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房杜之才,也有孔孟之仁,是成吉思汗的首席謀士。他本是契丹貴族,卻在金國長大,先後輔佐成吉思汗和窩闊台近三十年。他奠定了大蒙古國封建製的基礎藍圖,也奠定了元朝的立國之基。他雖有鬼神莫測之才,最後卻因被排擠悲憤而終。


    他就是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的一代聖人:耶律楚材。


    耶律楚材,字晉卿,契丹族人,號玉泉老人、湛然居士,是蒙古帝國時期傑出的政治家,漢化的積極倡導者和推動者,成吉思汗的首席謀士。


    公元1190年,金明昌元年。耶律楚材出生於燕京(今北京)的貴族家庭。他的家世顯赫,先祖是遼朝的建立者耶律阿保機,他的八世祖是東丹國王耶律倍,人稱“人皇王”。他的父親耶律履官至金朝尚書右丞。耶律楚材常居燕京。當時燕京有深厚的漢文化基礎,耶律楚材自幼學習漢籍,精通漢文,年紀輕輕就已博覽群書,特別是儒家思想對他的影響更是深入骨髓。他對天文、地理、律法、術數及醫卜也深有研究。《元史·耶律楚材傳》記載:“及長,博極群書,旁通天文、地理、律曆、術數及釋老、醫卜之說,下筆為文,若宿構者。”


    公元1206年,金泰和六年。這一年,耶律楚材十七歲。根據金朝製度,宰相之子可憑恩蔭授官,耶律楚材的父親耶律履官至尚書右丞,耶律楚材此時可以被賜予省掾之職,但耶律楚材卻拒絕了這種特權,他沒有去就任,而是選擇通過科舉考試來開啟自己的仕途。在金章宗的特許下,耶律楚材參加了進士科考試。同試者有十七人,耶律楚材憑借紮實的學識和出色的表現脫穎而出,成績最優,被任命為省掾,後又出任開州(今河南濮陽)同知。


    也是在這一年,孛兒隻斤·鐵木真被推為成吉思汗,建立蒙古帝國。當時的金朝,正麵臨著蒙古崛起帶來的巨大壓力。


    公元1211年,金大安三年。成吉思汗率領蒙古大軍向金朝發起征討戰爭,金朝邊境戰火紛飛。兩年後,金宣宗完顏珣即位,成吉思汗再次展開對金朝的大規模征討,耶律楚材任職地開州被戰火波及。麵對蒙古的強大攻勢,金宣宗放棄中都,率領大量金朝宗室官員選擇南遷汴京(今河南開封)。耶律楚材的兩個兄長耶律辨才、耶律善才以及他的母親楊氏與發妻梁氏、長子耶律鉉均在南逃之列。金宣宗南遷前命完顏承暉為右丞相兼都元帥,留守中都。耶律楚材也留在中都,被完顏承暉任命為左右司員外郎。


    公元1215年,金貞佑三年。此時的金朝,早已沒有了當年麵對宋朝時的趾高氣昂,在蒙古人麵前,簡直不堪一擊。中都被蒙古兵攻破之後,耶律楚材無路可走,開始向禪宗靠攏,他跑到報恩寺裏去,拜在萬鬆老人門下學佛,自號“湛然居士”。


    萬鬆老人,俗名蔡行秀,是金元時期曹洞宗的著名禪師,他精通佛學,兼通儒學,學識淵博,聲名遠揚。在萬鬆老人的悉心教導下,耶律楚材逐漸從消沉中走了出來,重新找到了人生的方向。在這期間,耶律楚材還創作了一篇著名的文章《貧樂庵記》,表達了自己對人生的深刻感悟和政治抱負。他在文中寫道:“士君子生於世,身無道德之貴,位無爵祿之榮,徒抱濟世安民之心,無由以行其道,亦安能鬱鬱居此哉?” 這句話充分體現了他以天下為己任的胸懷和抱負,即使身處困境,也依然堅守著自己的理想和信念。


    耶律楚材在萬鬆老人門下修習三年,這三年是對耶律楚材一生影響巨大的三年。三年的苦修讓耶律楚材建立起了自己的人生哲學,他以佛教為本,同時吸收儒家與道家的思想,確立了自己的誌向,樹立了堅定的信仰,挺過了精神危機。自此以後,耶律楚材的信仰終身未變。


