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蜿蜒帶著血水,在院子裏留下長長的印記,一眼看去,觸目驚心。


    隨著彩菊進來,一股惡臭腥味當即飄了進來,柳姨娘皺緊眉心,厲喝,“什麽人,敢擅闖本夫人的房間!”


    柳姨娘哪裏見過這架勢,對方露出來的臉都是血,竟連五官都看不見。


    “夫人,是我啊夫人,嗚嗚。”


    聲音嘶啞。


    柳姨娘聽不太清,隻覺對方嗓子眼裏塞了一個雞蛋,說起話來,囫圇不清。


    薑阮幾不可見的皺了皺眉,放下手中的藥膏,緩步走向彩菊,一腳踢過去,“哪來的妖豔賤貨,竟來髒我娘的眼?”


    彩菊身子骨碌了一下,踢出門外,她伸出一隻胳膊,想要抓住薑阮的衣角,“四小姐,是我,彩菊……”


    薑阮仿若聽到‘彩菊’兩字,她眼睛一瞪,“你是彩菊?”


    柳姨娘也跟著一愣,“讓你去清苑給薑雲染消災,你怎麽把自己搞成了這個樣子?薑雲染呢?”


    彩菊將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了柳姨娘。


    柳姨娘聞言,當即拍桌而起,“你說什麽?薑雲染那個死丫頭,打了你?”


    許是動作大了些,柳姨娘扯的腫起來的臉,一陣生疼。


    “打狗還要看主人,你是我院兒裏的丫頭,還是四小姐的婢女,她薑雲染竟然敢對你下如此狠手。”


    柳姨娘本不是個護短之人。


    縱然彩菊在她院裏當差多年,也不配她出麵護著。


    她在乎的是自己的麵子。


    薑雲染打的是彩菊,同樣,也可以說,踩在了她臉上。


    柳姨娘是真忘了。


    薑雲染連她這隻狗主人都敢打,何況彩菊隻是一個婢女。


    “薑雲染這是打算要跟我們鬧到底?三皇子不娶她,她就在府裏如此蠻橫無理,哪裏還有半分嫡女的樣子。”


    旁人家的嫡女,皆是沉穩靜然,禮數周全,舉止投足盡顯大家風範。


    而她薑雲染呢?


    上不得台麵的賤人!


    跟她那個娘一樣,是個下賤胚子。


    “娘,不是說姐姐一直生活在道觀,不怎麽見人,性子安靜膽小嗎,怎麽她今天頻頻作妖?”


    柳姨娘揉揉眉心,“看來她把侯府當成那破道觀了,沒教養,毫無半分規矩!”


    “娘,您不必過分生氣,薑雲染打了彩菊是真,可她也好過不到哪裏去。


    這狗血的腥味,我們尚且都受不了,清苑滿滿的都是這玩意兒,薑雲染又被父親禁了足,接下來生活在清苑,有她好受的。”


    “女兒說的極是!清苑那個破地方,也就薑雲染賤蹄子配住在那裏。


    而你,我們侯府金尊玉貴的四小姐,可是要入住琉璃閣的。”柳姨娘心情稍微順暢了些。


    “夫人,小姐,三小姐往琉璃閣去了。”


    柳姨娘和薑阮母女倆正在氣頭上,一個小丫鬟跑了進來,慌裏慌張的稟報。


    薑阮冷靜的麵色因為提到琉璃閣刹那破防,“薑雲染去琉璃閣做什麽了?”


    “三……三小姐說,她要換地方住,選的就是琉璃閣。”


    薑阮身子一晃,被氣的不輕。


    “薑雲染她憑什麽?她不是被禁足了嗎!”


    小丫鬟低著頭,支支吾吾的。


    薑阮快要著急瘋了,“誰也不能動琉璃閣,那是我的琉璃閣,就算是薑雲染也不行,我要去找她算賬!”


