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跟著你們進來的。”


    劉沛依舊一本正經。


    “今天下午的時候我看到你一直跟著那個厲鬼,擔心它會害人,所以就來這裏探探。


    誰知道剛進來沒多久,就看到你帶著一隻鬼和這個黃皮子精偷偷摸摸的也溜進來了,所以就跟著你們了。


    陳三三,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要找下午的那個女鬼?”


    劉沛這話陳三三沒法接。


    他肯定不能將自己跟魯瀟瀟簽訂了契約的事告訴劉沛,至於他的身份,自然也沒必要隨便告訴劉沛。


    劉沛如果能猜出他和朱小紅之間的關係,那就是劉沛自己的事了。


    讓他自己說出來,不可能的。


    陳三三想了想,打了個太極。


    “你先不用管我為什麽來這裏。


    你覺得我是壞人嗎?


    如果你覺得是,剛剛為什麽要救我?”


    劉沛沒盯著陳三三半天沒說話。


    “我覺得你不是壞人。”


    半晌後,劉沛終於開口了,依舊一本正經。


    “如果覺得你真的是壞人,我剛剛肯定不會救你。


    可是,你為什麽要養鬼?


    下午又為什麽要一直跟著那隻厲鬼。”


    又繞迴來了。


    陳三三有些苦惱的揉了揉腦殼。


    “你既然是跟著我們進來的,應該也看到念了吧。”


    陳三三眼珠子一轉,終於想到了繼續忽悠劉沛的理由。


    “你應該也知道我是從農村來的吧。


    下午那隻女鬼叫魯瀟瀟,我媽以前在她家當了很多年保姆。


    就連我能進咱們學校,也是魯爺爺幫忙的。


    原本我們都以為魯瀟瀟跟她男朋友結婚後,就去國外了。


    誰知道,開學前一天,我來這裏買文具,竟然遇到瀟瀟姐的鬼魂。


    我才知道瀟瀟姐竟然已經死了。


    但是她隻記得自己的名字,卻忘記了自己的身份,甚至連自己的屍體在什麽地方,是被誰害死的,都全部忘記了。”


    說到這裏,陳三三頓了頓,望了劉沛一眼,露出幾分忿然的表情。


    “魯家對我和我的父母都有恩,她就這麽莫名其妙被人害死,我自然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不管。


    所以我就答應她,一定會幫她,將兇手繩之以法。


    所以從前天晚上開始,就一直在查瀟瀟姐的事。”


    陳三三記得,陳老狗曾經跟他說過,一個人說謊,一定不要全部都是謊言。


    一些謊言再加一些真話,才會最讓人信服。


    所以同理,判斷一個人是否說謊的時候,也不能全看他說了什麽,而是要結合他做了什麽,才能判斷那個人說謊到底是惡意還是善意的。


    而他現在雖然是對劉沛說謊,但陳三三並不心虛。


    雖然並不完全是真相,但也算得上是善意的謊言。


    接下來,陳三三又將這幾天來查到的事,挑一部分跟劉沛說了。


    既然連老刀都說劉沛不是敵人。


    那麽,自己送上門來的幫手,能用的自然要用。


    陳三三也幾乎能篤定,劉沛聽完,一定會幫他。


    最後,陳三三又道:“至於我的身份,原諒我不能告訴你。


    因為我師父的性格有些古怪,他甚至不讓我在外麵說我是他的徒弟。


    如果被他知道我透露了他的身份,他一定會將我逐出師門的。


    希望你能理解。”


    果然,劉沛聽陳三三說完後,望了望倉庫裏的滿地狼藉,又望了望黃四清和沈大傑,輕輕點了點頭。


    “好,我相信你,也會幫你的。


    至於你的身份,我現在可以不過問。


    但是,你最好不要讓我發現,你用術法和你養的那些鬼做什麽壞事。


    否則,不止我饒不了你,我的整個師門也饒不了你。”


    陳三三笑了笑。


    “我知道你是茅山弟子。”


    劉沛有些愕然,但他的目光在依舊圍著那堆瑟瑟發抖的灰老鼠轉悠,還沒決定怎麽處理的黃四清身上掃了一眼後,臉上又露出了然之色。


    陳三三接著道:“我陳三三雖然不是跟你一樣,出自什麽所謂的名門正派,卻也是一個術士,自然會記得身為術士的品格。


    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你放心,我不會給你機會找我麻煩的。”


    劉沛默了默,“但是你身為一個學生,也應該記得你現在更重要的是學習。


    你不能……”


    真掃興。


    陳三三揉了揉額頭,劉沛你在這樣詭異的環境裏,突然提起學習,真的不覺得奇怪嗎?


