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斑駁的窗戶,灑在李肆荀疲憊的臉上,他悠悠轉醒,屋內彌漫著饅頭和米粥的淡淡香氣。老張悄然備好了簡單的早餐,這份無聲的關懷讓李肆荀心頭一暖,可同時,現實的沉重也如影隨形。他明白,寄人籬下終非長久,自己必須盡快找到出路。


    李肆荀坐在床邊,眼神中透著一絲決絕,開始撥打那些曾經的債務人的電話。羅永鵬、向明、鄧一龍……這些名字在他心中曾代表著信任與合作,如今卻成了他最後的希望稻草。然而,電話那頭不是無人接聽的忙音,就是推脫敷衍的借口,每一次的嘟嘟聲都像是命運對他的嘲笑,讓他的心愈發冰冷。


    被現實狠狠刺痛後,他決定出門尋找工作,如同一隻受傷卻仍要掙紮求生的野獸。沿著出租房外的河邊,他緩緩踱步,河水潺潺流淌,卻帶不走他滿心的憂愁。他望著波光粼粼的河麵,映照出自己落魄的身影,那是一個被生活打磨得失去了光彩的中年男人,但在那黯淡的眼神深處,仍有一絲不甘熄滅的火焰在閃爍。


    他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從高樓大廈的建築工地到街邊的小餐館、網吧,隻要看到招聘啟事,便毫不猶豫地進去詢問。他懷揣著多年積累的經驗,應聘項目經理、施工員、安全員等職位,每一次都滿懷期待地介紹自己,可每一次換來的都是因年齡問題而被拒絕的結果。那些麵試官挑剔的目光,像一把把尺子,衡量著他的價值,卻輕易地將他否定。


    無奈之下,他又把目光投向快遞、外賣和服務員這些門檻較低的行業,可即便如此,歲月的痕跡依然成為他求職路上的絆腳石。在這個以年輕和速度為尊的時代,他這個中年男人似乎已經失去了競爭的資格。一次次的碰壁,讓他的腳步愈發沉重,心中的挫敗感也如潮水般洶湧而來。


    但李肆荀沒有就此放棄,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每一次被拒絕後,他都會在心裏默默給自己打氣,重新調整狀態,繼續向下一個機會邁進。他想起了家中的女兒,那是他在這黑暗時刻唯一的精神支柱。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為了能再次站在女兒麵前,給予她一個堅實的依靠,他都願意咬牙堅持,在這荊棘滿途的困境中,拚盡全力尋得一絲生機,掙脫命運無情的禁錮。


    李肆荀望著手機屏幕上那可憐的數字,心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揪住。餘額不足 500 塊,這幾個字如同尖銳的針,刺痛著他的神經,在這個繁華喧囂的世界裏,這點錢仿佛是他與絕境之間那道搖搖欲墜的屏障。迷茫與無助如潮水般將他淹沒,他拖著沉重的步伐,在街頭徘徊,不知不覺走到了四年前自己負責的地產項目旁。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曾經的輝煌與抱負在此刻顯得如此諷刺。項目旁的大排檔燈火通明,熱鬧非凡,與他內心的孤寂形成鮮明對比。老板周姐遠遠地就看到了他,熱情地招唿他坐下,那爽朗的笑容和關切的眼神,讓李肆荀在這冰冷的世界裏感受到了一絲久違的溫暖。周哥似乎看出了他的落寞,沒多問什麽,隻是不斷地往他碗裏夾菜,還拿出了珍藏的酒。


    幾杯酒下肚,李肆荀的眼神愈發迷離,心中的愁苦如決堤的洪水,傾瀉而出。他向周姐訴說著自己這些年的遭遇,生意的慘敗、家庭的破裂、朋友的背叛、求職的碰壁,每一個字都飽含著生活的苦澀。周姐靜靜地聽著,隻是偶爾拍拍他的肩膀,給予無聲的安慰。不知不覺,酒意上頭,李肆荀徹底醉倒,最後的記憶是周哥攙扶著他走出大排檔,之後便陷入了一片混沌。


