腦袋後麵墜著長長的金錢鼠尾辮。


    看穿著打扮,這或許是個前清時期的地主員外也說不定。


    這倒是令我有些奇怪了。依照慈弈的說法,他們這趟是為了找在靛河被淹死的水鬼。眼下坐在船上和海富說話的這個老鬼,必然是個清朝人。但是據我所知,靛河早在中葉的時候就已經改道了。等到了清朝,同曦河的河道早就變成了荒地——這老鬼是怎麽死在同曦河裏的?


    我心有疑惑,但現在實在不是問問題的時候。我隻能坐在原地靜觀其變。


    海富和那個老鬼聊了幾句,他喊慈弈燒紙。那老鬼站起來,朝海富拱了拱手,縱身一躍跳進了湖裏。


    慈弈燒了紙,海富把盆裏的火苗熄滅。借著月光我看到,他們兩個大概是要站起來下船。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我身上的紅線忽然瘋狂地抖動了起來!


    是有鬼來了嗎?!


    我一邊警惕地觀察著周圍,一邊又分心思去聽海富他們那頭的動靜,生怕錯過什麽指令。我感覺我拎著鞭炮的手都在抖!


    就在幾個唿吸之後,我先是聽見了一聲悶哼,緊接著,就是什麽重物落水的聲音。下一刻,慈弈撕心裂肺地大喊傳過來:「張耶!放他媽的鞭炮!!」


    我幾乎是憑藉著本能擦了火柴,點燃了鞭炮的引線。借著,我幾乎是用盡了畢生的力氣,將那掛鞭炮丟了出去。


    劈裏啪啦的鞭炮響聲在水麵炸響,慈弈架著海富一路踉蹌衝到我們身邊。


    「張耶,我們後麵有一個,噴血!」


    我想也沒想就跟隨著他的指令,在他們路過我的一瞬間,我咬破了嘴裏的膠囊,朝他們後麵跟著的那個模糊身影噴出一大口魚血。那東西被魚血燙到,拐叫一聲,連滾帶爬跌跌撞撞地躲迴湖裏去了。


    撲通一聲,我扭頭看向身後,慈弈拉著海富癱倒在地上。


    這時候我才有功夫看他們兩個的狀況。他們兩個人身上都是幹的,看起來我剛剛聽到的重物落水聲不是他們發出來的。


    慈弈癱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而他旁邊的海富雙目緊閉,麵色鐵青,似乎是昏了過去。


    這什麽情況?我朝慈弈喊,我能出這個圈了嗎?


    可以了可以了,過來搭把手,丫的,這小子是吃什麽長大的!苦膽都快給我壓出來了!慈弈道。


    我連忙大跨步邁出米圈,跟著慈弈把海富放躺在湖畔的平地上。


    也真是奇了怪了!這小子看著塊頭不大,身子真是死沉。我和慈弈合力搬他,一開始居然沒有搬動。後來是嚴萍過來搭了把手,這才勉強給他挪了個地方。


    海富的胸腔倒是還在有規律的起伏,看起來隻是暈過去了。


    我上去摁海富的人中,慈弈試著給了他兩巴掌,但海富依舊是毫無動靜。隻是直挺挺地在原地躺屍。


    這是怎麽迴事?我看著躺在地上的海富問慈弈。


    慈弈臉上也掛著納悶地表情:這咱也不知道啊!剛才在床上,海富突然跟我說是問到了。可我他媽連鬼的影子都沒看到。借著他就喊我燒紙,說是要請鬼走。我依著他的法子辦,結果紙還沒燒完這傢夥就忽然站起來了,緊跟著火盆也滅了。這小子拉著我跳下了船,誰成想剛下船他就趴地上了。我沒辦法,後麵水鬼追得進,我就隻好扛著他過來找你。


    我和慈弈簡單的交流了兩句,這期間海富那邊忽然爆發了一陣劇烈的咳嗽。我們兩個連忙湊過去,帶咳嗽平息,海富已經能自己坐起來了。


    你還好吧?我問他。


    他費力吞咽了一口唾沫,朝我擺擺手。在我和慈弈的攙扶之下站了起來。我們簡單地收拾了一下東西,就離開了橋頭公園。


    那天我們把海富扶迴了他家。慈弈說他還要再返迴現場善後,就匆匆帶著嚴萍離開了。迴來這一路上海富雖然緩過來一點,可還是顯得有些萎靡。我問他到底是遇見什麽了、要不要緊,他也隻是搖頭說不是什麽大事,休息兩天就緩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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