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三站在門口望了半天,也沒看清那到底是堆什麽東西。


    “救命。”


    黑衣老太太手指著那堆東西,又說了一句,抬腳朝那堆東西走過去。


    荷包裏的林潔沒有一點動靜,陳三三想了想,抬腳跟了上去。


    這老太太雖然古怪,又被林潔說得那麽厲害,卻並沒有要傷害他的意思,看起來似乎真的是來求救的。


    且先去看看地上躺著的到底是人還是什麽。


    走得近了些,陳三三終於看清,那並不是個人,而是隻體型不小的動物。


    昏暗的亮光裏,陳三三能看清楚那是一隻狗。


    一隻體型很大的狗。


    看起來應該是被車撞了,身下一片血泊,半拉腦袋和兩條前腿血肉模糊。


    那狗無聲無息的躺在地上,高高隆起的肚腹部竟然在微微的蠕動著。


    像是裏頭有什麽東西在拱一樣。


    陳三三見狀,也忘了害怕,連忙蹲下身,伸手去挪動那隻狗的腦袋。


    大狗的大半個腦袋都已經沒有了,眼看著是已經死透了,陳三三手上也沒有感覺到它的鼻息。


    “救孩子。”


    黑衣老太太又伸出一根枯枝一樣的手指,指向狗腹,又指了指陳三三手裏握著的那把大剪刀,再次發出尖細刺耳的聲音。


    她那根枯枝一般的手指上,長著又尖又長的指甲,還微微卷曲著,如貓科動物的爪刺一樣。


    陳三三年紀雖小,卻也明白了黑衣老太太的意思。


    狗是隻懷孕的母狗,肚子還在動,裏頭的小狗崽子應該還活著。


    “您,您是讓我替這隻狗接生嗎?”


    陳三三有些愕然的望向一直垂著腦袋的黑衣老太太問道:“可我也不懂怎麽給狗接生啊。”


    “救孩子。”


    黑衣老太太又指了指陳三三手裏的那把大剪刀,發出尖細而單調的聲音。


    “您是讓我用剪刀剝開狗肚子,將裏頭的小狗救出來?”


    陳三三愕然的望向黑衣老太太問道。


    “救孩子。”


    黑衣老太太又用她那尖細的聲音重複著三個字,指著陳三三手裏的大剪刀點了點頭。


    陳三三額頭頓時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握著剪刀的手也微微有些顫抖了起來。


    他蹲下身,伸出一隻手去輕輕按了按母狗高高隆起的肚子,觸手柔軟,裏頭的小狗似乎是隔著肚皮輕輕的蹬了他的手一腳。


    那觸感讓陳三三心中一軟,心裏升起一股奇異的感覺。


    一種對生命的感動與期待。


    “我試試吧!”


    陳三三抬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抬起微微有些顫抖的手。


    他的動作很小心,生怕傷到母狗肚子裏的小狗,撥開一層厚厚的帶著血跡的狗毛後,用剪尖輕輕在隆起的最下方挑開一個小洞,才一點點朝上剪開。


    母狗已經死去,剖開的過程並不困難也不複雜,很快,母狗的肚子就被陳三三用剪刀豁開一個尺來長的口子。


    羊水衝開傷口處的血水,母狗的肚子瞬間癟了大半。


    已經能看到裏麵蠕動著的一隻小東西。


    陳三三將剪刀放到一邊,雙手伸進去,將裏麵的那隻小狗抱了出來。


    那是一隻還沒有打開眼睛的小黑狗。


    一根長長的臍帶從小黑狗的腹部連到母狗的肚子裏。


    陳三三將小黑狗抱在懷裏,拿起剪刀想將那根臍帶剪斷,又猶豫著不知道該從什麽地方下手。


    黑衣老太太這時也在陳三三身邊蹲了下來,將頭探了過來,竟一口將那臍帶咬斷了。


    又隨手飛快的將臍帶打了個結。


    “婆婆,您好厲害。”


    陳三三抱著小狗站了起來,由衷的對黑衣老太太說道。


    “嘿嘿嘿!”


    黑衣老太太終於抬起她那一直低垂著的腦袋,衝陳三三嘿嘿一笑。


    這一笑,瞬間嚇得陳三三臉上蒼白,抱著小狗踉蹌著倒退了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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