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清無話可說。可惡的阿白分明就是在威脅他。威脅他他如果逼她讀書她就要花掉他一大筆錢。


    不過沒關係。


    楊清聞言便對小蘿莉露出了一個邪惡的微笑,他道:“沒關係。婚禮是很有人生意義的,花點錢也應該。但是、書你還是要好好讀的。”


    楊清說著就開始了pua話術,“好好努力呀阿白,爸媽都在看著你呢!為了匡扶漢室——隻要你能考到洛市去,咱們這也算名正言順地還於舊都了!”


    “想想高祖、想想天子協、想想諸葛丞相、想想阿父!”楊清痛心疾首地說:“阿白,你怎麽能這麽自私呢?漢室四百年榮譽皆係於你一身,你難道不想成為漢朝的第一個大學生嗎?”


    ……阿白越聽越惱怒,氣得耳尖也越來越紅。女孩子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於是阿白便抬手忍無可忍地打了楊清幾拳!


    ——可惡的楊清!


    ——她剛來的時候他就是拿這種話術來騙她的!


    “誒誒誒。”楊清趕緊求饒,他忙躺倒在沙發上護著頭道:“錯了錯了!真錯了!你輕點,我身上還有傷呢!”


    阿白這才收了手,但女孩子還是鼓起眼睛瞪他:“哪有傷?你身上連一絲痕跡都沒有!”


    “……哪沒有?”說這話楊清就不樂意了,他扒拉扒拉自己衣服,露出鎖骨上麵的草莓出來。楊清說:“這難道不是嗎?”


    阿白:“……”


    ……不知羞恥的輕狂之輩!


    楊清不跟她鬧了。他的包裏還有另一份文件,楊清說著就把他前幾天寫的高考策劃給拿了出來。這是他根據阿白的自身情況為她規劃的幾條路線。為了方便女孩子看得更清楚,他就把阿白拉進了懷裏,摟著她一起看。


    “這第一種呢,咱們就是老老實實地去報名考試,今年咱們這的一本線是五百多。對你來說是有點高,但我覺著你文化底蘊還不錯,努力學習個一兩年,把該背的背,不說過一本線,但隻要接近一本能考個公立大學,我覺著應該不難。優點就是你可以在你的分數線之內根據你自己的喜好來選擇專業,然後報考你喜歡的大學。”


    “第二種就是藝術生——你不是會古琴嗎?咱們就報個古琴藝術生,考試內容就是文化科目加古琴曲。這個看綜合得分,文化科目大概能有個三百多分就能上所好大學了。但是弊端也很明顯,你如果選擇了這一條路,後續報考專業也隻能報與古琴相關的專業了。你能報考的大學我也給你列在這裏了。至於就業……”


    但不管什麽專業都有學習好與學習不好的人。如果她在某音樂學院內表現優異,應該也能繼續往上發展——比如留在本校當大學老師。這是一個穩定而又體麵的工作。


    當然如果她在校內就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普通學生,那麽她等正常畢業然後以應屆生的身份去就業的話,想找一個機構當古琴老師應該也不難吧?


    那時她有了學曆,想談薪資也會方便許多。


    一條條就業前景擺在阿白麵前,楊清說著自己都有些羨慕了。所以這年頭有一門特長真是太厲害了!


    “……那我得好好想想。”阿白說。說實話這一條讓她稍微有點心動。雖然她本人並不喜歡彈琴,但如果能用這一個特長換一個文憑的話,她還是挺願意的!


    “對了,”阿白又問楊清,“如果我真報了古琴藝術生,那等我學成歸來……學校應該也不會限製我一定要往古琴上發展吧?”


    ……什麽學成歸來,那叫畢業!楊清悄悄腹誹了兩句,但還是如實迴答了阿白的問題:“這個要看你自己意願。”


    “那我覺得這條就挺好!”阿白說。重點是藝術類對文化要求不高——哎呀!說起來阿白也算是熟讀百家經典,但真沒想到有朝一日她竟然也會變成文盲……


    楊清就說:“你先聽我講完然後你再做決定。”


    “好嘛,那你講。”


    “第三種就是體育類。”楊清繼續講,“你不是自稱百步穿楊嗎?適合你的有兩種——複合弓和反曲弓,考試也就是考命中環數。但是這個在單招之前還要你先考一個運動員證書。好像是參加省級比賽贏了名次就有了。同樣的走這一條路也隻能報考體育大學,專業選擇就不那麽自由。”


    ……還是那句話,哪裏都有有天賦與沒天賦的人。楊清就說:“你要是真有能力,興許還能參加奧運會呢。”要是沒能力的話……考個好的體育學校然後等畢業後找個中學去當體育老師……不知道學校會不會收。


    “奧運……會?”