    “站住。”柳姨娘喚住她。


    “娘,薑雲染她要住琉璃閣,那地方可是有……”


    柳姨娘朝薑阮使了眼色。


    薑阮頓時語閉。


    周圍盡管都是自己心腹,可深處大宅之內,隔牆有耳,誰也輕信不得。


    “娘知道,可你這般風風火火找她算賬又能落得什麽好處?左不過,你們倆打上一頓,說出去,侯府雙姝在自家鬧騰起來,你爹若是知道了,怕是會生氣。他可最是好臉麵了。”


    薑阮冷靜下來,“是啊,爹最好臉麵了……那就讓爹出麵為我撐腰。”


    薑雲染一個孤女,在侯府,還想霸占自己的地方,她不配!


    *


    琉璃閣是整個侯府最漂亮的地方,地理位置極好不說,風景都是好的,還是個二層小樓。


    薑雲染很滿意這個地方。


    “小姐,您麵色不是太好,是不是身體哪裏不舒服?”綿綿一心隻為薑雲染,她也知道,接下來小姐要麵對的是什麽。


    可還是身體最重要。


    “有點累了,我眯一會兒。”


    薑阮帶著丫鬟婢女風風火火前來,正好看見廊間搖椅上眯眼睡覺的薑雲染。


    陽光打在她側顏上,竟是連睡覺都這麽讓人覺得美好。


    那一刹,薑阮內心壓抑的火氣,瀕臨爆發。


    “薑雲染,你給我起來!”


    薑雲染睜開眼,眯了一會兒,她神色好轉,一眼便對上薑阮那張臉。


    “你是……?”


    薑雲染明知故問,她三歲起就被送去了城郊道觀,一個月前才被侯府接迴來。


    住的還不是侯府主宅,而是別苑。


    真正踏進主宅,是今天。


    這期間,她從未見過薑阮。


    今天,也算是她和薑阮的第一次真正見麵。


    “我是薑阮,侯府四小姐。”


    “哦,原來是妹妹前來給我這個姐姐問好了。”


    薑阮碰上薑雲染似笑非笑的眼,心裏暗暗一驚,薑雲染怎麽跟傳言中怯懦寡言的樣子不太一樣?


    “姐姐,我聽說,你已經被父親禁足在清苑了,對吧?”


    “那又如何?”


    薑阮被氣笑了,還如何?


    虧她好意思說出口!


    “姐姐不好好在清苑閉門思過,就不怕父親生氣?”


    “不怕。”


    想拿父親來壓她。


    薑阮還真打錯算盤了。


    薑阮麵色變了變,萬沒想到薑雲染說話如此直白。


    她竟然堂而皇之說不怕!


    薑雲染到底是哪裏來的底氣。


    “好,就算你不怕父親生氣,你想鬧騰,你也不該來我的琉璃閣。”


    “你說,這琉璃閣,是你的?”薑雲染在搖椅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晃著,嘴角始終噙著笑意。


    相比較她的輕鬆愜意,薑阮就顯得咄咄逼人。


    “整個侯府的人都知道,琉璃閣是為我建的。”


    薑雲染嗬嗬,“妹妹不過是個庶女,就敢在侯府裏要宅子了?”


    庶女兩個字,讓薑阮心中的怒氣噌的破防了。


    “好啊,我當姐姐是想什麽呢,原來是想在身份上壓我一頭。


    有沒有人告訴姐姐,不被愛的那個才是多餘的?


    姐姐頂著嫡女的頭銜,就敢明目張膽的搶占琉璃閣,這是誰給姐姐的勇氣?”


    薑阮的話非常尖銳。


    整個侯府,她是寵兒。


    爹疼娘寵,就連哥哥都對她掏心掏肺的護著。


    下人們對她恭敬至極,她如今還跟三皇子定了親,是未來的三皇子妃。


    無論哪一方麵,都不是薑雲染這個孤女可比的。


    在侯府,薑雲染就是個多餘的!


    什麽嫡女?


    說出去簡直是要笑掉大牙。


    薑雲染站了起來,看著薑阮。


    薑阮揚著臉,有恃無恐。


    ‘啪!’


    薑雲染一巴掌扇在薑阮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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