    公元1218年,成吉思汗十三年。成吉思汗聽聞耶律楚材才華橫溢、滿腹經綸,遂派人禮請,將耶律楚材召至漠北。《元史·耶律楚材傳》記載:“太祖定燕,聞其名,召見之。”耶律楚材身材高大,美髯飄逸,成吉思汗見之甚喜,親切地稱唿他為 “吾圖撒合裏”,意為 “長髯人”。成吉思汗對耶律楚材說:“遼、金世仇,朕為汝雪之。” 耶律楚材卻迴答道:“臣的祖父以來皆北麵事金,既為臣子,又怎敢懷二心,仇視君父?” 這番迴答展現了他的忠誠與正直,令成吉思汗對他更加敬重。於是,成吉思汗將耶律楚材留在了身邊。


    耶律楚材這個契丹人,在做了九年的金國臣子後,轉而成了蒙古大汗的座上賓,成為成吉思汗的重要謀士。這一年,耶律楚材二十九歲。也正是從這一年開始,耶律楚材在成吉思汗父子的霸業中,扮演了不可替代的角色。


    當時,蒙古人篤信薩滿教,對占卜極為重視,每逢重大決策,都要通過占卜來預測吉兇。耶律楚材憑借著對天文、曆法、術數等知識的精通,以及對《易經》的深刻理解,常常能夠準確地解讀天象和占卜結果,為成吉思汗的決策提供有力的支持。在一次出征前,成吉思汗讓耶律楚材進行占卜,耶律楚材根據自己的所學,預測此次出征將大獲全勝。成吉思汗深信不疑,毅然率軍出征,結果正如耶律楚材所料,蒙古軍隊取得了輝煌的勝利。此事之後,成吉思汗對耶律楚材愈發信任,幾乎言聽計從。


    公元1219年,成吉思汗十四年。成吉思汗決定西征花剌子模,耶律楚材跟隨成吉思汗西征。在漫長而艱苦的西征途中,耶律楚材充分發揮了自己的才能,為蒙古軍隊做出了諸多貢獻。他不僅利用自己的占卜知識,為軍隊選擇合適的行軍路線和紮營地點,還運用醫學知識,救治了許多受傷的士兵,贏得了士兵們的尊敬和愛戴。


    在尋思幹城駐紮期間,耶律楚材發現當地與中原曆法的差異,這給人們的生活和生產帶來了諸多不便。於是,他決心製定一部適合當地的新曆法。耶律楚材憑借著深厚的天文曆法知識,以及對當地氣候、地理等情況的深入了解,經過長時間的研究和推算,最終編製出了《征西庚午元曆》。


    這部曆法不僅融合了中原曆法和西域曆法的優點,還對一些天文現象做出了更為準確的解釋和預測,在當時具有很高的科學性和實用性。《征西庚午元曆》的問世,不僅解決了當地曆法混亂的問題,也為蒙古帝國在西域地區的統治和管理提供了便利,進一步彰顯了耶律楚材的卓越才能。


    在尋思幹城駐紮不久,耶律楚材又隨成吉思汗西征至霍闡沒輦、賽藍以南的大河之側、阿裏馬城,最後留居在高昌城(今新疆吉木薩爾境內),前後一共六年。耶律楚材在成吉思汗身邊,不僅參與軍事決策,還多次利用自己的占卜術為成吉思汗解疑釋惑,贏得了成吉思汗的信任,備受器重。《元史·耶律楚材傳》記載:“指楚材謂太宗曰:‘此人天賜我家。爾後軍國庶政,當悉委之。’”


    此外,耶律楚材在西征過程中,還積極參與了文化交流活動。他與當地的學者、文人進行了廣泛的接觸和交流,互相學習,互相借鑒,促進了不同文化之間的融合與發展。他將中原地區的儒家思想、詩詞歌賦、書法繪畫等文化藝術傳播到了西域地區,同時也吸收了西域地區的文化精華,豐富了自己的知識儲備和文化素養。耶律楚材在此期間寫了很多文章,創作了最有代表性的“西域詩”。他的西域詩不僅描繪了雄奇壯美的西域風光,還展現了獨具特色的異域風情,同時也抒發了思念家鄉、友人的真摯情感,以及人生仕途的感慨和盼望統一的情懷。這些詩歌不僅代表了耶律楚材詩歌創作的最高水平,也是元初詩壇中的翹楚。


    公元1226年,成吉思汗二十一年。蒙古征服西夏的戰爭爆發,耶律楚材跟隨成吉思汗進入西夏境內。攻破靈武後,蒙古將士們紛紛爭搶金銀財寶、婦女牲畜,場麵一片混亂。然而,耶律楚材卻與眾不同,他對這些財物視而不見,而是專注地收集遺落的書籍數部以及數擔西夏特產大黃藥材 。


