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脈圖!


    是經脈圖——任脈,督脈,手陽明經,足陽明經,四條經脈圖。


    他看著眼熟,一時沒認出來,是因為這四圖是錯的!


    任脈缺紫宮以上五穴,督脈隻有後背上長強穴至陶道穴十三個穴位,大椎往上,頭上十五穴盡皆缺失!,手陽明缺巨骨以上五個穴位,足陽明缺缺氣舍穴至頭維穴十一個穴道。


    是此世經脈圖本就如此粗疏殘缺?


    陳世非突然一怔,又發現一個奇怪之處!


    這四條經脈圖所缺失的穴位,很是奇怪!或者說巧合!


    任脈紫宮穴往上五個穴位,督脈大椎穴往上十五個穴位,手陽明巨骨穴往上五個穴位,足陽明氣舍穴往上十一個穴位——這些所缺失的穴位,全是肩脖頭部的穴位!


    這……陳世非心中一緊,或許,這根本不是巧合!


    這是人為的——是有人故意將經脈中肩,脖,頭部的穴位隱去了!


    這是仙界防人盜學的手段!


    但這難不倒自己!


    陳世非上輩子是個紅星照耀下的老兵,在那個激情燃燒的歲月裏,在那個戰天鬥地的大集體中,他因為年齡小,所以最受偏愛。打仗不讓上前線,先被摁在炊事班裏,他覺得羞恥——不是炊事班不光榮,而是炊事班的老兵總拿他當孩子哄!


    他熬著團長要求上前線,團長被熬煩了,把他扔給了他師傅——李為國!


    部隊裏不讓叫師傅,但在他心裏,李為國就是他師傅,他親爹早死了,這位師傅是他一輩子最親的人!


    這位老同誌是一位奇人,前半輩子是道士裝神弄鬼,後半輩子在連隊裏當赤腳醫生!


    一邊是堅定的無產階級戰士,一邊被陳世非氣急了,追著他揍的時候,就滿嘴的無量天尊!


    李為國同誌教陳世非認字,但認字的材料就是經脈全圖以及一些道藏!


    倒不是老同誌故意的,而是那時候沒有書本,老同誌腦子裏最熟的就是這些文字!


    而且,指著身體上的某處說是某某穴,是那兩個字,卻是也記的快記的牢!


    就是因著老同誌給他打的這個基礎,陳世非一輩子,科學技術總學不會,這種玄玄虛虛的東西張口就來!


    所以,如果是旁人到這世界裏來,完整的經脈圖放在他眼前,他也未必認得。


    但陳世非卻一眼就認了出來!


    原來此世所識的仙法,世所不傳的秘笈,仙道築基圖就是經脈圖!


    這正落在陳世非的本行上!


    而且!


    若此世築基法,就是觀想經脈圖,由真有化實有!


    若此圖真是築基圖!此圖真能築仙家之基!


    自己腦中之二十四經,任督二脈完整圖!


    將是何等築基法,所築之基又將是何等仙基?


    雖不知是否此世最高明築基圖,但比之這殘缺的六條經脈圖,卻是遠遠過之!


    但,是否真如自己所想?


    陳世非放下築基圖,對七人說:“且安靜,我試下!”說完,閉目坐下!


    七人雖不知道陳世非嚐試什麽,卻都安靜下來,一邊琢磨那圖,一邊警戒四周!


    兩舟在黑沉沉湖麵上,無聲滑行!


    因慣於以眼觀物,是以眉間上方神庭,上星,前頂,百會四穴最易尋。


    陳世非觀想四穴,初時茫茫,漸覺有光,似暗室漏頂,四洞斑耀,心眼漸動,欲與四洞合,卻不相合,若夢若醒間,夢門不開,拒心相合,心欲推門,卻又按下,不敢稍動,稍動則醒,離夢愈遠……


    如此徘徊,不知其久,忽門洞開,心與四洞合,四洞若眼,以觀天地!


    天地無物,唯水銀光,光若流漿,漫漫撒撒,如流光雨線,四眼承接,百不一得,心念動間,若生四手,伸張抓撈,若搶落石,喜有所得,不知其久!


    突然一震,猶若雷擊!


    陳世非猛然從這如夢如幻中醒來!


    卻見小舟在黑暗中與另一舟擦行,隻是微微一磕,在靜境中卻如雷震!


    他再次閉眼入靜,卻見四穴若星旋,流光慢轉,四穴之經若蛛絲,流光經行,蛛絲漸壯!


    說話聲再次傳來,靜境中卻若抓撓,遍體皆癢,於是又一次從靜境中醒來!


    卻見兩舟並行,已經成四舟前後,新來兩舟中四人,正與七人低聲交談!


    是白日長,於淵,李桃蹊,姚擇三四人。


    四人向他招唿,他點點頭,沒多話,卻忙問道:“有紙墨嗎?”


    四船八人怔了一下,均搖頭!


    “想通了嗎?”牛摩天問:“那築基法能修嗎?”


    “能!”陳世非點頭道,左右看看,道:“把內襯脫下給我!”


    四人不明所以,但依言把內襯脫下給他。


    內襯是未染色白麻布,雖有汗漬,卻不妨當紙用!