    李肆荀坐在老張那簡陋卻整潔的出租屋裏,腦袋像是被重錘敲打過一般,昏昏沉沉。宿醉後的他,隻覺得口幹舌燥,喉嚨裏像著了火,身體也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力氣。陽光透過窗戶的縫隙灑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駁的光影,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塵土氣息。


    他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伸手去拿手機,屏幕上顯示著好幾個未接來電,微信裏大排檔老板周姐的頭像上也掛著醒目的紅點。他點開微信,周姐簡短而有力的話語映入眼簾:“小李,醒了迴個電話,有個小生意介紹給你,能掙著錢。”李肆荀的心跳陡然加快,像是在黑暗中摸索許久後,突然看到了一絲曙光。


    他強撐著身體,給周姐迴撥了過去。電話那頭,周姐的聲音依舊爽朗熱情:“肆荀啊,昨晚看你心情不太好,多喝了幾杯。我這有個主意,我們這一片的餐飲店每天都需要進不少生鮮蔬菜,我想著你要是能搞個配送,肯定能掙著錢。不過這得有輛三輪車,還得有啟動資金去聯係批發商拿貨,你看你這邊能行不?”


    李肆荀的腦海中瞬間開始飛速運轉,這確實是個機會,可問題也接踵而至。他現在身無分文,哪來的錢去買三輪車和作為啟動資金呢?但他又實在不想錯過這個難得的機會,猶豫了片刻後,他咬著牙對周姐說:“周姐,太感謝您想著我了。這事兒我覺得可行,就是資金方麵有點困難,不過我會想辦法的。”


    掛斷電話後,李肆荀陷入了沉思。他首先想到的是找親戚朋友借點錢,但一想到之前被他們無情拒絕和嘲諷的場景,心裏就一陣刺痛。可除了這條路,他一時也想不到別的辦法。最終,他還是決定厚著臉皮試一試。


    他挨個給那些親戚朋友打電話,小心翼翼地說明來意,可得到的迴應依舊是冷漠和拒絕。每一次的拒絕都像一把鹽撒在他的傷口上,但他沒有放棄。就在他幾乎要絕望的時候,老張迴來了。老張看著李肆荀一臉沮喪的樣子,詢問了緣由。聽完後,老張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兄弟,我這有點積蓄,不多,但你先拿去用,咱一起把這事兒幹起來。”


    李肆荀望著老張那真誠的眼神,眼眶一下子紅了。他緊緊握住老張的手,聲音有些顫抖地說:“老張,你這是雪中送炭啊!我李肆荀要是以後發達了,絕對不會忘記你這份恩情。”老張笑著說:“啥恩情不恩情的,咱們都是在這世上討生活的人,互相幫襯著才能走下去。”


    有了老張的資金支持,李肆荀很快買好了三輪車,又通過多方打聽,聯係上了靠譜的生鮮蔬菜批發商,談好了合作事宜。在周姐的牽線搭橋下,他開始了給周邊餐飲店送菜的生意。


    每天清晨,天還未亮,李肆荀就早早地起床,趕到批發市場挑選最新鮮的蔬菜。他仔細地檢查每一顆蔬菜的品質,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隻為給客戶提供最好的食材。然後,他將滿滿一車的蔬菜小心翼翼地綁好,駕駛著三輪車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一家一家地給餐飲店送貨。


    剛開始的時候,他對路線不太熟悉,送菜的速度比較慢,有時候還會因為一些小失誤受到客戶的抱怨。但他從不辯解,總是虛心地接受客戶的意見,努力改進自己的服務。漸漸地,他熟悉了路線,送菜的效率越來越高,而且他的認真負責和真誠待人也贏得了客戶們的認可和信任。


    隨著生意越來越好,李肆荀的收入也逐漸穩定下來。他不僅還清了老張的錢,還開始考慮擴大自己的生意規模。他用賺來的錢又買了一輛更大的貨車,增加了送貨的品種和範圍,除了生鮮蔬菜,還開始配送一些肉類、海鮮和調料等。


    在這個過程中,李肆荀也收獲了許多朋友和合作夥伴。那些餐飲店的老板們看到他的努力和拚搏,都對他讚賞有加,紛紛給他介紹更多的生意。而他也始終懷著一顆感恩的心,用最優質的服務迴饋著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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