    當時,眾人對耶律楚材的行為感到十分不解。在他們眼中,大黃不過是一種普通的草藥,怎能與金銀財寶相提並論?但耶律楚材卻深知大黃的價值,他憑借著自己淵博的醫學知識,預見到了大黃在未來可能發揮的重要作用。果然,不久之後,軍隊中疫病橫行。由於士兵們長期在外征戰,風餐露宿,生活條件艱苦,身體抵抗力下降,疫病迅速在軍中蔓延開來。患病的士兵們高熱不退、腹痛腹瀉、精神萎靡,病情十分嚴重。一時間,軍中人心惶惶,士氣低落。


    就在眾人束手無策之時,耶律楚材站了出來。他想起了之前收集的大黃,於是迅速將大黃分發給患病的士兵,讓他們煎服。奇跡發生了,服用了大黃的士兵們病情逐漸好轉,高熱退去,腹瀉停止,精神也慢慢恢複。最終,數萬名士兵得以痊愈,這場疫病得到了有效的控製。耶律楚材巧用大黃救治數萬士兵的事跡,在軍中傳為佳話。將士們對他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成吉思汗更是對他讚不絕口,稱他為 “神仙”。


    實際上,耶律楚材並非有什麽超自然的力量,他之所以能夠準確判斷並成功救治士兵,完全得益於他自幼對醫學知識的廣泛涉獵和深入研究。他精通醫理,了解大黃的藥用功效,知道大黃具有攻積滯、清濕熱、瀉火、涼血、祛瘀、解毒等多種作用,對於治療當時士兵們所患的疫病具有顯著療效。而耶律楚材搜集的書籍資料,在蒙古人統治西夏的過程中,也起到了關鍵作用。除此之外,耶律楚材還向成吉思汗諫言,禁止州郡官吏擅自征發殺戮,使貪暴之風稍斂。


    公元1227年,成吉思汗二十二年。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在征伐西夏途中病逝,按照蒙古傳統的 “幼子守灶” 習俗,成吉思汗的幼子拖雷繼承了父親的大部分軍隊和財產,成為實力最強的宗王。然而,成吉思汗生前已指定第三子窩闊台為繼承人,這一決定卻因傳統習俗的影響而麵臨諸多挑戰。


    公元1229年,窩闊台汗元年。蒙古宗王和大臣們在怯綠連河(今克魯倫河)畔舉行忽裏勒台大會,商議推舉新的大汗。在大會上,窩闊台雖有先王遺命在身,但他出於種種考慮,一再謙讓,導致大會遲遲無法確定登基日期。耶律楚材深知此事的緊迫性,他明白如果汗位長期空缺,蒙古帝國內部很可能會因權力爭奪而陷入混亂。於是,他挺身而出,以占卜者和先王侍從的身份,向拖雷進諫道:“社稷大事,不可久拖,遲則生變。” 耶律楚材的這番話,言辭懇切,切中要害,讓拖雷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在耶律楚材的勸說下,拖雷最終決定支持窩闊台即位,其他宗王和大臣們也紛紛表示擁護。


    為了確保窩闊台的即位儀式莊重、規範,耶律楚材還參與了登基典禮禮儀的製定。他參照中原王朝的傳統禮儀,結合蒙古的習俗,精心設計了一套既體現大汗權威,又能被蒙古人接受的儀式。在登基典禮上,耶律楚材引導親王察合台率領皇族和群臣向窩闊台行跪拜之禮,明確了君臣之間的尊卑秩序。這一舉措,在蒙古曆史上具有重要意義,它標誌著蒙古帝國開始向更加規範化、製度化的方向發展 。


    窩闊台順利即位後,對耶律楚材的輔佐之功感激不已,對他愈發信任和重用,被譽為“社稷之臣”。耶律楚材也由此迎來了自己政治生涯的巔峰時期,得以在更大的舞台上施展自己的才華和抱負,為蒙古帝國的發展和繁榮貢獻力量 。


    公元1231年,窩闊台汗三年。耶律楚材被任命為中書令,正式成為宰相,他開始全麵構建蒙古帝國的政治、經濟、文化製度。


    在窩闊台即位之前,蒙古帝國的財政收入主要依賴於戰爭掠奪,這種方式不僅不穩定,而且對被征服地區的經濟造成了極大的破壞。耶律楚材深知,要想實現蒙古帝國的長治久安,必須建立一套穩定、有效的財政稅收製度。


