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三爺迴來,一早把楚堯喊兩個過去。


    氈包裏,黎天臉上不見溫和,也說不上嚴肅,反正絕無笑意和隨心所欲。


    似乎在教習散手這件事兒上就換了個人。


    “把昨天學的展示一下。”三爺抽著葉子煙,說道。


    黎天說完,楚堯沒有猶豫,從第一個動作開始演練起來,配合著黎叔告知的唿吸,血氣與靈性物質的調動運轉。


    “下一個。”三爺淡淡道。


    楚堯點點頭,開始演練第二個動作,在看見三爺眼神沒有什麽變化後,不用多說,就開始演練第三個動作。


    一連將六個動作全部演練完。


    “後麵的黎叔沒教我了。”楚堯停下,說道。


    黎天點點頭,“那小子還是沒白練。”


    “你第一個動作可以堅持多長時間?”三爺問。


    “十分鍾。”楚堯如實迴答。


    “當真?”三爺眼神一凝,銳利而又期待。


    楚堯點點頭。


    “好!”


    三爺心情不錯,“你知道為什麽他不教你後麵六式的內裏法嗎?”


    楚堯迴道:“黎叔說後麵的不是我現在的階級能夠觸摸,強行修煉會受到重創,傷到根本,甚至會爆炸。”


    三爺點點頭,道:“他說的隻是一個方麵,另一個方麵,是因為他自己沒學到家!”


    “那小子是在你麵前留麵子呢。”三爺嗬嗬笑道。


    楚堯啞然,沒想到三爺竟毫無顧忌地拆黎叔的台。


    “聽好了,剩下幾式。”


    三爺說完,便開始演練起來。


    一瞬間,楚堯眼神變了,仿若見到驚濤駭浪。


    隻見三爺渾身流露出近乎實質的神韻,雙鼻噴出滾燙的淡金色氣流,宛若龍息!


    其心髒鼓動,像是神人擂鼓,沉悶,震動心神。


    楚堯覺著像是有一種錯覺,站在眼前的不是一個老人,而是一個史前的巨獸!


    每一個動作,每一次唿吸都極具美感,渾然天成,這是修煉到大成的表現。


    “記住沒?”良久後,三爺恢複原來捏著煙杆的姿勢,問道。


    楚堯心情難以平複,隻能點點頭。


    如果說‘意’之傳承是一個無比恢弘,前景遠大,規格極高的空頭支票,那眼前的八式散手就是摸得著的真槍實彈。


    因為眼前的老人實實在在的表現出來了。


    但楚堯相信他能把空頭支票也變為真槍實彈。


    “把這個喝了。”


    三爺不知從哪裏端出一碗液體,呈紫色,亮晶晶的,仿佛裏麵有數不清的水晶。


    楚堯接過,自從到了走山人的草原,他已經不知道喝過多少用這種碗裝的藥了。


    “我的散手極考驗身體的韌性,耐力。”三爺說道:“這是我特意在老山裏取來的特殊靈性物質,對發揮出去的招式不會有多大影響,會增加你身體的韌性,肌肉的持久力。”


    “就像是輪胎,當他旋轉到一個速度的臨界值,哪怕超過一絲,就會瞬間解體,這紫髓液的作用就是增加你的臨界值。”


    楚堯喝完,這一次的靈性物質是他喝過的最溫和的一次,對身體沒有造成任何傷害,也沒有任何不適,口味偏淡。


    很快,增加身體韌性,耐力等臨界值的特殊靈性物質進入血肉。


    金戈殺伐特性感應有外敵來犯,突然暴起,發現隻是增加血肉的各種臨界值,不僅不會爭奪它的地位,還對它的穩固有莫大好處,於是安靜下去。


    “不要小瞧這一碗紫髓液,我跑了大半個寶地,也隻找到了這麽一碗,需要在極其特殊的環境下才能孕育出來,要是放在外麵,僅是一滴就足以讓他們爭破頭皮!”三爺說道。


    楚堯一驚,這紫色液體這麽珍貴?看了看碗裏,還剩下幾滴,於是仰頭將剩下的全都收進肚子裏。


    慢慢的,楚堯果然感受到身體傳來十分神異的變化,血肉瘙癢,像是要生出什麽。


    “這好處是慢慢來的,不急。”三爺說道,“散手的十式動作以及內裏的種種細節你都已經記住,雖然有些複雜,但也不至於忘掉,剩下的,你隻需勤加練習,升階慢慢向後拓路,延伸,堅持。”


