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胡惟庸胡相求見!”


    毛驤離開了沒一會兒,就有人來老朱麵前通稟了!


    “讓他來吧!”老朱點了點頭的說道!


    說話間,老朱手搓了搓這半分地的泥土,覺得似乎有點幹了,然後拿起旁邊的水瓢,給這些紅薯澆水。


    “陛下,陛下,臣有罪啊!”


    胡惟庸來到老朱的麵前,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模樣,該說不說,至少這認錯的態度是很好的,一副後悔莫及的樣子!


    “惟庸啊,你這是怎麽了?快起來快起來!”


    雖然心裏已經給胡惟庸判處了死刑,但是,麵對胡惟庸的時候,老朱依舊是樂嗬嗬的樣子,一副君臣一體,心心相印的模樣。


    “陛下,臣有罪啊!”


    胡惟庸開口,將自己兒子縱馬,然後在鬧事落馬,被車輪壓死了,然後那車夫被刑部判處了死刑,可自己卻因為喪子之痛,一時間惱羞成怒,忍不住出手殺了兇手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給老朱說了出來!


    沒辦法,這些事,胡惟庸倒是想瞞著啊,可是,太子都譴了錦衣衛去問罪了,這既然瞞不住了,索性就大大方方的告訴陛下,爭取個寬大處理吧!


    畢竟自己是一路跟著陛下從義軍走到現在的淮西舊部,死的也不過是個平頭百姓罷了,陛下總不能真的為了個平頭老百姓的,讓自己堂堂當朝宰相償命吧?


    倒是太子那邊,似乎最近盯著自己啊,這才是最麻煩的事!


    “惟庸啊,你說,你好歹也是一朝宰相了,刑部既然都已經判了死刑了,你怎麽就忍不住親自動手了呢?”


    老朱開口,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說道!


    “陛下,都是臣喪子之痛,以至於亂了方寸,請陛下責罰!”胡惟庸低著頭,一副悲痛卻乖乖認錯的模樣!


    “你這個事啊,咱知道了,你這喪子之痛的,雖然有罪,但也情有可原是不?”


    “更何況,那車夫也已經被判了死刑了,你這不過是提前一點罷了,真要說起來,似乎也不是什麽重罪!”


    老朱一副為胡惟庸著想的模樣說道!


    如此,沉吟了片刻,道:“這樣吧,你到底是當朝宰相,當以身作則,你這個事呢,明日在朝會上的時候,就大家議一議,如何處理吧!”


    “至於太子那邊?也太小題大做了一些了!”


    “咱已經讓太子閉門反省,這幾日不許他參與朝政了!”


    聽老朱這麽說,胡惟庸隻覺得心裏頭一股暖流湧出,心中更是歡喜無比了!


    好家夥,陛下居然讓太子禁足了?


    看來,是最近太子的聲望日隆,陛下也想要好好打壓一下了吧?


    雖然隻是用自己作為借口,但是,至少明麵上陛下是為了自己打壓太子啊。


    這讓胡惟庸直接飄了,自己如此聖眷,簡直是前所未見啊!


    還有,陛下說明日在朝會上,讓大家議一議?


    自己統領中書省,這個朝堂上下,誰不敬畏自己三分?


    所以,陛下這隻是單純的走個過場罷了吧?


    同時,也算是給自己時間,好好的去拉攏拉攏朝臣們?


    用李善長的話來說,陛下這個人若是要殺你的時候,那絕對是笑嘻嘻的殺你,甚至是如同貓戲老鼠似的,玩弄玩弄你再殺!


    反倒是動不動罵你兩句,敲打敲打你,說明了他不會動你!


    李善長這個道理懂,可胡惟庸不懂啊!


    來了這皇宮一趟,老朱和顏悅色的哄了幾句,特別是聽到說為了自己,不下都禁足太子了,這更是讓胡惟庸走路都飄了!


    ……


    果然,隨著胡惟庸離開之後,這事情的發展,很快被朝廷上的文武百官們都看在眼裏了!


    太子著錦衣衛是去胡惟庸府上問責的,可是緊接著呢?陛下居然直接因為這個事,斥責了太子,甚至讓他閉門思過?不許參與朝政?


    這讓無數人都驚呆了,陛下對胡惟庸的寵愛,也太誇張了吧?


    當然,這是大部分人的想法,覺得胡惟庸深受陛下的厚愛,簡直是古今罕見!


    但是,有句話說得好,愚笨的人,其實才是大部分,真正聰明的人,永遠隻有那麽一小撮!


    大部分人覺得是胡惟庸深受皇恩,可極少個別的人卻看得清楚,胡惟庸這是要遭逢大難了啊!


    畢竟,陛下對太子的寵愛,才是真正的古今罕見啊,什麽時候輪得到為了朝臣,來禁閉太子啊!


    ……


    “太子,這些日子,你就待在東宮吧,陛下的旨意,令你這幾日閉門思過!”


    毛驤這邊,親自來東宮傳旨了,話音落下之後,跟著對旁邊的洛凡說道:“洛凡,這東宮禁閉的看守工作,就交給你了,你也是我錦衣衛的人,可得好好為陛下分憂啊!”