    耶律楚材向窩闊台提出了設立十路征收課稅所的建議。他認為,通過對中原地區的農田、商業、鹽鐵等行業進行征稅,可以為蒙古帝國提供穩定的財政收入。窩闊台采納了他的建議,下令在燕京、宣德、西京、太原、平陽、真定、東平、北京、平州、濟南等十路設立征收課稅所,並將課稅所負責人的人事任命權交給耶律楚材。


    耶律楚材精心挑選了一批經驗豐富、德才兼備的文人擔任課稅所的負責人,其中大部分都是他在燕京的舊友。這些人熟悉中原地區的經濟情況和稅收製度,能夠有效地開展征稅工作。在耶律楚材的領導下,十路征收課稅所迅速建立起來,並開始按照規定的稅率和稅種進行征稅 。


    為了確保稅收工作的順利進行,耶律楚材還製定了一係列嚴格的管理製度。他規定,課稅所必須定期向朝廷上報稅收情況,不得隱瞞或虛報;同時,對貪汙受賄、徇私舞弊等行為進行嚴厲打擊,一經發現,絕不姑息。這些措施有效地保證了稅收的公正和透明,提高了稅收工作的效率和質量。


    在耶律楚材的努力下,十路征收課稅所取得了顯著的成效,各地征收的賦稅錢糧源源不斷地運抵蒙古汗廷,窩闊台看到堆積如山的金銀、布帛和糧食,大為驚喜。他對耶律楚材的才能和貢獻給予了高度評價,將蒙古帝國的政務大權托付給他。


    蒙古帝國在崛起的過程中,主要依靠習慣法來維持社會秩序。然而,隨著帝國疆域的不斷擴大和統治人口的日益增多,這種簡單、原始的法律體係逐漸暴露出諸多弊端,如刑罰嚴苛、缺乏統一標準等,給社會穩定帶來了嚴重威脅。於是,耶律楚材對法律製度進行改革和完善。


    耶律楚材首先對蒙古習慣法中一些不合理、過於嚴苛的條款進行了修訂。例如,在蒙古傳統習慣中,盜竊者往往會被處以死刑,這一刑罰過於嚴厲,容易引發社會矛盾。耶律楚材建議窩闊台,根據盜竊財物的多少來確定刑罰的輕重,對於情節較輕的盜竊行為,可以采用罰款、杖責等方式進行處罰。這一建議得到了窩闊台的采納,使得蒙古法律更加人性化和公正。此外,耶律楚材還針對蒙古軍隊在戰爭中經常出現的屠城、掠奪等行為,製定了嚴格的禁令。他規定,除非是抵抗激烈的敵方城市,否則不得隨意屠城;軍隊在征戰過程中,不得肆意掠奪百姓的財物,必須遵守紀律。這些禁令的頒布,在一定程度上減少了戰爭的殘酷性,保護了無辜百姓的生命和財產安全。


    公元1232年,窩闊台汗四年。窩闊台親率大軍渡過黃河,有人建議將降者全部誅殺,在耶律楚材的勸說下,河南投降的州縣中獲生者不計其數。同年,窩闊台攻占金朝新都汴京(今河南開封)?,也是在耶律楚材的勸說下,汴京一百四十多萬生靈得以保全性命。金朝覆亡後,秦(今甘肅天水)、鞏(今甘肅隴西)等20餘州軍民因害怕屠城,皆抗命不降,又是耶律楚材居中調停,窩闊台下詔不殺,於是秦、隴等處皆稽首歸附。其後蒙古軍攻取淮、漢諸城,也照此辦理,遂成定例。耶律楚材的這些做法不僅贏得了中原百姓的感激和歸附,也為蒙古帝國在中原地區的統治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此外,耶律楚材還通過外交手段促進了蒙古帝國與其他國家的和平交往。他利用自己的學識和影響力,與周邊國家建立了友好關係,為蒙古帝國的穩定和發展創造了有利的外部環境。


    在完善法律的同時,耶律楚材還致力於推動蒙古帝國政治製度的改革。當時,蒙古實行的是裂土分民的分封製度,即大汗將土地和人民分封給親王功臣,這些封主在自己的領地內擁有高度的自治權,包括行政、軍事、稅收等大權。這種製度雖然在蒙古帝國的擴張過程中起到了一定的積極作用,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其弊端也日益顯現。封主們為了爭奪土地和資源,時常發生衝突,嚴重威脅到了帝國的統一和穩定。