    “就是一個大型的體育賽事,全稱叫奧林匹克運動會。四年一次。每年都有好多國家派出運動員參加。這是代表國家出戰。所以但凡站在奧運會上麵的人,那都是個中翹楚、是從一層又一層的試煉中選拔出來的人。”


    至於阿白能上奧運……楊清也就是那麽一說。難道還不許他做夢了嗎?楊清還天天幻想著自己中彩票呢!


    “……你讓我想想。”阿白捏著下巴說。楊清列出的二三條她都挺喜歡。都是去用自己的特長來換學曆嘛!而且她又沒那麽大的誌向。對她來說,能吃好睡好使自己的每一天都過得開心快樂,這就是她的人生目標。


    聽楊清這麽一說,阿白倒覺得自己的就業前景寬廣了許多。阿父呀阿父,沒想到您那麽多年前教導她的東西到了現代竟然也還能換成人民幣……他真是無時無刻地都在暗暗幫助著她。


    哎……但是真讓阿白選擇起來,她又有點猶豫了。


    ——她能不能不考大學啊。阿白覺得她就混吃等死地當一個廢物也挺好……就是要辛苦楊清為她負重前行了。這樣想著,女孩子又心虛地看了一眼楊清。


    “能選的大概就是這麽些,”楊清說,“後麵還列了一些自考非全日製本科的方法,我覺得以你的聰明才智應該用不上。”


    知道女孩子抉擇還需要一些時間,楊清不急著催著,接著他就把這一遝資料都交在阿白手上,緩緩開口:“也不急、這一切都要等你的高中畢業證下來再說。這段時間你就從背英語單詞開始,然後再抽空做幾張語文卷子。”


    “我相信你!”楊清又鼓勵她、“想想我們的房子!”


    阿白:“……”


    ……好殘忍的話。


    阿白不心虛了,她甚至還想痛揍楊清一頓。於是女孩子拿著這遝資料的時候便忍不住抬眼幽幽地看了一眼他。


    剛才爸還是打輕了……


    相比於阿白的不樂意,此刻楊清倒是心情暗爽。邪惡的小蘿莉就該被學習狠狠蹂躪——叫她剛才不幫他求情!


    楊清與阿白對視的時候,他甚至很想對她這樣說出一句。


    “……”


    “……”


    阿白移開目光了,她歎了口氣說:“所以你是一早就想好了今天的計劃?”


    “那沒有。”楊清為自己辯解,在麵對阿白的時候他還是很誠實的:“我確實是想好了沒錯,但是我沒想著要在今天提出。我其實還在頭疼應該怎麽說服你去努力學習,然後爸自己就說出來了。”


    ……挺好的。果然大家的共識就是小孩子要被送進學校好好學習——不愧是他們本地的特色文化。他們特有的這個環境……哪怕就是幻想自己重生了,如果是迴到了十七八歲的少年時期,大多數人幻想的也還是自己一定要努力學習然後考一個好大學。


    “那你是什麽學曆?”阿白憂傷地說。她記得這個問題楊清之前給她科普過,但是她好像忘記了。


    “我是本科啊。”


    “……本科上麵應該還有吧?”


    “還有研究生。本科畢業了就是學士學位,想繼續往下讀的話就是考研,拿碩士學位,再後麵就是博士。”


    “那你當時怎麽沒有考研?”


    楊清:“……”


    ……他難道能告訴阿白因為他很有自知之明覺得他一定考不上並且也沒有那個毅力嗎?