    撂下這麽一句話之後,毛驤便離開了!


    “是,指揮使大人!”聞言,洛凡認認真真的應聲說道!


    毛驤離開了,洛凡和朱標兩人麵麵相覷。


    說是禁閉,可是卻讓洛凡來盯著,這算什麽?這也就是表麵上糊弄糊弄其他人的吧?


    “父皇,這是要做什麽?”


    朱標並不把自己被禁閉的事放在心上,隻是心中暗自的疑惑,完全不明白自己父皇這是要做什麽!


    要對胡惟庸出手,卻偏偏還裝模作樣的來禁閉自己,這是幹嘛呢?


    “這個,陛下的心思,聖心如淵,誰能猜得到!”聽朱標的話,洛凡搖了搖頭的說道,表示自己不知道!


    “哦?洛凡,你是真的不知道嗎?”聽洛凡這麽迴答,朱標有些怪異的看著他問道!


    相處了這麽些日子,洛凡對人心的把控,朱標是非常的清楚的。


    所以覺得,洛凡應該是知道的,至少也能猜得出幾分!


    就像是那劉伯溫似的,自己父皇的心思,他至少能料得到六七分!


    “臣最好是不知道吧?可若是殿下覺得臣應該知道的話,臣也可以知道!”聽朱標的詢問,洛凡迴答說道。


    是啊,自己給出來的人設,就是對太子的絕對忠誠!


    因此,能提前猜到老朱的心思這很危險,可若是朱標一定要問的話,自己也不能瞞著,否則後果更嚴重!


    所以,自己還是把選擇權交給太子,你想不想讓我知道呢?


    “你這家夥,年紀輕輕的這麽滑頭,行吧,那你就不知道吧!”


    也明白洛凡的意思,朱標不由得笑了,擺了擺手的對洛凡說道!


    “多謝太子!”


    洛凡這句道謝,倒是真心實意的了,這是太子願意保自己的安危呢!


    ……


    翌日,朝會照常舉行,隻是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們,全都看向原本太子所站的位置,今日是空空如也了!


    果然,太子殿下被禁閉了!


    而胡惟庸呢?心裏則是美滋滋的。


    滿朝的文武都看看,太子殿下的賢名遠播又如何呢?為了咱這個當朝宰相,陛下直接把太子都禁閉了。


    咱這個大明宰相的份量,這些人該清楚吧?


    果然,環視了一圈過去,無數人都敬畏的看著自己,這眼神讓胡惟庸非常的滿意!


    “陛下!”


    隻是,還沒等老朱開口呢,突然一位老臣走了出來,道:“敢問陛下,太子殿下今日,如何沒來參加早朝?”


    “宋濂啊,太子殿下苛責胡相,咱令太子殿下在東宮禁閉呢!”老朱開口,對眼前的老臣說道!


    宋濂,乃大學士,更重要的是太子朱標的老師。


    “陛下,敢問太子如何苛責胡相?朝野上下誰不知道太子賢明?斷然不會無端苛責我大明宰相的!”宋濂跟著開口,對老朱問道!


    “不錯,宋大學士言之有理!”隨著宋濂所言,浙東黨的文臣們跟著開口應和道!


    旋即,老朱也沒有藏著掖著,將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講述了一番!


    “胡惟庸雖然有錯,但喪子之痛,會有如此過激的舉動,也是人之常情吧?太子殿下竟為了此事,特意著人上門責問我當朝宰相?你說說看,太子殿下是不是說錯了?”


    老朱開口,對宋濂問道!


    “陛下,老臣覺得,太子殿下無錯!”


    宋濂梗著脖子,年齡雖然蒼老了,但是聲音卻是振振有詞,擲地有聲!


    “一則,陛下說胡惟庸殺人是錯?陛下此言差矣,這是錯嗎?這是罪!”


    “其次,都說法理情,法乃首位,他胡相喪子之痛固然讓人理解,但這絕不是他肆意殺戮的理由!”


    “最後,太子殿下此舉,乃是為了維護我大明律法之森嚴!”


    “臣奏請陛下,依律懲處胡惟庸!”


    最後,宋濂嘴裏高聲的唿喊道!


    “請陛下依律懲處胡惟庸!”


    緊隨著宋濂之後,浙東黨的諸多官員們也齊齊的開口!


    胡惟庸看著宋濂,看著這些浙東黨的官員們,心中暗自的氣結!


    這些家夥,真的是看著就厭煩啊!


    但好在,自己在朝廷經營多年,而且自己又出身淮西,淮西黨的陣容,可比浙東黨要豪華多了!


    咦?等等,怎麽迴事?


    浙東黨這些人都跳出來了,淮西黨呢?淮西黨的那些兄弟們,怎麽都沒幾個人說話了?


    “陛下,末將藍玉,請求依律懲處胡惟庸!”


    這個時候,武將這邊,藍玉突然也站了出來,對老朱奏請道!


    轟!


    此言一出,胡惟庸駭然色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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