    “隨著你堅持的時間越來越久,形成一種本能,練出一種韻,廝殺時進入某種狀態,自然而然的就會使出來。”


    楚堯點點頭,麵色鄭重,語氣誠懇:“多謝三爺教導。”


    三爺點點頭,看著眼前的清秀少年,漆黑的眸子沒有少年的朝氣,像是藏著世間萬物,平靜如水。


    算是接受了他的道謝。


    沉默了片刻,三爺忽然問道:“你什麽時候走?”


    楚堯微愣,想了想,他現在傷勢已經完好,八式散手已經學完,隻是還不會,留在這來也沒有什麽事情可以做。


    “明天吧。”楚堯說道。


    老人點頭,吐出一口濃煙,道:“好,到時候我送你,先帶你去一個地方。”


    “行。”楚堯答應,也沒有多問,到時隨他離開就是。


    下午,楚堯找到忙活的黎叔和黎姨,並告知明天就要離開的消息。


    黎姨有些舍不得,道:“就在這裏生活多好,也沒有災物什麽的,北樂市發生這麽嚴重的災潮,多危險,你一個孩子真是的。”


    黎叔雖然也舍不得,但很理解,暢然道:“你黎姨就是個婦道人家,別聽她的,男人年輕就該出去闖闖,多經曆經曆,結交幾個真心兄弟,認識認識幾個紅顏知己!”


    黎姨一瞪,“耳朵癢了不是,你再說一遍試試?”


    黎青瞬間蔫巴下去。


    黎音同樣得知,淺笑道了聲安好,但一旁的黎秋眼睛瞬間一亮,像是黑夜裏的兩盞電燈泡,若不是黎音還在場,怕不是要激動地跳起來揮舞拳頭。


    傍晚,草地上,遠處牛馬成群,各種悠閑姿態。


    夕陽墜落,天色暗紅,草尖金黃,一陣風拂過,如同麥浪般搖曳身姿,綠色、金色、紅色不斷變幻、糾纏,仿佛一幅永恆的畫卷。


    楚堯在草地一旁看見在揮拳頭的阿茹,餘暉映地她的發絲晶瑩晶瑩的,於是走了過去,道:“你在幹什麽?”


    機警的阿茹卻沒有發現有人靠近,仍專心致誌的揮舞拳頭,直到楚堯拍了拍她的腦袋。


    “誰?大膽!”阿茹一怒,忽然轉身,怒目而視。


    “鳥人!原來是你。”阿茹嘟著嘴怒道。


    “你在幹什麽?”楚堯又問。


    “我在習武,要和你單挑。”阿茹正氣凜然,“你來的正好,我們單......不,決鬥吧!”


    楚堯忽然笑了笑,道:“要不我教你跳舞吧,就是早上你看到的那個舞。”


    阿茹眼睛一亮,收起拳頭,“好啊好啊!”


    惡魔告知他,阿茹也是特殊體質,天生神力。


    楚堯蹲下身,仔細告知,唿吸吐納的細節,還有各種姿勢、動作的配合,原本他以為阿茹年齡太小,需要教很久才能教會。


    但沒想到隻是教了一遍對方就學會大半,隻是細節有遺漏,第二遍後就完全學會,一絲不差!


    “記住,這舞不能讓別人看到,也不可以告訴別人。”楚堯輕聲道。


    “好。”


    阿茹答應,眼睛亮晶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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