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繁華都市的喧囂與霓虹之外,隱匿著一條被歲月塵封的古舊街道。街邊的老房子錯落而立,牆壁爬滿青苔,磚瓦在風雨的侵蝕下斑駁陸離,仿佛在無聲訴說著往昔的故事。其中,一間小小的店鋪散發著獨特的氣息,店門口高懸著一塊飽經滄桑的牌匾,上麵 “李記紙紮鋪” 五個大字,雖字跡已有些模糊,卻透著古樸與神秘。


    鋪子的主人李墨,是一位年輕的畫師,周身散發著內斂而沉穩的氣質。他自幼便跟隨長輩研習紙紮手藝,憑借著對這門傳統技藝的熱愛與執著,將家族傳承的手藝發揮得淋漓盡致,在這一片區域頗負盛名。李墨製作的紙紮作品,無論是飛禽走獸,還是亭台樓閣,無不栩栩如生,尤其是他精心塑造的紙人,每一個都宛如傾注了靈魂,眉眼間的神韻仿佛能讓人看到鮮活的情感。


    長久以來,李墨始終遵循著家族代代相傳的規矩。紙人製作工序繁雜,而點睛之筆,更是重中之重。隻有在特定的時辰,用祖傳秘方調製的特殊顏料,才能為紙人畫上雙眼。據說,這不僅是為了賦予紙人靈動的神采,更是為了隔絕世間的邪氣,以免引發不可預知的災禍。


    一個陰沉的午後,鉛雲低垂,仿佛要壓到屋頂。店鋪的門被緩緩推開,一陣冷風裹挾著一絲寒意鑽進屋內。進來的是一位神秘的客人,身著一襲黑色長袍,衣角隨著他的動作微微擺動,仿佛裹挾著無盡的黑暗。他頭戴一頂寬邊帽子,帽簷壓得極低,幾乎將整張臉隱匿在陰影之中,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這位神秘人走進店內,目光如炬,緩緩掃視著四周陳列的紙紮作品,隨後徑直朝著李墨走去。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仿佛是從幽深的古井中傳來:“聽聞你的紙紮手藝精湛絕倫,我想定製一批紙人。” 李墨連忙起身相迎,臉上掛著職業性的微笑,禮貌地問道:“不知您想要什麽樣的紙人?可有特殊要求?” 神秘人微微抬起頭,目光透過帽簷的縫隙射向李墨,眼神冰冷得如同寒夜的霜:“我要你製作十個紙人,每一個的眼睛都要畫得炯炯有神,越逼真越好。而且,時間緊迫,三天後我便來取貨。” 說罷,他從懷中掏出一疊厚厚的鈔票,“啪” 的一聲放在桌上,“這是定金,隻要你能按時交付,剩下的報酬一分不少。”


    李墨的目光落在那疊鈔票上,心中不禁泛起一陣漣漪。他深知,在短短三天內製作出十個高質量的紙人,難度極大。況且,客人對紙人眼睛的要求,與家族規矩背道而馳,這讓他隱隱感到不安。然而,想到家中窘迫的生活,父母日漸蒼老的麵容,以及自己一直以來想要改善生活條件的願望,李墨猶豫再三,最終還是咬了咬牙,下定決心接下這筆訂單。


    神秘客人離開後,李墨立刻投身於緊張的製作之中。他日夜趕工,每一道工序都一絲不苟。裁剪紙張時,他的手精準而穩定,每一刀都恰到好處;搭建骨架時,他精心挑選材料,確保結構穩固;粘貼塑形時,他專注地雕琢著每一個細節,力求讓每一個紙人都完美無瑕。很快,十個紙人便基本成型,隻等那關鍵的點睛之筆。


    到了點睛的那天,李墨下意識地看了看時間,心中 “咯噔” 一下,此刻並非家族規矩中規定的吉時。但一想到客人的催促和即將到手的豐厚報酬,他心中的顧慮便漸漸消散。他深吸一口氣,拿起畫筆,蘸上那特殊的顏料,緩緩靠近紙人。當第一筆顏料落在紙人眼睛上的瞬間,李墨隻覺一股徹骨的寒意從脊梁骨猛地升起,手中的畫筆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他微微皺眉,心中閃過一絲不安,可很快便將其歸結為連日來的勞累,於是強壓下心中的異樣,繼續專注地完成剩下的點睛工作。


    全部完成後,李墨長舒一口氣,看著眼前的十個紙人,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成就感。這些紙人的眼睛果然如客人要求的那樣,炯炯有神,仿佛下一秒就要活過來一般。他收拾好工具,準備稍作休息,就在這時,一陣輕微的響動傳入耳中,像是有人在躡手躡腳地挪動腳步。李墨眉頭緊皺,心中暗自疑惑,這店裏除了自己,並無他人,怎麽會有聲音?他警惕地站起身,在店內四處查看,然而,一切都和往常一樣,沒有任何異樣。


    夜幕降臨,黑暗如潮水般湧來,將整個世界吞噬。李墨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那些紙人的眼睛仿佛化作了無數雙幽邃的黑洞,在黑暗中緊緊地盯著他,讓他的內心充滿了不安。突然,一陣若有若無的奇怪聲音從店鋪方向傳來,像是有人在低聲啜泣,又像是來自地府的哀怨歎息。李墨心中一驚,猛地坐起身來,猶豫片刻後,他壯著膽子,拿起手電筒,小心翼翼地朝著店鋪走去。