    但他當然沒說出口。


    隻是又笑了笑。


    “我記得,你是我們班的大班長。


    咱們都是學生,卻都不合時宜的同時出現在這個地方。


    不過都是半斤八兩,誰也莫說誰。


    大班長,能不能老是用一副看壞學生的眼光盯著我?


    周一咱們不是還要小測驗嘛,你怎麽就知道我的成績一定比你差了?


    大班長,你不是說要幫我嗎?


    現在咱們先幹正事,要得不?”


    正事?


    他說的難道都不是正事嗎?


    劉沛嘴角輕輕抽了抽。


    但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所以咱們現在要做的,是先找到魯瀟瀟的鬼魂。


    我下午見過她的鬼魂,或許有辦法。”


    劉沛猶豫著說。


    “你下午是不是在它身上下了控魂術?”


    陳三三突然望著劉沛問道。


    “你竟然連控魂術也知道?”


    劉沛再次詫異。


    “你們茅山術的精髓。”


    陳三三聳了聳肩,“就算我不知道,我師父也知道,這很正常吧。”


    劉沛嘴角再次抽了抽。


    他這麽一本正經的人,碰到陳三三這樣的壞學生,真有點不太想搭理他。


    明明他的本事比他大,在他麵前卻似乎總是處於下風。


    他對陳三三一無所知,可陳三三卻對他了解得很。


    “我還沒那個修為,沒學會控魂術。”


    劉沛一本正經的表情終於有了破碎的裂口,臉色也黑了幾分。


    “不過,我雖然沒有學會控魂術,但見它身上的怨氣那麽重,所以在它的身上動了些手腳。”


    劉沛說著,從身上摸出一個小袋子,袋口拉開,裏麵緩緩飄出一縷淡淡的魂氣。


    一道淺淺的白色影子,看起來很弱,隨時都會飄散的樣子。


    但能看得出來,正是魯瀟瀟的半縷殘魂。


    陳三三眼睛一亮,“難怪魯瀟瀟突然什麽都不記得了。


    不過,你什麽時候動手的?


    我怎麽沒發現?”


    陳三三說著,看了眼額頭貼著符紙的模特,又看了眼地上的那堆灰老鼠,再看了看魯瀟瀟那道微弱的魂氣。


    猶豫著道:“這地方顯然不簡單,這群老鼠剛剛還提到一個主人。


    你手上這道魂氣這麽弱,會不會一不小心就散掉了。


    能有點作用嗎?”


    “自然是有用的。”


    劉沛點頭,口中念了幾句咒語,將魯瀟瀟的那縷魂氣重新收迴進了小袋子裏。


    又從身上摸出一把匕首,直接將塑料模特的頭部開了一個洞,手伸進去,拉出一團東西。


    灰黑色的皮毛油光發亮,肥碩的身體拚命掙紮著。


    竟然是一隻碩大的灰老鼠。


    “大師饒命啊,我們其實沒打算害人的,都是被逼的。”


    大老鼠口吐人言,被劉沛抓著尾巴倒提著,掙紮著用兩隻短小的前爪對劉沛作揖打拱。


    “這裏不是念境麽?”


    陳三三疑惑的開口問劉沛,“為什麽會有這麽多鼠妖?”


    “你以為光有怨念就能形成念境嗎?”


    劉沛小大人一樣,一臉嚴肅的對陳三三科普道:“死去的人本就有極強的怨念,但那怨念又被某種力量封困住了,無法逃脫。


    而念境,則是怨念和那種力量較量之後,讓被封印的力量出現了裂痕或者缺口,才形成的產物。


    念力越強,念境裏的危險就會越小。


    這些灰鼠,就是困住怨念和魂魄的那股力量衍生或召喚出來的。


    它們原本應該是很普通不過的老鼠而已,但因為被賦予了力量,所以才能這麽容易成妖,所以才能在念境中自由出入。”


    “對對對!”


