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之下,優雅的紳士腳踏虛空,黑色的禮服迎風飄擺,單片眼鏡反射著悲涼的月光。


    眾生之上,白發的少年踩著十字架,藍色眼瞳無悲無喜,白色玫瑰低垂著嫩黃的花蕾。


    “別說那些水字數的鳥語,”林綠微微一笑,“老子聽不懂。”


    “那真的很遺憾了,”路西法揮手驅散霧氣,“我貌似說過吧,你不是周命。”


    “貌似我也說過吧,”林綠笑容不減,兩隻手插在風衣的口袋中,“你才是挑戰者。”


    沒有什麽花裏胡哨的交手前戲,無量空處在話音落下的一瞬間張開。


    純黑的外殼吞噬了整個蘇蘭小鎮,與覆蓋了整個普利茅斯的地獄相比是那樣渺小,一如螢火與皓月爭輝。


    “死吧。”


    數不清的惡魔衝向林綠,卻被無下限術式阻攔。


    【束縛】:拋棄領域內必殺必中的術式效果,增強領域對神國的壓製。


    乒!


    領域外殼轟然破碎。


    【束縛】:拋棄領域的外在形體,取消無下限術式的術式熔斷。


    “好戲,開場。”


    【蒼】迅速成型,青綠色的球體宛若一個巨大的吸塵器,旋轉間掀起狂風將周圍的一切吞噬殆盡。


    惡魔嘶吼著被絞成肉泥,而後在地獄的作用下在【蒼】中複生,於生與死之間徘徊。


    建築倒塌,滿地的碎石被牽引到空中,成為【蒼】膨脹的養料。


    路西法平靜地望著這一切,地獄能被無量空處壓製不是因為領域太弱,而是它在對抗覆蓋整個日不落的信仰領域。


    就好比兩個人在角力,突然插進來一個人開始搗亂,你不能放棄角力,想要贏得勝利,就隻能任由第三人胡來。


    “多美的一幅畫啊,”路西法拍拍沾染在衣袖的灰塵,“不知天高地厚的螻蟻,叫囂著挑釁神的威嚴,我要怎麽折磨你呢?”


    他似乎不急著捏死林綠,因為他知道對方不是傻子,敢出現在自己麵前就說明對方有絕對的把握在他手裏活下來。


    至於為什麽不先拍一下試一試。


    路西法總怕節外生枝。


    算了,即使領域被壓製他也有道聖的強度,要不捏死他試一試?


    路西法抬起手杖,對著林綠輕輕一點。


    轟!


    那道攻擊僅僅破壞了正在膨脹的【蒼】,至於林綠,路西法依然能察覺到領域中存在他的氣息。


    “我就知道。”


    路西法看向自己來時的方向,一個身穿nso幹員製服的人站在林綠身旁,眼神陰冷。


    “蒼蠅。”


    他一掌拍出,卻被兩道身影拍碎。


    “老東西,欺負孩子算什麽本事啊?”陳星源對著路西法豎起中指。


    路盡依舊是黑色風衣,手裏握著不見劍身的承影:“想傷害林綠,我來試試你幾斤幾兩如何?”


    劍氣唿嘯,劍鳴不止,整個空間仿佛被一柄巨大的利劍貫穿,兩道領域再度張開。


    萬武聖墟。


    無塵劍域。


    “我貌似說過了吧,”林綠食指與中指並攏,在太陽穴旁輕輕一靠,“你的對手不是我。”


    “你最好死快一點,我趕時間。”


    ……


    史蒂夫·朗手裏握著魔杖,輕快地哼著小曲,看似散漫地漫步大街上。


    昏黃的燈光被朦朧的霧氣散射,頭頂的月亮也被一頂不止從何而來的烏雲遮住光芒,遠處偶傳來一兩聲爆響,除了打亂史蒂夫哼歌的節奏外貌似也沒什麽影響。


    “月黑風高,殺人夜,對吧?”


    史蒂夫看向身後幽邃的小巷。


    一點紅芒從腳下探出,對著史蒂夫的頭顱點去,卻被那根尖端發光的魔杖攔住,旋即彈飛出去。


    “阿布多,很遺憾我們這樣針鋒相對。”


    霧氣中探出一道身影,他雙手合攏施展百斂給血液加壓。


    “說了多少遍,工作時要稱唿職務,叫我相。”


    史蒂夫對著身後用魔杖輕輕一點,一道純白的月牙型光刃向著魔杖所指方向斬出,霧氣中翻騰出另一道身影。


    “偷襲別人可不好,傻。”


    陳道濡還沒落地,辱罵聲就激蕩了霧氣。


    “萬形族之王,老子是你爹,老子糙你*!”


    霧氣騰騰,史蒂夫這才發現自己麵前的並不是什麽小巷,自己站在了十字路口的中央。


    秦牧野與白語溪也從各自的方向中探出身影,天叢雲劍與華夏傳說反射著昏黃的燈光。


    史蒂夫就這樣站在四個人的包圍圈中,眼神平淡如水,沒有緊張,沒有恐懼,也沒有興奮。


    “莫非你們覺得這樣就能幹掉我了?”


    “總要試試吧,”白語溪刀鋒指向史蒂夫,“廢話少說。”


    “唉,”史蒂夫搖頭歎氣,“看來逐光者的情報網還要更新啊,你們難道不知道這座小鎮的地下禁錮著十萬的靈魂嗎?”


    “你說什麽?”阿布多一愣。


    “小鎮的地下是曾經塔爾塔羅斯組織研究製造偽人的地方,你們不好奇普利茅斯的人都去哪了嗎?他們都被湮滅了肉身,靈魂被捕捉禁錮在地下的實驗室,本來是由墮天使加百列看守,結果那個雞霸神明自己跑了。”


    “原本這些靈魂是用來研究怎麽為偽人添加靈魂的,但是來不及了,研究所的自毀程序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啟動,屆時那些靈魂會毀滅在核爆中,那些人也就永世不得超生。”


    “是選擇殺我,還是選擇救人呢?”


    “哦不對不對,”史蒂夫微微一笑,“他們早就死了,應該說是救鬼。”


    “麻蛋,”正在對位加百列的林綠怒罵一聲,“這群王八蛋!”


    通過通訊係統,他和詹姆斯聽到了一切對話。


    “我去地下吧,”詹姆斯抿抿嘴,“如果是我父親,想必他也會這麽選擇。”


    林綠思考了兩秒:“麻煩你了。”


    “客氣。”


    “你們來我這裏接替我的位置對抗加百列,我去會會萬形族之王,老詹已經去地下了。”


    通訊設備微弱的聲響沒有逃過史蒂夫的耳朵,他身子微微一側,整張臉被黑暗包圍。


    在沉悶的黑暗中,史蒂夫的表情不再輕鬆與自信,他釋懷地笑笑,唿出一口無奈的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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