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五代十國時期前蜀重要謀臣,也是前蜀開國皇帝王建的首席智囊。他足智多謀,助王建勇取閬州,在西川站穩腳跟,進而統一兩川,奠定了前蜀基業。他有經世之才,是前蜀朝堂上的忠誠輔弼,讓國家政務井然,穩步前行。王建死後,後主昏聵,他不顧安危,冒死勸諫,堅守臣子的忠義底線。


    他就是以謀略出眾、文學才華著稱的前蜀司徒公——周庠。


    周庠,字博雅,穎川(今河南登封)人,五代十國時期政治家,謀略家,前蜀司徒,前蜀開國皇帝王建的第一謀士。


    唐光啟年間。周庠任龍州(今四川平武)司倉參軍,考核期滿迴朝時。行至半途,卻驚聞前方道路被亂軍阻斷,無奈之下,隻得暫居於綿穀縣。周庠偶然聽聞利州(今四川廣元)刺史王建的大名,便前往拜謁。王建久聞周庠之名,知曉他學識淵博,才思敏捷,心中對他頗為敬重。如今見周庠親自前來,自是喜出望外,當即以禮相待,將他奉為上賓,與他促膝長談,共論天下大勢。


    此時,楊守亮鎮守山南西道,手握重兵,對王建頗為忌憚,屢次召見王建,欲借機除之。王建深知此去兇多吉少,心中十分憂懼。王建不敢去,卻又不知該如何應對。


    周庠得知此事後,沉思良久,向王建進言說,以如今的形勢來看,你如履薄冰,處境極為危險。楊守亮的心思,已經明明白白地顯露出來了,他心懷不軌,如果你前往,必定會被他謀害。閬州(今四川閬中)那個地方,位置雖然比較偏遠,但是當地十分富裕。楊茂實身為閬州刺史,為人懦弱無能,是陳敬瑄和田令孜的心腹爪牙,他不向朝廷繳納貢賦,在當地作威作福,早就失去了當地百姓的擁護。你可以向朝廷上表,公開聲討楊茂實的罪行,然後起兵去攻打他,如此便能一舉拿下閬州。這樣做,不但能夠解除眼前的危機,還能夠擴大咱們的地盤,增強咱們的實力。


    王建聽後,眼中一亮,細細思量,覺得周庠所言甚是有理,當下便下定決心,依計而行。


    王建迅速招募溪洞酋豪,集結起一支八千人的隊伍,沿著嘉陵江浩浩蕩蕩而下,直撲閬州。楊茂實平日裏仗著有陳敬瑄撐腰,作威作福,毫無防備。麵對王建的突襲,頓時亂了陣腳,軍隊一觸即潰,王建順利攻占閬州,楊茂實連夜逃跑。王建在閬州獲取了大量的財富,充實了自己的軍隊。自此在蜀地站穩了腳跟,徹底擺脫了楊守亮的威脅。


    經此一役,王建對周庠更是刮目相看,他自稱防禦使,奏請周庠為判官,視周庠為心腹智囊,凡事皆與他商議。而周庠也憑借著自己的智謀,初露鋒芒,在這亂世之中,開始嶄露頭角。


    王建在閬州勢力漸盛,引得周圍勢力側目,西川節度使陳敬瑄更是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陳敬瑄仗著有宦官田令孜撐腰,在西川獨霸一方。他見王建在閬州招兵買馬,擔心其勢力壯大後對自己不利,便時常派人暗中窺探王建的動靜,還在物資供應、人員通行等方麵故意刁難,試圖遏製王建的發展。王建心中惱怒,又深知陳敬瑄在西川根基深厚,若貿然與之衝突,勝負難料。一時間,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周庠知道王建的顧慮,經過深思熟慮後,周庠向王建獻計道,西川這個地方,土地肥沃,幅員遼闊,而成都更是西川的核心樞紐之地。陳敬瑄雖然占據著這麽好的地理位置,但他早已失去人心,當地的老百姓長期以來都深受其苦。如今咱們軍隊在閬州已經休整完畢,士兵們士氣高昂,正是大好時機,可以趁機派出軍隊,直接攻打邛州。邛州地勢險要,戰略位置重要,而且資源豐富。咱們要是拿下邛州,進一步可以進攻成都,退一步也能夠堅守閬州。要是能把邛州當作咱們的根據地,那麽成就大業就有希望了。


    王建聽後,心中豁然開朗,當即拍板決定,依周庠之計,發兵攻打邛州。


    王建親率大軍,浩浩蕩蕩向著邛州進發。邛州刺史毛湘,乃陳敬瑄心腹,拚死抵抗。但王建的軍隊銳不可當,一路勢如破竹,接連攻克數座城池。毛湘陷入絕境,眼見援軍無望,城破在即,又不願投降,最終自刎身亡。王建順利攻占邛州,在此地招兵買馬,囤積糧草,勢力愈發壯大。