    大老鼠那雙綠油油的眼珠子滴溜溜的飛快轉動著,“這位大師說得沒錯。


    就是主人給了我們力量,讓我們守在這裏。


    隻要有不屬於這裏的人進來,我們將來人困住就行。


    大師,隻要您和您的朋友們放了我和我的兄弟,我就將什麽都告訴你們。


    還有主人所藏的位置,以及這裏的秘密,我們都知道,全都告訴你。”


    “你若是帶著我們去滅了給你們力量的主人,你們可就會重新變成普通老鼠了。”


    劉沛皺了皺眉,“我要怎麽相信你,告訴我們的都是真的。”


    “大師,瞧您說的。”


    大老鼠連忙接口道:“我的小命都在你手裏,哪裏還能騙你呢。


    再說了,我和我的這群兄弟們是真的從來沒想過要成仙啥的。


    自從那個東西將我和我的兄弟們都召來了這裏,吃的喝的都沒有,隻能靠它給的這些力量活著,是真的沒什麽意思。


    還不如讓我們離開這裏,外麵有吃的有喝的,還能娶幾個媳婦兒,不比在這裏充當這些模特鬼要自在多了。”


    聽起來倒像是真話。


    陳三三跟劉沛對視了一眼。


    “陳三三,你怎麽看?”


    劉沛問陳三三。


    “其實挺好處理的。”


    陳三三扭頭望了一眼地上的那堆灰老鼠道:“就算要放了它們,肯定也不能現在就放。


    咱們可以找個箱子或者袋子,將這些老鼠全都裝起來。


    讓他直接給我們帶路。


    我瞧你的紙符挺厲害的,困住這些老鼠應該沒問題吧?”


    劉沛的眼睛亮了亮。


    “沒問題,找個紙箱子,我可以在紙箱子上麵畫幾道符。


    困住這些灰老鼠沒問題。”


    “這裏的紙箱子不少,我去騰空一個出來。”


    站在一邊的沈大傑連忙接口轉身。


    “誒,不是,大師,能不能……”


    被劉沛提溜著的大老鼠連忙接口,還想要說話。


    陳三三和劉沛同時望向它。


    “怎麽,你有話說?”


    陳三三唇角勾了勾,盯著大老鼠笑眯眯的問道。


    那笑容,倒是學了老刀七八分。


    明明是笑著的,卻給人一種陰沉的感覺。


    大老鼠對上陳三三的目光,瞬間癱軟了身體,也不敢再有意見。


    “小的沒話說,我帶你們去找它。”


    那個它,自然就是它的前主人。


    “放心吧,隻要你真幫了我們,我們會放你和你兄弟們離開的。”


    劉沛突然有些同情起這隻大老鼠,接口說道。


    陳三三望了劉沛一眼,沒說話。


    放一群老鼠離開這裏?嗬嗬!


    開什麽玩笑。


    剛剛它們還想吃他的肉,奪他的身體拘他的魂來著。


    哪怕沒了那個給它們力量的東西,這些老鼠,也沒必要留著放出去害人。


    也不知道他的這個大班長怎麽想的。


    當然,陳三三這個時候自然是不會跟劉沛爭論這個問題的。


    大老鼠暫時還用得上,這群老鼠,也跑不掉。


    沈大傑很快就找到了一隻厚實的紙箱子過來。


    在黃四清的淫威下,地上那堆瑟瑟發抖的灰老鼠一個個主動鑽進了紙箱子裏。


    劉沛從隨身的一個小帆布袋子裏摸出一隻毛筆,和一個裝了紅色液體的小瓶子。


    將毛筆伸進小瓶子裏蘸了蘸,在紙箱子的六個麵上分別畫上符文。


    全部畫好後,隻見那些紅色的符文上竟有金色光芒一閃而過。


    金光閃過之後,紅色符文徹底隱沒,沒有再留下一點痕跡。


    紙箱子裏原本窸窸窣窣的聲音也在符文消失的一瞬間,徹底沒有了動靜。


    打開紙箱蓋子一看,裏頭的灰老鼠竟然全都像是睡著了一樣,閉著眼睛,趴伏成一堆一動不動。


    陳三三心中暗暗道了一句神奇,羨慕的同時又有些自卑。


    心中也下了決定。


    將來一定要好好學習符籙。


    白事店閣樓上,關於符籙的書還是挺多的。


    “你們的那個主人到底是個什麽?”


    陳三三開口問道:“應該不在這一層吧?”


    “我和我的那幫兄弟都沒有見過它的真容。”


    大灰鼠迴答道:“那東西被一塊紅布蓋著,就連我也隻是看到了它的一隻眼睛。


    就是那隻眼睛讓我和我這些兄弟們有了說話的本事。”


    “你的眼睛為什麽會往外流血,還能勾人魂魄?”


    陳三三又問。


    “這個我也不知道。


    那天我跟它的那雙眼睛對視了之後,就有這個本事了。


    不過,隻有在敵人最弱的時候,我才能將魂魄從敵人的身體裏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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