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啊!”


    壽衣老道一聲咋唿,扭頭便跑。


    趙雲最自覺,一把就給他摁那了。


    誒?


    待雙目清明,壽衣老道才一聲輕咦,不認得妙語,亦不認得八字胡,卻認得趙雲這張大眾臉,好似曾帶這貨下過蠻王古墓。


    可他記憶中,這貨應該已死在了墓中才對,咋還活著,不止活著,還有這修為,才半年時間,開了神級掛嗎?從真靈境飆升到了地藏最巔峰?


    疑惑太多,讓他的腦瓜又有點兒暈乎。


    “前輩,別來無恙。”趙雲笑道。


    “嗯...別來無恙。”


    壽衣老道揣了手,繞著趙雲轉起了圈兒,時而還伸手,捏捏趙雲的小胳膊小腿兒,看樣子,這老頭兒該是在墓中待太久了,隻認得趙雲是個熟人,卻不知姬痕是天宗的聖子,且早已名震八荒。


    若知道,定會驚掉下巴。


    趙雲無視這貨,隻看妙語。


    壽衣老道繞著他轉圈兒,而妙語,則如一個小跟屁蟲,緊跟在壽衣老道身後,看的八字胡一頭的霧水。


    時間久了,壽衣老道也察覺了不對,從趙公子這收眸,專心看妙語。


    這一看,他老眸頓的微眯,這是個死人吧!哦不對,應該是活死人,與傀儡不同,這小姑娘不經召喚,便可自個行動。


    還有,其身上徜徉的一縷縷煙霞,是一種什麽力量。


    一番窺看,不明所以。


    如這等詭異的存在,他還是頭迴見。


    “是它。”


    趙雲拂手,一個偷仙術,從壽衣老道身上偷了一物。


    乃一塊玉佩,青翠而透亮,可不正是青玨嗎?也是一塊殘破的碎片。


    他終是懂了,該是妙語體內的青玨,感知到了這塊碎片,才驅使妙語前來,這也是為何妙語總跟著壽衣老道的原因。


    “哇擦!還帶偷東西的。”壽衣老道一聲大罵。


    “這玩意兒,你哪來的。”趙雲握著青玨,翻來覆去的掃量。


    “祖傳之物。”壽衣老道意味深長道。


    “信你個鬼,在墓中偷的吧!”


    八字胡撇了撇嘴,雖不認得這胖老頭兒,卻聽過其名頭。


    盜墓扒墳哪家強,西嶽橫川找徐良,說的就是這老東西,總喜穿一件壽衣,滿天下的溜達,對人家的祖墳,情有獨鍾。


    “別說這麽難聽,那叫借。”壽衣老道捋著胡須,神色那叫個語重心長,趁著暗淡月光,某種逼格,還有點兒漸入佳境了。


    “偷的也好,借的也罷,這玉佩歸我了。”趙雲依舊很自覺。


    “是老夫在裏麵待久了嗎?如今的年輕人,都這般不要臉皮了?”壽衣老道臉色黑了一分,老子千辛萬苦偷出來,哪就歸你了。


    趙雲沒說話,隨手塞來一部畫卷。


    嗯...妥妥的年貨。


    壽衣老道見之,眸光雪亮。


    “這...才像人幹的事。”


    這廝一語深沉,揣了畫卷,再不提玉佩一事。


    趙雲不以為然,將殘破的青玨,融入了妙語體內。


    頓的,妙語通體光華綻放,一縷縷煙霞縈繞,襯的她是如夢似幻。


    壽衣老道見之,神色驚異。


    八字胡見之,更是滿臉好奇。


    “我說,這丫頭哪來的。”壽衣老道看了八字胡。


    “這小子的媳婦,結冥婚的那種。”八字胡小聲道。


    冥婚?


    閱曆廣泛如壽衣老道,都頗感詫異。


    “我這還有,要不。”八字胡戳了戳壽衣老道,袖中塞滿了畫卷,並非一兩部,那是一大捆,就這,還隻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這怎麽好意思。”壽衣老道嗬嗬一笑,伸手便要拿。


    “沒說白送,得拿錢買。”


    “看你這小輩,談錢多傷感情。”


    “不要拉倒。”


    “要要要。”


    倆老頭兒挪了個地兒,頭頂頭的擱那嘀咕。


    講價,主要是講價。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一樁買賣,就這般愉快的成交了。


    相比他倆,趙公子還算正經些,就守著妙語,又融了一塊青玨碎片,妙語正在蛻變,冥婚之力更顯精粹,周身的煙霞也更顯美妙。


    “有趣。”


    壽衣老道已迴來,唏噓不已。


    世界大了,啥個奇怪事兒都有,如這活死人小姑娘,就是其中一個。


    結了個冥婚,這麽神奇嗎?