    此時,唐僖宗聽聞陳敬瑄在西川的跋扈行徑,大為震怒,任命韋昭度為行營招討使,率領大軍前來討伐陳敬瑄,意圖重振朝廷威嚴,恢複對西川的控製。王建審時度勢,認為這是一個借力壯大自身的絕佳機會,便主動投靠韋昭度,協助其作戰,被任命為行營諸軍都指揮使。


    然而,這場討伐戰卻陷入了僵局。韋昭度本是文人出身,不懂軍事,指揮作戰一塌糊塗。朝廷軍隊雖人數眾多,但各路人馬心懷鬼胎,協同作戰混亂不堪。加之陳敬瑄憑借西川的堅固城防,負隅頑抗,戰事一拖便是三年,毫無進展。朝廷耗費大量錢糧,卻收效甚微,唐昭宗無奈之下,心生退兵之意。


    周庠得知朝廷欲息兵的消息,心急如焚,趕忙找到王建,勸說道:“如今戰機已現,陳敬瑄已是強弩之末,成都城破就在旦夕之間。若此時退兵,前功盡棄,日後再難有如此良機。主公宜當機立斷,勸說韋昭度班師迴朝,我軍獨自留下來,一舉拿下成都,統一兩川,成就霸業。” 王建聽後,深以為然,但又擔心此舉會得罪朝廷,招來禍患。


    周庠看出王建的猶豫,進一步分析道:“如今朝廷衰微,政令不出關中,各地藩鎮割據,自顧不暇。我等遠在西川,山高皇帝遠,即便稍有違逆,朝廷也鞭長莫及。況且,拿下兩川,可為百姓謀福祉,成就一方霸業,此乃順應天命之舉。待日後根基穩固,再圖大業,亦為時不晚。” 王建聽了周庠的一番話,心中的顧慮漸漸消散,決心放手一搏。


    王建依計而行,先是設計逼走韋昭度。他故意在軍中製造混亂,散布謠言,稱軍糧被韋昭度的親吏駱保盜賣,導致軍心不穩。隨後,王建當著眾人的麵,將駱保斬殺,以儆效尤。韋昭度見狀,嚇得肝膽俱裂,生怕自己性命不保,匆忙將兵權交給王建,狼狽地返迴了長安。


    王建沒了掣肘,放開手腳,全力圍攻成都。陳敬瑄、田令孜在城中苦苦支撐,卻難挽敗局。最終,彈盡糧絕之下,被迫投降。王建順利入主成都,統一兩川,為建立前蜀政權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經此一役,周庠的智謀與遠見得到了淋漓盡致的展現,王建對他愈發倚重,軍中大小事務,皆與他商議定奪。周庠也不負所望,繼續為王建出謀劃策,助力他在這亂世之中站穩腳跟,開創霸業。


    公元907年,唐天佑四年。朱溫篡唐,建立後梁,天下徹底陷入了諸侯割據的混亂局麵。王建和李克用、鳳翔節度使李茂貞、淮南節度使楊渥拒絕承認後梁皇帝,王建和楊渥還一度移檄諸道,號召興複唐朝,但沒人響應。王建見唐朝已亡,心中不再有顧忌,在成都稱帝,建立前蜀政權,史稱前蜀高祖。


    王建登基後,念及周庠多年來的輔佐之功,對他委以重任,拜他為成都尹,遷禦史中丞。周庠憑借著自己的卓越才能,迅速在新政權中站穩腳跟,成為朝堂上舉足輕重的人物。


    公元910年,前蜀武成三年。王建又任命周庠為中書侍郎,授予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的宰相榮銜。一時間,周庠位極人臣,榮耀加身。他深知自己肩負的責任重大,每日兢兢業業,處理政務,事無巨細,皆親力親為。在他的努力下,前蜀的吏治清明,百姓安居樂業,國家呈現出一片繁榮昌盛的景象。


    周庠不僅在政治上有著非凡的才能,在文化方麵也頗有建樹。他自幼飽讀詩書,文學素養極高,閑暇之餘,常與文人墨客交遊,吟詩作對,暢談古今。在他的倡導下,前蜀的文化氛圍愈發濃厚,詩詞、繪畫、書法等藝術形式蓬勃發展,眾多文人雅士紛紛匯聚於前蜀,為這片土地增添了濃厚的文化底蘊。


    然而,王建在位後不久,前蜀的政治局勢逐漸變得複雜微妙起來。


    王建逐漸沉迷於享樂,對朝政的把控有所鬆懈,朝中各方勢力暗流湧動,爭權奪利之事時有發生。但周庠始終秉持著一顆忠誠之心,堅守正道,盡力維護著朝堂的穩定。他一方麵巧妙地周旋於各方勢力之間,化解矛盾衝突;另一方麵,不斷向王建進諫,勸他重拾勤勉治國之心,可惜王建大多時候隻是聽聽而已,並未真正付諸行動。


    在這一時期,史書對周庠的作為就沒有了記載。或許是周庠在政治鬥爭中采取了相對低調或中立的態度,逐漸退出了權力核心圈子。或許是因為前蜀所處的地區也曆經了多次戰爭和政權更迭,大量的曆史文獻在戰火中遺失、損毀。


