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醉夢樓琴聲悠揚,叫好聲一片高過一片。


    所有人都注視舞台,都在看那個翩然起舞的女子,真如一尊在世的謫仙,不食人間煙火,配合曼妙的舞姿,襯的她如夢似幻。


    “從未想過青.樓中的人,竟還有這等人間尤物。”


    太多外來者心中唏噓嘖舌,墮落在紅塵,卻不染紅塵氣。


    “好美。”


    如這二字滿場都是。


    就是不知,他們口中這句好美,指的是舞姿...還是夢蝶,欣賞中,更多的垂涎與占有欲,人都有愛美之心,哪個不喜歡美人兒。


    夢蝶笑的嫣然,卻掩不住眸中的一絲冷漠。


    台下那一個個人,更像一頭頭披著人皮的惡狼,演盡了貪婪。


    或許,把她的衣服扒光,才是他們內心深處最難以啟齒的欲望。


    驀的,她看似嫣然的笑,多了一抹自嘲。


    她該是忘卻了,她是個妓.女,生來便是供人享樂的,在這醉夢樓,貞潔、自命清高、憤世嫉俗...完全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而她,就是那個笑話。


    一瞬的迴眸流盼,她望見了一雙不一樣的眼神。


    所有人都在看她,唯獨那雙眸,靜若止水。


    老實說,她在醉夢樓,已很多年未見過這樣的眼神。


    自然趙雲了。


    一股清流嘛!真個清新脫俗,自始至終看的都是夢蝶所戴的項鏈,看的越久,丹海中的造化種子顫的越狠,若非他壓著,多半已衝出來,他想象不到,是何種寶貝,才能讓造化種子這般激動。


    可惜,月神閉關了。


    若她醒著,定能給出一個頗確切的答案。


    自夢蝶那收眸,他看向了他方,又望見了熟人,乃暗夜族少主華都,也是易容來的,手握一紙折扇,真個風度翩翩,真個玉樹臨風,但他的神態,卻沒啥個改變,依如往日那般,嘴角縱掛著一絲玩味與戲虐,如掌印高高在上的君王,走哪都是俯瞰。


    自忘古城拍賣,這是他第一次見華都。


    那日的天武丹,就是華都拍走的,為了那顆丹,夜裏還有一場廝殺,聽老玄道說,暗夜族的老祖都參戰了,天武丹多半已被安全帶迴去。


    就是不知,吃了天武丹,是否進階了天武境。


    在他看來,有點兒懸。


    若族中真出了天武境,以華都的性子,多半不會再易容,會以真身示人,家有天武境,那還怕個鳥,完全能在大夏橫著走了。


    月神也說過,暗夜族出不了天武境,秀兒的話他還是信的。


    華都之後,還有一個老相好:蒼狼城少城主韓明,也用了變身術,也如華都與嚴康,是個翩翩公子,手中的折扇,搖的那叫個專業。


    在這見韓明,趙雲有些意外。


    聽青瑤說過,韓明老早便趕往天宗了,這麽多天,竟才走到這,速度有點兒慢哪!還是說,半道又專門殺迴來找樂子?


    其後進來的一人,讓趙雲渾身不得勁兒。


    正是那夜追殺他的黑袍青年,右眼閃爍著玄異的光,掃看著在場人,目光在掠過他時,還有一瞬停滯,卻是未看出,緣因他早有防備,或者說,那夜早有防備,黑袍青年到了都不知他長啥樣。


    如此,隻憑能氣息評斷。


    奈何,趙雲斂了契機,不動真元,對方便看不出。


    他不確定黑袍青年...是否已恢複瞳力。


    如這場合,所有人都在看舞台,所有人都很專注,若黑袍青年想滅哪個,容易的很,看對方一眼,漆黑烈焰便會一直燒。


    黑袍青年已收眸,看的是嚴康。


    某些天眼之間,該是有某種詭異的感應。


    黑袍青年該是感知到了嚴康的天眼,反觀嚴康,毫無察覺。


    由此可見,黑袍青年的天眼,級別高過嚴康。


    “該是有很多門門道道。”


    趙雲心中一聲沉吟,埋首低眸的冥想。


    天眼多半也如血脈,有強弱之別,有能感應的,也有感應不到的,如他這半吊子天眼,無先天的傳承,一般人才看不出來。


    換句話說,天眼級別太低,達不到相互感應的資格。


    “賞。”


    不知哪個人才嚎了一嗓子,驚斷了他的思緒。


    頭牌獻舞,一年才一迴,哪能沒有賞呢?


    趙雲看了一眼,開嚎的正是王炸,他看時,那廝拿了元寶。


    青.樓的人已過去,放在了托盤。


    而後,便是一聲高唿,“這位大爺賞金十兩。”


    “才十兩,小家子氣。”


    不少人瞥了一眼王炸,尤為關注他的鬥雞眼,真個板正啊!


    王炸不以為然,抿了抿頭發,整了整衣領,意思是說...我很帥。


    “賞。”


    王炸之後,又是一聲狼嚎。


    乃八字胡老頭兒,賞金百兩,愣是喊出了一萬兩的氣勢。


    “這倆....。”


    趙雲深吸了一口氣,又往角落坐了坐。


    都還在被追殺,就不能消停點兒,不怕被人認出來?得虧黑袍青年那夜追殺的是他,若其追殺的是八字胡和王炸,那他倆今夜就不用走了,天眼都無需用的,自身戰力便能給那倆打成灰。


    “賞。”


    王炸不甘寂寞,又來一嗓子。


    “賞。”


    八字胡咋唿了一聲。


    在趙雲看來,這老頭兒不是來找樂子的,是來兜售春.宮.圖的,出手這般的闊氣,八成賣了不少,還有王炸那廝,鬼曉得是不是發財了,一嗓子比一嗓子洪亮。


    若讓他倆知道對方身份,不知該作何感想。


    其他人都沒動,就他倆跳的歡,先前在地宮合力對抗蟒袍老者,如今來了醉夢樓,在銀子上鬥了起來。


    “這倆逗逼。”


    在場的人,把趙雲方才未說完的話補齊了。


    逗逼這倆字用的好,無論是王炸...還是八字胡,賞金都沒超過五百兩的,還嚎的那般響亮,有能耐上千哪!沒錢就別擱那咋唿了,找存在感?


    說白了,在嫖.客的眼中,那倆就是跳梁小醜。


    等著吧!大頭在後麵呢?幾十兩上百兩都是小打小鬧。


    “三千兩。”


    大頭說來便來。


    是蒼狼少城主韓明,一聲笑響滿全場。


    這話一出,不少人迴眸。


    而王炸與八字胡,都特麽老實了。


    嚎了這麽久,賞了這麽多迴,倆人加起來,還沒人一口價多。


    “他們好有錢哪!”


    夕靈小聲嘀咕了一聲,順便還看了看舞台上的夢蝶。


    “長得漂亮就是好,跳舞都有人打賞。”


    “不曉得我若上去跳,有沒有人給我賞錢。”


    這姑娘的想法,有夠清奇。


    趙雲聽了,一口酒水沒怎麽咽順暢,嗆的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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