    “老道,這下麵是誰的墓。”八字胡拽了拽壽衣老道。


    “這...是一個疑塚。”壽衣老道深吸一口氣。


    “啥是...疑塚?”


    “所謂疑塚,就是一個坑。”


    壽衣老道破口就罵,老臉已不是一般的黑,被困了大半年,他才搞明白,原來是著了墳的道兒,坑的就是盜墓賊,若非他夠機智,早被埋裏麵了,造疑塚者是個人才,他盜了這麽多年的墓、扒了這麽多年的墳,頭迴吃這麽大虧。


    “損陰德的事兒幹多了,遲早遭報應。”八字胡一語深沉。


    “老夫隻拿寶貝,不擾亡靈。”壽衣老道說的一本正經,在八字胡看來,這是一句廢話,陪葬品都給拿走了,還說不擾亡靈?就差掀人棺材了吧!


    “若水是不是被你帶走了。”趙雲側眸問道。


    “那丫頭是個修煉的奇才,我給她找了個好師傅。”壽衣老道捋了捋胡須。


    “得虧你把她帶走了。”趙雲深吸一口氣。


    “啥意思?”


    “那個小村落,被強盜洗劫了,無一生還。”


    “還有這等事?”壽衣老道皺眉,心中頗感慶幸,若未將若水帶走,那丫頭也會遭死劫,那麽,這世間便會少一個曠世奇才。


    八字胡隻當聽客,有些事兒,自個就能腦補,那夜姬痕去殺強盜,多半就是給那個村子的人報仇,若非這檔子事兒,他倆也不會結識。


    “她在天音閣,抽空可去看看她。”壽衣老道說著便轉了身,“老夫還有事,先走一步。”


    “又去扒墳?”八字胡瞥了一眼。


    “扒你妹的墳,找麒麟血,若水等它救命呢?”


    “別找了,這位就有。”八字胡伸手,又給其拽了迴來。


    壽衣老道挑眉,又一番掃量趙雲,“你有...麒麟血?”


    “有。”趙雲一笑。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壽衣老道頓的來了精神,狠狠搓著老手,眸光熠熠,“快,給老夫瞧瞧。”


    話落,小麒麟便竄了出來。


    我艸...!


    壽衣老道這一聲粗口,爆的霸氣側漏,這哪是麒麟血,這他娘是一頭活蹦亂跳的麒麟吧!活了半百,他還是頭迴見麒麟聖獸。


    “哪來的。”壽衣老道激動萬分。


    “撿的。”八字胡給了準確答案,且很善解人意,把壽衣老道的台詞,也順便說了:撿的好,撿的不要錢。


    壽衣老道一陣嘖舌,特麽的...俺咋就沒這好運嘞!


    這些,此刻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這真是一頭麒麟。


    “來,給老夫放點兒血。”壽衣老道嗬嗬一笑。


    嗷嗚!


    小麒麟一聲嘶叫,滿目兇厲。


    這一幕,看的壽衣老道嘴角直扯,這會是麒麟,咋像一隻小二哈,別看個頭兒不高,脾氣倒不小,這般兇厲,怕是要撲上來咬他。


    “若水得病了?”趙雲問道。


    “病的還不輕。”壽衣老道一聲歎,“血脈緣故,需麒麟血做藥引。”


    “血脈?”趙雲聽了愕然。


    是他引若水修的武道,沒見那小丫頭有血脈啊!


    是他看走眼了?


    還是說,若水血脈藏的太深。


    說話間,妙語的蛻變已完成,伴著一縷夜風,歪倒在了趙雲懷中,說蛻變完成,並不確切,還在蛻變中,得在沉睡中繼續。


    呱!


    大鵬又一次升天,兩人組換成了三人了。


    這一夜,壽衣老道很不老實,一路嘰嘰歪歪,總想與小麒麟拜個把子。


    完事兒,便被小麒麟咬的渾身是傷。


    八字胡見了,心中格外平衡,他還想找麒麟拜個把子呢?也被這小東西狠狠收拾了一頓。


    老夫得壓壓驚。


    倆老頭兒又湊一塊,一人抱著一部年貨,埋頭看的入迷。


    趙公子瞅了一眼魔戒,見妙語沒動靜,也拎出來了一部畫卷,以免妙語突的跑出來,他還給魔戒設了禁製,為此,他還找了個很好的理由:不急,慢慢蛻變,沒人打擾你。


    這仨...逗逼!


    月神側眸看了一眼,那個吾心甚慰啊!