    公元918年,前蜀光天元年。王建因病駕崩,其子王衍繼位,是為前蜀後主。王衍自幼生長在富貴溫柔鄉中,生性奢靡浮華,繼位後更是變本加厲,貪圖享樂,不理朝政。他整日與佞臣內給事王廷紹、歐陽晃、李周輅、宋光葆、宋承蘊、田魯儔等人混在一起,將這些人封為將軍及軍使,任由他們幹預政事。這些人憑借著王衍的寵信,驕縱貪暴,為所欲為,賣官鬻爵,搜刮民脂民膏,搞得朝堂烏煙瘴氣,百姓苦不堪言,前蜀的國勢也因此急轉直下。


    周庠見此情景,心急如焚,多次向王衍懇切進諫,言辭激烈。然而,王衍卻對周庠的勸諫充耳不聞,依舊我行我素,沉迷於聲色犬馬之中。王衍欲耗費巨資在宮中大興土木,修建奢華宮殿,以供自己玩樂。周庠得知後,不顧年邁體弱,匆忙進宮,當麵勸阻王衍:“陛下,當下民生艱難,百姓尚在溫飽線上掙紮,此時大興土木,耗費無數錢財人力,恐會引發民怨沸騰,動搖國本。望陛下收迴成命,將錢財用於賑濟百姓,改善民生。” 王衍聽後,心中不悅,不耐煩地揮揮手,說道:“朕乃一國之君,享受些又何妨?愛卿不必多言,此事朕已決定,退下吧。” 周庠見狀,悲憤交加,卻又無可奈何,隻得黯然退下。


    盡管王衍對周庠的勸諫置之不理,但周庠並未因此而放棄。他深知自己身為前朝老臣,肩負著先主的重托,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前蜀走向滅亡。在朝堂之上,他屢屢與佞臣們據理力爭,試圖遏製他們的胡作非為;在私下裏,他又多次向王衍舉薦賢能之士,希望能為朝堂注入一股清正之風,挽救日益衰敗的國勢。


    然而,周庠的努力終究未能扭轉乾坤。王衍的昏庸無道,佞臣們的專權亂政,使得前蜀的政治腐敗到了極點,社會矛盾日益尖銳,百姓對朝廷的不滿情緒也愈發強烈。在這種情況下,前蜀的滅亡已成為不可避免之勢。


    不久,周庠因多次進諫忤逆了王衍,被進司徒、同平章事,領武平軍節度使。這看似高升,實則明升暗降,被排擠出了朝廷核心權力圈。周庠心中明白王衍的用意,卻也並未過多計較,他深知自己已無力迴天,長歎一聲,不久後便告老還鄉,遷左仆射。


    公元920年,前蜀乾德二年。王衍任命周庠為永平節度使、雲南安撫使,將他遣出京城,表麵上仍保有同平章事的榮譽宰相頭銜,實則是徹底將他放逐。周庠無奈之下,隻得離開京城,赴任途中,他迴首望著漸行漸遠的都城,心中滿是憂慮與悲涼。


    抵達任所後不久,周庠便一病不起,最終在這異鄉之地溘然長逝,享年六十六歲。這位為前蜀的建立與發展立下汗馬功勞的一代名臣,就這樣帶著滿心的遺憾與不甘,離開了人世。《十國春秋》評價他:“周庠參讚帷幄,雍容風議,直言無隱,卒秉國鈞,殆所謂社稷臣者非邪!”


    縱觀周庠的一生,稱得上是忠臣良相的典範。


    他輔佐王建,從一介刺史逐步崛起,成就帝王霸業,此等功績,不可謂不卓著。在那個 “天子,兵強馬壯者當為之” 的時代,周庠憑借著敏銳的洞察力,精準地把握戰機,為王建製定了一係列高瞻遠矚的戰略規劃。從攻取閬州擺脫困境,到占領邛州奠定根基,再到力勸王建獨取成都、統一兩川,每一步都彰顯著他卓越的軍事才能與果敢的決斷力。若無周庠,王建或許難以在蜀地站穩腳跟,更遑論建立前蜀政權,成為一方霸主。


    前蜀建立後,周庠身居高位,卻並未因此而驕奢淫逸、專權跋扈。他心懷天下蒼生,心係國家發展,積極投身於政務之中,致力於改善民生、整頓吏治、推動文化繁榮。在他的努力下,前蜀的百姓得以在亂世中享受片刻的太平,經濟得到了一定的恢複與發展,文化藝術也呈現出蓬勃發展的態勢。詩詞歌賦、繪畫書法等領域人才輩出,為後世留下了諸多珍貴的文化遺產,使得蜀地成為當時華夏大地上為數不多的文化綠洲。


    然而,命運總是充滿了無奈與悲哀。隨著王建的離世,前蜀後主王衍的昏庸無道,讓周庠的滿腔熱血與壯誌豪情付諸東流。他雖拚盡全力,屢次勸諫,試圖力挽狂瀾,卻無法改變王朝走向衰敗的命運。最終,他在落寞與孤寂中客死他鄉,令人唏噓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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