    耶律楚材認識到,要想加強中央集權,必須改變這種分封製度。他向窩闊台建議,實行財、政、軍分治的製度。具體來說,就是將地方的財政、行政和軍事權力分別交給不同的機構和官員管理,使其相互製約,相互監督。在財政方麵,設立十路征收課稅所,負責征收賦稅,將財政大權收歸中央;在行政方麵,設立行尚書省等機構,派遣官員到各地進行管理,加強中央對地方的控製;在軍事方麵,將軍隊的指揮權集中在大汗手中,避免封主擁有過多的軍事力量 。


    窩闊台接受了耶律楚材的建議,逐步推行財、政、軍分治的製度。這一製度的實施,有效地削弱了地方封主的權力,加強了中央集權,為蒙古帝國的穩定和發展奠定了堅實的基礎。同時,耶律楚材還主張在蒙古帝國推行漢化政策,引進中原地區的先進文化和製度,如設立科舉製度、推行儒家思想等,以促進蒙古社會的進步和發展。


    耶律楚材認為,儒家思想蘊含著豐富的治國理政智慧,對於穩定社會秩序、促進國家發展具有重要意義。因此,他不遺餘力地在蒙古帝國推廣儒學,努力將儒家的道德觀念、政治理念和社會規範融入到蒙古的統治體係中。


    公元1233年,窩闊台汗五年。耶律楚材奏請窩闊台,在燕京設立編修所,在平陽設立經籍所,專門負責收集、整理和編纂儒家經典和曆史文獻。這兩個機構的設立,為儒學的研究和傳播提供了重要的平台,吸引了眾多文人學者前來參與。在耶律楚材的組織下,大量的儒家經典被重新刊印發行,使得更多的人有機會接觸和學習儒家思想。同時,他還邀請當時的名儒梁陟、王萬慶、趙著等人,為蒙古貴族子弟和官員講解儒家經典,傳授儒家文化知識,培養他們對儒家思想的認同和理解 。


    為了選拔和培養更多的儒學人才,耶律楚材還建議窩闊台實行儒學開科取士製度,窩闊台采納了耶律楚材的建議,下詔在中原地區舉行科舉考試,以經義、辭賦、論策為考試內容,選拔儒士。這次考試共有四千多人被錄取,這些人後來成為了元朝各級政府機構中的重要官員,為元朝的政治、經濟和文化建設發揮了重要作用。科舉製度的實行,不僅為儒家知識分子提供了進入仕途的機會,也激發了社會各界對儒學的學習熱情,促進了儒學在蒙古帝國的廣泛傳播。


    此外,耶律楚材還積極推動蒙古統治者尊崇孔子,修複孔廟。


    公元1234年,窩闊台汗六年。耶律楚材奏請窩闊台同意,封孔子五十一代孫孔元措為衍聖公,讓他主持孔子祭祀和孔廟的管理事務。同時,他還撥出專款,對曲阜孔廟進行了大規模的修複和擴建,使其恢複了往日的莊嚴和輝煌。這些舉措,表達了蒙古統治者對儒家文化的尊重和認可,在社會上產生了積極的影響,進一步推動了儒學在蒙古帝國的傳播和發展。在耶律楚材的大力推廣下,儒學在蒙古帝國逐漸得到了廣泛的傳播和認可,成為了蒙古統治者治理國家的重要思想工具。儒家思想的傳播,不僅促進了蒙古社會的文明進步,也為元朝的建立和發展奠定了堅實的文化基礎。


    公元1241年,窩闊台汗十三年。窩闊台病逝。窩闊台去世後,皇後脫列哥那攝政,逐漸排擠耶律楚材。


    公元1244年,耶律楚材悲憤而逝,享年五十五歲。耶律楚材去世的消息傳出,舉國悲哀,許多蒙古人如同失去親人一樣痛哭,漢族的士大夫更是流著眼淚憑吊他,大蒙古國數日內不聞樂聲。正如其同時代人曹之謙在《中書耶律公挽詞》中所言:“忽報台星折,仍結薤露新,斯民感天極,灑淚叫蒼旻。”


    縱觀耶律楚材的一生,他是一位享有美譽,倍受世人緬懷和景仰的人。


    他以儒治國,以佛治心,輔佐成吉思汗和窩闊台近三十年。他構建了大蒙古國封建製的基礎藍圖,也奠定了元朝的立國之基。他勸阻殺伐和屠城,挽救了中原的千萬漢人。他的足智多謀,雄才偉略讓我們扼腕折服,他那為民謀命,仁愛之心更讓我們叩首感動。


    遺憾的是,他的一生猶如無根的浮萍,漂泊在異國他鄉,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生根,最後悲憤而終。


    他看得透政治,看得透民生,卻看不透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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