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要黑的時候,陳三三和紙人小紅迴了老刀白事店。


    肩膀上一左一右背著兩個書包。


    一個黑色,一個粉紅色。


    那是兩個最新款的帆布背包,容量很大,能裝進很多東西。


    紙人小紅迴來之後,便安靜的站迴了門口的位置,一動不動。


    恢複了一個真正紙人該有的模樣。


    若是仔細看的話,不難發現,它的嘴角還殘留著一抹詭異的微笑。


    陳三三似乎很累,見老刀不在店堂裏,直接衝到老刀常坐的茶台桌邊,隨手端起一個茶杯,牛飲了好幾杯茶才停下來。


    他的額頭滿是細密的汗珠,出門前還幹幹淨淨的褲腿上,還殘留著兩個不大不小的鞋印子。


    黃四清從櫃台後麵出來,跳上茶台桌,好奇的上下打量了陳三三一眼,問道:


    “三三,怎麽?


    出去買個東西的功夫,還在外麵跟人打架了?”


    “我沒跟人打架。”


    陳三三目光怪異的扭頭望了站在門口一動不動的紙人小紅一眼:“不過,我們在買文具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很奇怪的女人。


    小紅一見到那個女人,就跟我說那個女人很危險,不停的催我……”


    說到這裏,陳三三有些忿然的又迴頭瞪了紙人小紅一眼:“那個女人到底有沒有危險我不知道。


    倒是它,借著這個機會欺負我是真的……”


    鑒於之前對於紙人的那份恐懼,和老刀的話,陳三三不得不帶著錢跟著紙人小紅出了門。


    小紅似乎對於荔城十分熟悉,領著陳三三很快出了陰陽路大街,直接去了一家百貨商場。


    說是商場,其實規模並不是很大,一共三層樓。


    一樓擺著的都是些日用品和化妝品、布匹之類的東西,二樓才是賣包箱和文具之類的櫃台,而三樓,則是一些大小家電。


    這是陳三三長這麽大為數不多的進百貨商場,進去後自然覺得十分新奇。


    就忍不住四處多看了幾眼。


    小紅卻急匆匆的直接領著陳三三上二樓。


    就如同老刀所說,在外人的眼裏,小紅似乎就是個很普通的人,並沒有任何人看出它有什麽怪異和不同的地方。


    通往二樓的樓梯在商場比較靠後的位置,采光不是特別好。


    有些陰暗。


    不知是不是陳三三的錯覺,剛剛踏上二樓樓梯,他就突然有種被人從背後盯著的感覺。


    但他迴頭四處望的時候,卻又什麽都沒有看到。


    走在前麵的小紅這個時候已經快要上到了樓梯盡頭,迴頭見陳三三站在樓梯上四處張望,有些不太耐煩的衝著陳三三吼了一嗓子。


    “你看毛啊看,還不快上來?”


    說也奇怪,小紅衝他吼了這一嗓子,那種被人偷偷盯著的感覺突然又消失了。


    陳三三也不願跟小紅多做解釋,直接抬腳跟了上去。


    不過是個紙人而已,拽什麽拽。


    我陳三三現在怕你,不代表我會一直怕你。


    等我以後跟師父學了本事,第一時間就一把火將你們這些欺負過我的紙人給燒掉。


    陳三三心裏暗暗想著。


    當然,他並沒有將心裏的這些想法當著紙人小紅的麵也一並告訴黃四清。


    上了二樓,紙人小紅直接帶著陳三三去了專賣箱包的區域。


    選了兩個書包,那個粉紅色的書包,就是紙人小紅給自己選的。


    又挑了些筆和本子時候,小紅便跟陳三三說差不多了,該迴去了。


    “真是沒上過學什麽都不知道。”


    陳三三指了指一個櫃台,有些鄙夷的對小紅說道:“學校還有美術課,咱們還需要買些彩色筆和顏料什麽的,不然上美術課的時候用什麽?”


    他的口氣很明顯並不好,奇怪的是,麵對陳三三的這種態度,小紅似乎並沒有生氣。


    似乎她真的沒有上過學,對於美術課,彩色筆和顏料這些東西十分陌生。


    跟著陳三三來到櫃台前,看著售貨員將陳三三指的那些東西一樣樣拿出來。


    小紅點漆的雙眼裏,似乎滿是新奇。


    陳三三看著紙人小紅的樣子,頓時有了一種扳迴一局的感覺。


    他剛要開口對小紅說幾句譏諷的話,身後突然響起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同學,阿姨可以跟你換些零錢嗎?”


    那聲音來得有些突兀,且音色幹啞,像是從一個被煙熏壞了嗓子的人嘴裏發出來的,聽著有些刺耳。


    陳三三下意識迴頭,見站在他身後的是一個穿著紅色連衣裙的女人。


    她半垂著頭,中分的頭發披散著,幾乎遮住了整張臉,隻露出鼻子和塗著大紅口紅的嘴。


    女人的手裏拿著一張五十的鈔票,朝陳三三遞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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