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意思?”


    林綠悠悠地收迴目光,繼續看向天花板。


    “所謂世家的掌控不過是對命運的安排,沒錯吧?”


    “嗯。”


    “那麽,你想將你的妹妹強行安排給我,這和世家有什麽區別呢?”


    白語生愣住了,他怔怔地看著林綠,後者隻是望著天花板打了個哈欠。


    “她想要的是能夠受自己安排的自由,是煙火氣的幸福,而不是被管來管去的束縛,或許在她看來成功與失敗都無所謂,隻要努力過就好。”


    白語生捏著手裏的玻璃杯,透過透明的玻璃看向自己的手指。


    他沉默了好久,林綠也沒有去叫他,隻是躺在沙發上悠閑地品嚐著仔仔棒。


    “謝了。”


    “另外再友情提醒你一下,”林綠從沙發上坐起來,猙獰地伸了個懶腰,“在泡菜國的時候,白語溪跟我說過,你和祥叔是她唯一信任的人,現在祥叔已經不在了,你,是她唯一的親人了。”


    白語生想明白了什麽,起身對著林綠鞠了一躬:“謝謝。”


    “你想怎麽謝?”


    “欸?”


    林綠攤開手掌:“我很忙的好吧,單獨花時間來教育小孩讓我損失很大的。”


    “你想要什麽?”


    “答應我一個條件怎麽樣?”


    “什麽條件?”


    客廳的門自動打開,院子裏明媚的陽光闖進客廳中,照在林綠與白語生身上。


    “沒想好呢,等我想好再說吧。”


    “好。”


    白語生將手裏的玻璃杯放迴茶幾,向著外麵走去。


    門外看不清光景,目之所及,皆是光芒。


    隨著白語生踏出門檻,門啪一聲自動關上。


    “你很看好他嗎?”路盡翹著二郎腿坐在白語生先前坐的位置上,交疊的膝蓋上躺著一本快要看完的漫畫。


    “起碼比我見過的世家人強多了。”林綠變戲法般拿出一瓶汽水,半躺在沙發上灌了一口。


    “關於白語溪,你感覺怎麽樣?”


    “噗!”


    某人被汽水嗆到,一口噴出,趴在地上開始咳嗽。


    “不是,路哥,咱開玩笑歸開玩笑,別這樣開好不好。”


    “我看你倆挺般配的。”


    “般配個屁啊,”林綠擦擦嘴,走到衛生間去拿拖把,“我才不要照顧小屁孩。”


    你倆半斤八兩……


    “你知不知道一個都市傳說?”路盡合上漫畫。


    “裂口女還是啥?”


    “摩天輪。”


    林綠正在拖地的手微微顫抖。


    “傳說單獨坐過摩天輪的男女會走到最後哦。”


    “哈哈哈,”林綠訕笑兩聲,“傳說之所以是傳說,不就是它的不切實際嘛,再說,一起坐過摩天輪的男女多了去了。”


    路盡聳聳肩:“你自己非要嘴硬就隨你去了。”


    “不是,什麽叫嘴硬!”


    林綠放下拖把,張牙舞爪地向路盡撲去,而路盡早有預料,化作虛影消失在原地。


    白發少年無奈地一頭紮在沙發上,把臉埋進軟墊中。


    過了良久,他慢慢把頭抬起,用下巴支撐著整個腦袋。


    白語溪……


    在泡菜國的一起經曆的過往在腦海中放映,最終定格在摩天輪的鐵皮包間裏。


    一個留著白色長發的髒兮兮小狗。


    “無聊。”


    林綠再次把頭埋進沙發軟墊中。


    路盡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林綠身後,拿起丟在一旁的拖把,繼續拖地。


    叮咚——


    “路哥,手機。”


    啪!


    手機飛到林綠腦門子上。


    “啊!”林綠揉著腦袋點開聊天框。


    白語溪(傲嬌臭小孩):「圖片」


    白語溪(傲嬌臭小孩):「圖片」


    白語溪(傲嬌臭小孩):「圖片」


    ...


    白語溪(傲嬌臭小孩):作業和課本知識點。


    林綠微微偏頭,看到路盡正一臉姨母笑地盯著他的手機屏幕。


    注意到林綠在看他,路盡保持著猥瑣的笑容轉頭對上林綠藍色的眼睛。


    “哦呦呦,傲嬌臭小孩~”


    林綠惱羞成怒,撲過去抱住路盡,與他扭打在一起。


    鬧夠了,林綠與路盡躺在木質地板上,一起仰頭看著天花板。


    “阿綠,你給哥說實話,你到底怎麽看白語溪的?”


    “為什麽從泡菜國迴來之後你們都想撮合我倆?”


    “我覺得你倆挺般配的,”路盡拽過林綠的胳膊墊在自己腦袋下麵,在林綠抽搐的目光中撓撓下巴,“而且,這也是瑤帝大人的命令。”


    “我媽?”


    “瑤帝大人覺得白語溪當兒媳比較不錯。”


    “那你倆先別覺得。”


    “你不覺得她對你也有點意思嗎?”路盡躺在林綠的胳膊上,看向林綠。


    “有嗎?”


    路盡:……


    雖然某人活了三十六年,但確是實打實的兩世光棍,這輩子還算好的,上輩子……


    算了,上輩子更別說了。


    所以,除非來個女的親他臉上,某人才有可能覺得對方是喜歡他。


    林綠想了想:“我在泡菜國救了她這多次,她想報答我一下也在情理之中吧。”


    “那為什麽就不能是她想以身相許呢?”


    “可別,我還想著盡快修煉到道皇前往深淵呢,留個拖油瓶給我在地球,我在深淵也不自在。”


    “你就嘴硬吧。”路盡拍拍屁股從地上坐起來,化作虛影消失不見。


    林綠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依舊抬頭望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書房內,路盡出現在林綠的書桌前,拉開內層抽屜。


    抽屜內部,一摞厚厚的泛黃信封壓在底部,路盡伸手一撚,在最底層抽出一張紙。潔白的紙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字,卻僅僅是以相同的三個字布滿紙張。


    白語溪,白語溪,白語溪,白語溪……


    “相似的經曆會產生共鳴,而對於彼此的同情會將對方拉近,其實你在發現她的內心世界後就已經對她有好感了吧。”路盡將紙張放迴原位,輕輕將抽屜推迴去,在心中獨自呢喃。


    他看向依舊躺在地板上的林綠,摸了摸下巴。


    臭小子,嘴硬罷了。


    林綠打了個噴嚏,歪頭看向某個方向。


    恰在此時,白語溪放下手裏的筆,不自覺地往某個方向望去。


    兩道目光跨越時空交匯在一起。


    林綠宿舍的沙發上,手機亮著屏安穩躺在軟墊上,最後一張照片是白語溪的作業,照片中的那張紙缺了一個小角沒有拍上。


    白語溪的書房中,書桌上安穩地擺放著那張紙,在林綠看不到的地方,在那個缺失的角落上,兩隻娟秀的小字靜靜地躺在那裏。


    那裏寫著……


    林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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