    店鋪裏漆黑一片,手電筒的光芒在黑暗中顯得格外微弱。李墨緩緩移動著腳步,燈光所及之處,一切都和白天別無二致。就在他準備轉身離開時,眼角的餘光掃到了角落裏的紙人。他的瞳孔瞬間放大,心髒猛地一縮,那些紙人的位置竟發生了變化!原本整齊排列的紙人,此刻有些歪歪斜斜地站立著,仿佛剛剛經曆了一場激烈的掙紮。李墨隻覺心跳陡然加快,手心瞬間被冷汗濕透,一種強烈的不祥預感如烏雲般籠罩在心頭。


    第二天清晨,李墨早早地來到店鋪,仔細檢查每一個紙人,發現它們並無損壞。他長舒一口氣,安慰自己或許是昨晚太過勞累,產生了幻覺。然而,到了夜晚,恐怖的事情再次發生。這一次,李墨不僅聽到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哭泣聲,還親眼看到一個紙人正緩緩地向他走來。紙人的眼睛閃爍著詭異的紅光,臉上的表情扭曲而猙獰,仿佛被一股邪惡的力量操控著。李墨驚恐地尖叫起來,轉身想要逃離,卻驚恐地發現自己的雙腿像是被釘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紙人一步步逼近,幹枯的手臂緩緩伸出,指尖仿佛帶著死亡的氣息。就在紙人的手即將觸碰到李墨的那一刻,他猛地從噩夢中驚醒。李墨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額頭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冷汗,後背早已被汗水濕透。他深知,事情已經徹底超出了他的掌控,必須盡快想辦法解決。


    李墨四處打聽,終於得知城外有一位聲名遠揚的老道士,據說他法力高強,能夠驅邪鎮魔。李墨懷著忐忑的心情找到了老道士,將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老道士聽完,臉色瞬間變得十分凝重,他緩緩說道:“你觸犯了紙紮的禁忌,過早為紙人點睛,讓它們沾染了邪氣。如今,這些紙人已被惡靈附身,若不盡快解決,必將大禍臨頭。”


    李墨焦急地問道:“大師,我該如何是好?怎樣才能解除紙人的邪氣?” 老道士沉思片刻,緩緩說道:“要解除邪氣,必須舉行一場超度儀式。但此儀式極為兇險,需要你有足夠的勇氣和毅力。” 李墨毫不猶豫地說道:“大師,隻要能解決問題,我萬死不辭。”


    在老道士的指導下,李墨開始準備超度儀式所需的物品。他跑遍了城中的各個角落,購買了香燭、紙錢、符咒等物品,還在店鋪裏精心布置好了祭壇。到了舉行儀式的那天晚上,月黑風高,陰雲密布,整個世界仿佛都被一層詭異的氣息籠罩。老道士和李墨來到店鋪,老道士神色莊重,點燃了香燭,隨後口中念念有詞,開始念起了神秘的咒語。隨著咒語的念出,店鋪裏的氣氛愈發詭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腐臭氣味,仿佛來自地獄的深淵。


    突然,那些紙人開始劇烈地晃動起來,眼睛閃爍著更加詭異的光芒,嘴裏發出陣陣淒厲的叫聲,仿佛在抗拒著這場超度儀式。老道士見狀,加大了咒語的力度,手中的法器快速地揮舞著,發出一道道光芒。李墨站在一旁,緊緊握著拳頭,手心全是汗水,他的心中充滿了恐懼,但一想到自己的處境,他便暗暗發誓,絕不退縮。


    在老道士和李墨的共同努力下,紙人的晃動逐漸減弱,叫聲也越來越小。就在他們以為儀式即將成功之時,變故突生。一個紙人突然掙脫了束縛,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朝著老道士撲了過去。老道士躲避不及,被紙人狠狠地撞倒在地。李墨見狀,心中一緊,毫不猶豫地拿起一旁的桃木劍,朝著紙人衝了過去。


    李墨揮舞著桃木劍,與紙人展開了激烈的搏鬥。在搏鬥過程中,李墨發現紙人的弱點在於它的眼睛。於是,他瞅準時機,猛地一劍刺向紙人的眼睛。紙人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轟然倒地。其他紙人看到同伴被打敗,也紛紛停止了攻擊,逐漸恢複了平靜。


    老道士站起身,走到李墨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地說道:“年輕人,你做得很好。現在,這些紙人的邪氣已經被解除了。” 李墨長舒一口氣,感激地說道:“大師,多謝您的幫助。若不是您,我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經過這次事件,李墨深刻地認識到了遵守規矩的重要性。他決定以後無論麵對何種誘惑,都絕不再觸犯禁忌。那個神秘的客人也再未出現過,李墨將那筆定金捐給了慈善機構,希望以此彌補自己的過錯。


    從那以後,李記紙紮鋪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李墨依然每天認真地製作著紙紮作品,但他始終牢記著這次的恐怖經曆,嚴格遵守著家族的規矩。而那個關於紙人點睛的驚悚故事,也成為了他心中永遠無法抹去的陰影,時刻警醒著他,世間萬物皆有規則,不可輕易觸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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