    陳世非手指在傷口蘸血,憑記憶在內襯上畫人體十四經脈圖。


    “這……是啥?”牛摩天摸不著頭腦,勸道:“急啥?到東宮湖,找筆墨來再畫吧!”


    “這很重要!”陳世非邊畫邊解釋道:“便是我們出不去,這圖也要有兄弟們帶出去!”


    牛摩天還要再說什麽,石磐拉住他,讓他安靜!


    石磐明白陳世非話裏的意思,四人做為殺死王太玄的兇手及同夥,且已露了相,便是逃到東宮湖,也隻有五成生路,且往後一生,大概都在逃亡路上。


    何況此時,還在小小月牙湖中,說不定下一刻,便被官船捉住。


    時間緊迫,若不趁此空閑,將築基法傳給兄弟們,若被王家捉住,這築基法便再難傳出去!


    船上又一次安靜下來,四舟在黑暗中滑行,隻有粼粼水波聲和風聲,這種靜謐,讓眾人反覺安心!


    約半個多時辰,陳世非才完成一幅經脈圖在一件內襯上!


    “誰的?”他問。


    “我的!”陳黑子應道。


    陳世非遞給他:“帶著,快走!”


    “走?”陳黑子不明所以!


    陳世非看向石磐:“事情緊急,你解釋!”說著,又專心畫第二幅。


    陳黑子看向石磐!


    “你和子義乘一舟,先走!”石磐吩咐道。


    “為啥?”


    “這是修仙的築基法!”石磐解釋道:“此世黑暗,全因在上之仙者不仁,播其惡於眾,又有絕對力量,百姓反抗不得。這築基法你帶出去,廣布百姓,使百姓皆有仙者力量,此是建立人人平等新世界之基礎。所以廣布此法,是我等第一重任,便是將赴死境,也需把築基法廣布出去再死!我四人已露相,王家官府重點追索,逃亡之路危險重重,你們並未露相,卻易逃脫,所以不能與我們同行!”


    “這……”陳黑子還想說什麽。


    “不要兒女情長,快走!你們的任務是廣布仙法,一定要完成!這是軍令!”


    “好!”陳黑子咬了咬牙道,將內襯塞進懷裏,和班孟換上另一舟,蕩槳轉向,沒入黑暗中!


    ……


    漸至天明!


    不知是官兵散漫懈怠,或者王家另有算計!


    並未見舟船在湖中搜尋!


    東方破曉,晨霧中山巒隱隱,離湖口也隻有一柱香時間,若無晨霧,湖口已在眼下,隻是此時晨霧彌漫,卻明知極近,卻一片白茫茫,似沿遙遠!


    白霧中又隻剩下四人一舟,另外八人,皆帶經脈圖,先行離去!


    舟越行,離湖口越近,四人心中越緊張!


    出的月牙湖,不能說完全安全,但比之月牙湖內死地,卻已是別開生路!


    但如此容易逃出王家追索!


    四人均覺異常!


    死的是王家當家老太爺,便是全王家人都盼著他死,為了王家臉麵,也必要抓到兇手!


    怎會如此懈怠,如此容易就讓四人逃走?


    就在四人猶疑不定之時!


    突聽見一聲悠長的哨聲,從空中劃過!


    鴿哨!


    四人抬頭,卻是白霧冥冥,看不見鴿子!


    彥玉君忙掏出一哨子,放在口路猛力吹起!


    哨音尖利而出,與空中鴿哨相合!


    鴿哨之聲,在霧中略一盤旋,由遠而近,片刻間,一鴿從雲中飛來,落至彥玉君臂上!


    彥玉君從鴿腿處掏出一布條:“速來鴿兒灘,急!急!急!”


    彥玉君看後,茫然抬頭看向三人!


    這句話的意思很簡單,讓他們去鴿兒灘。


    但是……


    “鴿兒灘是哪兒?”牛摩天問:“有這地兒?老牛咋不知道!”


    月牙湖七連山,四人是從小跑熟的地方!


    四人確信,絕無鴿兒灘這處地方!


    “是越之的字!彥玉君道,突眼眉一挑道:“越之養鴿子的地方?離此不遠!”


    三人聽了一怔,隨即大悟!


    越之便是石前的字!


    石前喜養鴿子,在湖邊蘆葦蕩中有一處鴿園,養了百十隻鴿子。他性格沉穩謹慎,多思多慮,為起事後通信做準備,除了二十四兄弟外,無人知曉此地!


    牛摩天打量一眼雲霧中山形,將小舟轉向,又行一個時辰,太陽已竿高,晨霧漸消,小舟來至一處水灣,鑽入蘆葦蕩中!


    此處實已是一寬溝,周圍十米畝蘆葦蕩,少有人知此處!


    小舟在蘆葦蕩中繞行盞茶時分,來至一處碎石攤,畝許大,周圍盡蘆葦水泊,隱秘之極,除卻飛鳥,無人能知此地!


    石攤上三間茅屋,陳黑子,石前等十八位兄弟,皆在屋前,盤膝閉目,似練築基法!


    聽見四人聲響,紛紛醒來!


    “咋都在這兒?”牛摩天吃驚道:“都沒去東宮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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