    大鵬再落下時,已是一座山峰。


    亦如其他隱世傳承,天音閣也藏在一片群山深處。


    那麽問題來了,為嘛都喜往山裏跑,自然有他的道理,一是方便隱藏,二是可借山勢布陣,其三不可或缺,凡深山老林,多植被繁茂,這樣的地方,靈氣通常很充沛,無論是修煉,還是養神,都是絕佳之地。


    “就那了。”


    壽衣老道抬手,遙指了一方。


    無需他說,趙雲和八字胡也已瞧見。


    群山深處氤氳朦朧,雲霧掩映的深處,藏著一座峻峭的山峰,如一個素紗遮麵的女子,獨有一種神秘感,仔細去嗅,還能嗅到一抹抹女子香。


    聽過天音閣的都知道,這一脈傳承,從不收男弟子,上到閣主,下到弟子,清一色的娘們兒。


    “不曉得與天音閣主說說,能否賞我個媳婦。”八字胡鼻子聳動,嗅了又嗅,看了一路的年貨,已是麵紅耳赤,嗅到女子香,便如中了毒藥,想不心猿意馬都難。


    “這想法不錯。”壽衣老道瞥了一眼這貨,吃了熊心豹子膽,跑天音閣找媳婦,就不怕被閹了?別看裏麵都是女流之輩,兇悍著呢?


    “好地方。”


    趙雲舉目四方,要不咋說是天音閣,就是會找地方,瞧這山勢地脈,怎一個霸道了得,借此布陣,威力可想而知。


    “走了。”


    壽衣老道第一個抬腳,順著一條小道下去了。


    趙雲和八字胡齊齊跟隨,走一路看一路,這暗處,藏了很多禁製和陣法。


    瞧壽衣老道,以前應該經常來,輕車熟路,帶著他們左拐右拐,未觸任何禁製,安全抵達天音閣的山門前。


    “那誰...開門兒。”


    壽衣老道雙手叉腰,嚎的霸氣側漏。


    尷尬的是,良久不見山中有人迴應,整的他很沒麵子。


    “你是多不招人待見。”八字胡一聲唏噓。


    “那誰...開門兒。”


    壽衣老道不信邪,又一次開嚎,老臉黑了個透頂,難得帶外人過來,怎麽著也得給個麵子,可不能讓老夫丟臉。


    然,一番唿喚,他這老臉真就丟這了。


    沒人迴應。


    沒人搭理他。


    “嘿....。”


    壽衣老道不幹了,拎出了家夥,要搞點兒動靜出來。


    “前輩,天宗姬痕求見。”


    趙公子一步上前,拱手一禮。


    別說,這話好使。


    話音還未落,便聞一陣陣疾風。


    乃一道道倩影,自山中閃掠而來,皆天音閣長老,足有幾十人,修為最弱的,都是地藏最巔峰,不是奔著天宗來了,是奔著姬痕來了,那小子可是個蓋世狠人,不知締造了多少神話,他的威名,早已傳遍大夏。


    “這....。”


    壽衣老道見了,一臉的懵,是他被困在墓中太久了,錯過了很多大事?他這喊了半天,都沒人搭理他,這小子一句話,竟一下跳出這麽多老家夥。


    天宗姬痕的名號,這麽好使?


    綜上:沒有對比,就他娘的沒有傷害。


    不止他,八字胡也被驚了。


    壽衣老道被一座墳墓困了大半年,他也一樣,也是大半年未出道觀,對世事並不清楚。


    如今一瞧,姬痕這小子混的不賴啊!隻自報家門,天音閣就這般給麵子。


    天音眾長老已定身,其中有大半,手中都拿著一副畫像,誰的畫像呢?...天宗姬痕的畫像,對著畫像一番辨認,還真是天宗姬痕。


    再瞧氣質,應該不會假了。


    縱觀天下年輕一代,有此氣蘊者、逼格如此晃眼者,絕找不出第二個。


    “天宗聖子駕臨,有失遠迎。”


    又有人出來,乃一個白衣女子,貨真價實的準天最巔峰,年紀與玲瓏相仿,論美貌,絲毫不弱赤焰女帥,沐著月光,自有一種夢幻的意境,她,便是天音閣的閣主:碧霄。


    “無意叨擾。”趙雲再次抱拳。


    “聖子哪裏話,請。”碧霄輕語一笑,


    趙雲自不客氣,大步走入。


    八字胡麻溜跟上,倒是壽衣老道,臉色已黑的透亮,“碧霄,沒你這樣的,虧我給你找了一個好徒兒,叫半天門兒你都不帶開的。”


    “你誰啊!”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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