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三抬頭,疑惑的望向連長。


    “怎麽?你是對我的話信不過?還是不想救你老爹?”


    連長雙目一瞪,望著陳三三問道。


    “不是,我信得過!”


    陳三三連忙迴答道:“這徐山縣我倒是知道,那個八裏山在哪兒,我就不知道了!”


    “蠢貨!不知道不會去問嗎?”


    連長對陳三三開口就罵道:“你趕緊去,我隻能保住你爹三天,三天後,就算無羈道人願意下山,也救不活你老爹了,到時候你自己也不用再迴來了!”


    “三三……”


    陳老狗掙紮著伸出手,不舍的拉住陳三三,欲言又止。


    “快滾!別浪費時間!”


    連長望了陳老狗一眼,打斷了他的話,從身上摸出疊錢往陳三三手裏一塞說道:“這些錢你拿著路上當盤纏,早去早迴!”


    陳三三被罵得一股怒氣上湧,又有些發愣。


    連長給的那疊錢全是一百元的大票子,足足有十來張。


    九十年代,一千元算是一筆巨款了。


    徐山縣距離黑龍村並不遠,來去路上的車費夥食費,哪怕再加上住宿的錢,一百元都不一定能用完,可連長卻給了他一千元。


    “要,要不了這麽多錢的!”


    陳三三說著隻抽出一百塊錢,其他的朝連長手中塞去。


    “給你多少就拿著多少!”


    連長雙眼又是一瞪:“怎麽,怕錢咬手啊!你爹病著,你就不知道給你爹捎點他愛吃的東西迴來?”


    陳三三從小被陳老狗一個人帶著長大,雖說懂事孝順,調皮搗蛋的事兒其實也沒比其他孩子同齡的孩子幹得少。


    他從小就聰明機靈,又耳濡目染隨了幾分陳老狗的倔強。


    從見到連長第一眼時陳三三心裏就憋著一股子失望,再加上連長對他還打一開始就沒個好臉色,他那股子強勁兒就躥起來了。


    “我不要你的錢,我自己可以騎車子去徐山縣!”


    陳三三幹脆將抽出來的那一百塊錢也塞迴連長手裏,扭頭就往外走。


    “咳咳——”


    陳老狗虛弱的咳了幾聲,硬撐著用一隻胳膊半支起身子,開口對著陳三三的背影喊道:“三三,不可對你老刀伯伯無禮!你聽話,拿上伯伯給的錢坐車去……”


    陳三三這才知道連長姓刀,倒是跟他的樣子挺符合的。


    見誰刀誰。


    “爹!”


    陳三三扭頭,望著陳老狗說道:“我就不信他能治好您的病!”


    “你個孩子,胡說什麽!咳咳……”


    陳老狗被陳三三的話氣得直瞪眼,劇烈的咳嗽兩聲後,竟“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黑血,重重摔迴床上。


    “爹!”陳三三被陳老狗嚇得又連忙往迴跑。


    “起開!”


    連長抬手一揮,陳三三的胸口撞在連長手臂上,朝後踉蹌了兩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老狗,先給這個吃了,我再想辦法穩住你體內的陰毒!”


    連長也不看摔倒的陳三三一眼,從身上摸出一顆黑乎乎拇指甲蓋大小的藥丸,直接塞進陳老狗嘴裏。


    “你給我爹吃的什麽東西!”


    陳三三倔勁兒上來,從地上跳起來就去拉連長的手。


    “不想看著你老爹死,就給我滾一邊兒去!”


    連長怒吼了一聲,再次將陳三三一把甩倒在地上。


    陳三三怒瞪著連長,又不敢再衝上去,一雙眼睛緊張的盯著陳老狗吃完那顆藥丸後的反應。


    “咳咳咳……”


    陳老狗又是一陣狂咳後“哇”的一聲張嘴,大口大口的往外吐著漆黑發臭的汙血。


    “連長,老,老狗我怕是不行了!”


    吐出十多口黑血後,陳老狗青黑色的皮膚竟然恢複了正常病人該有的蒼白,他掙紮著再次撐起半個身子,緊緊拉住連長的手腕哀求道:“咱們的計劃怕是行不通了,三三小子,以後,就,就交給你了!”


    “老狗,對不起,是我來晚了!”連長反手緊緊握住陳老狗的手說道。


    “你說過,人的命都是注定的,你不是早就算出我過不去六十嗎,死後還有三三這孩子每年清明給我燒點紙,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陳老狗強咧著嘴想笑,卻不斷的有黑色汙血從他口鼻中溢出來。


    “爹,您別死,我現在就去徐山縣找八裏山那個無羈道人給您治病!”


    陳三三一邊哭著一邊從地上爬來,抬腳就想往外跑。


    “先別慌著去!”


    陳老狗悶哼了一聲,竟強撐著坐了起來,將另一隻手伸向陳三三:“三三,爹有幾句話要跟你說,你過來!”


    陳三三又連忙哭著跑迴來,一把拉住陳老狗的手。


    “三三,你記住,第一條,等我死了,一切後事都聽你刀伯伯的安排!辦完我的後事就跟你刀伯伯走!離開黑龍村,再也別迴來!


    第二條,不是萬不得以,一輩子都別踏入道門!


    第三條,千萬別娶比你小的女人為妻!”


    似乎是迴光返照,陳老狗跟陳三三說這些話的時候句句有力,字字鏗鏘。


    他的眼中似乎有一團火,灼灼的盯著陳三三,等著他迴答。


    “老狗,有些事……”連長老刀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的開口。


    “三三,答應爹,你會一直記住爹的話,對不對?”


    陳老狗打斷連長老刀的話,盯著陳三三再次問道。


    “嗯,我記住了!”陳三三哭著點頭。


    “那你再給我的話重複一遍!”陳老狗盯著三三說道。


    “一切聽,聽刀伯伯安排,跟他走,再也不迴來!”


    陳三三癟著嘴一邊哭著重複陳老狗的話:“若非不得已,不入道門;不娶比我小的女人為妻!”


    “嗯!”


    陳老狗終於滿意的咧了咧嘴道:“特別是第一條和第三條,你一定要牢牢記住,否則,爹就是死了也不能瞑目!”


    說著他又緊緊抓住連長老刀的手,將陳三三的手往老刀手裏塞。


    “連長,三三,我就交給你了,下輩子老狗願做牛做馬報答你!”陳老狗對連長老刀說道。


    老刀的眼中閃過一抹猶豫,但見陳老狗目光灼灼的盯著他,到底還是輕輕握住了陳三三的手,略帶無奈的點了點頭。


    連長老刀的手上滿是厚厚的老繭,比陳老狗常年上山采藥的手還要粗糙多了,硌得陳三三的手背有些生疼。


    “謝——”


    陳老狗滿意的再次咧嘴想笑,一個字剛出口,強撐著的那口氣便泄了,頭一歪,再沒了動靜。


    “爹——”


    陳三三甩開連長老刀的手,撲到陳老狗的身上,嚎啕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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