    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在身邊大部分同學都在考研考公的時候,楊清過完了他大學生活中的最後一個國慶,然後就早早地出來參加實習了。


    雖然許素婉當時也給他打過電話表明鼓勵他考研考公,但楊清想了想還是拒絕了。不是那個材料就不要浪費時間……


    但這話不能對阿白說。


    太丟臉了。


    楊清隨便為自己找了個理由:“這不是家境貧寒需要早早地出來參加工作賺錢嗎?”


    “……哦。”阿白點了點頭,然後她想了想,在心裏盤算了一下,又看著楊清很認真地詢問道:“如果有朝一日……假如我一個月能賺到三萬塊錢,並且我全力支持你去考研究生,那時你會去考嗎?”


    楊清:“……”


    ……啊?


    楊清聽這話便目光發愣地盯著阿白,他感覺現在的局麵突然變得複雜起來。


    ……這讓他怎麽迴答?不用想就知道邪惡的小蘿莉一定是在報複他。假使他說出拒絕的話,阿白一定用他剛才pua她的話術來反過來pua他的。


    完蛋了。


    ……真完蛋了。


    但往好處想——什麽人能一個月賺三萬啊?楊清不信!錢沒這麽好賺的!


    在楊清思考的這段時間之內,阿白仍然在耐心地等待楊清迴答。他正準備開口應了,他的話語被突如其來的敲門聲給打斷。


    咚咚咚!


    來人了……隻能先暫時略過讀研究生的話題了。


    “——進。”楊清大聲說。


    敲門的人是許素婉,她就是怕這倆人在客廳裏做一些令人尷尬的事,所以才先敲門給他倆一個提醒。


    許素婉推門進來了。


    先瞟瞟這倆人的衣衫……很好!衣衫齊整。現在見到許素婉進來,倆人都突然坐姿端正、一起抬頭齊刷刷地準備聆聽許素婉的教誨。


    ……阿白剛才盤在沙發上的腿也悄悄放下去了。


    許素婉上來倒也沒有別的事,主要就是看看楊清的情況。畢竟他爹剛把他揍了一頓,為了避免父子倆留下隔閡,看情況阿白也應該已經寬慰過他一輪了,所以許素婉就上來預備著安慰他第二輪。打算開解開解他……


    瞅瞅楊清……這貨現在的臉色還好,大概也不需要她的安慰。


    那麽就到了第二件事。


    許素婉看看阿白——總感覺女孩子的年齡有些作假。


    “……她真十九歲?”


    ……原來是為了這個事。楊清頓時在心裏有些哭笑不得,接著他就篤定道:“真十九歲!”


    見他媽還有些猶疑,楊清就繼續說:“媽你要看她的身份證嗎?”


    許素婉還沒迴答,阿白倒是先從沙發上蹦下來打算去翻她的包找身份證。有身份的人就是如此理直氣壯!


    “算了、也不用看。”許素婉攔住了阿白,又叫她迴到沙發上去。想必年齡這個事楊清也不好撒謊……


    許素婉也坐到了沙發上,問:“你們打算明年辦婚禮?”


    楊清露出一個笑容:“你們要是同意的話我們就辦。我是希望越早越好的!”


    許素婉:“……”


    同意倒是同意……他們沒有不答應的理由。但許素婉就是覺得事情有些突然,原本還準備再養幾年的,這突然就要結婚了……


    看起來房子也得提前買了。還說給阿白考大學做激勵呢……


    她撓撓頭、道:“結婚可是一件大事、不能馬虎,得好好準備一下。”


    “準備什麽?”楊清問。


    許素婉:“……”


    ……想了想,許素婉就問:“比如彩禮?”


    “彩禮我不要了。”阿白舉起手說。如果房子楊清父母真給買的話,那他們目前最大的難題就解決了。因此她手上多幾萬少幾萬也無所謂,隻要有點存款能維持日常開銷就行。


    後續的事他倆再一起奮鬥吧。


    哦——主要是她。看她什麽時候能月入三萬,然後把她哥送去上學。


    楊清適時接話:“三金我們自己買。我們辦婚禮了不是有份子錢嘛?我也不多要別的,您就把那份子錢給我,然後我再自己墊一點,這樣買金鐲子金戒指的錢也就有了。”


    楊清說完,又問他媽:“彩禮三金的問題都解決了,您看看還需要再準備什麽?”


    許素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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