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陽皇宮,南宮,清涼殿


    劉宏安逸地側臥在一張軟榻上,一隻手撐著腦袋欣賞著眼前一片白花花的美景。


    他的眼前,是一座巨大的泳池,是他夏日避暑之地。


    陽光透過五彩斑斕的花草樹木的縫隙,灑下點點金光,在水麵上閃爍著。


    水波蕩漾間,一群僅僅穿著一件肚兜的粉豔佳人在水中,鶯鶯燕燕,讓這本就本就宛若仙境的避暑勝地更是令人陶醉其中。


    而那四周環繞的高牆,擋住了不僅僅是部分熾熱的陽光,也仿佛將一切煩惱都隔絕在了這座清涼殿之外。


    劉宏目光流轉間瞟見一名容貌美豔的美人,那傲然的身材即便是肚兜都有些兜不住,濕透了的肚兜緊緊地貼合在那完美的身體曲線上,順著那渾圓的形狀勾勒出了勾人心魄的弧度,儼然一副即將唿之欲出的模樣。


    撲通!


    劉宏躍入水中,濺起一朵巨大的水花,引起好一陣嬌吟。


    就在劉宏甩開那一隻隻纏向他的藕臂,瞄向先前看中的那名美人準備來一出下水擒鳳的戲碼好好快活一番的時候,些許廝鬧聲悄然鑽入了他的耳中。


    “殿下,殿下不可入內啊,天子在裏麵乘涼,殿下豈可……啊!”


    “殿下豈可……啊!”


    接連兩聲慘叫聲令劉宏頓時一驚,身子止不住的顫抖著,曾幾何時已經被拋之腦後的恐懼,迴憶起了昔日被竇氏掌控時提心吊膽的日子。


    莫非士人打進宮來誅殺宦官了?


    何進還是袁隗?


    不對,他們喊的是“殿下”?


    不多時,一陣奔跑的聲音越來越近,劉宏下意識躲在了一眾美人的身後,就像是想用這足以令任何男人停下腳步的人肉屏障來保護自己似的。


    然而映入劉宏眼簾的既不是士人也不是何進那個屠戶,而是一道身著緊身勁服的稚嫩身影。


    “辯兒?”


    劉宏愣了一下,然而很快便注意到了劉辯臉上沾著的血滴,旋即目光便落在了右手那柄還在滴著鮮血的八麵漢劍,以及左手提著的同樣在滴血的球狀物。


    “父皇。”


    劉辯咧著嘴笑了,就像一個找父親的兒子好不容易找到了父親那般,但那張沾著鮮血的稚嫩臉龐上露出的笑容在劉宏的眼中卻是如此的邪魅和瘮人,令他竟有些畏懼與這個今年僅僅十二歲的稚子對視。


    “父皇,我決定了。”說著,劉辯將左手的球狀物擲向劉宏,眼神中帶著一抹兇戾,嘶吼著道,“今天隻能有一個太子!”


    隻是,劉辯的準頭有些差。


    或者說在那顆滴著血的球狀物在空中形成一道拋物線的那一刻,泳池中的眾多美人便作鳥獸散,後麵的人推了一把前麵的,便恰好用那肉壁替劉宏擋住了那顆球狀物,染紅了胸前的肚兜和池子裏的清水。


    尖叫聲吵得劉辯有些煩躁,第一次殺人帶來的惡心感還在衝擊著他的大腦,令他處於殺紅眼和恐懼的交界處。


    而漂浮在水麵上的頭顱也許是被泳池水清洗了一番後,露出了一張令劉宏極為熟悉的臉龐。


    那同樣是一張稚嫩的臉,比十二歲的劉辯還要稚嫩。


    “啊!”


    劉宏驚恐地叫出聲來,顫抖著捧起了那顆頭顱,悲痛道:“協兒!”


    看著劉宏如此悲傷,劉辯的眼中閃過一抹不忍和愧疚,但也僅僅是一閃而過罷了。


    作為父親,劉宏在劉辯出生前就有好幾個兒子,但全部夭折。


    因此甚至不敢為劉辯正名,以“史侯”稱之,將他送出皇宮交給一名自稱法力高深的史道人來養,並且一個月隻允許他和母親何氏見一麵。


    聽上去似乎倒也沒什麽,那些皇子的夭折未必隻有天災,為了防止他在後宮被暗害而送出宮似乎也極其合理。


    但對於同樣擔心夭折和被後宮迫害的劉協呢?


    劉宏的選擇是,交給母親董太後撫養,並且時常探望。


    簡而言之,劉協出生後的生活是充滿了父愛的,但就在劉宏逗弄劉協的時候,劉辯卻在道觀裏過著孤苦無依的日子。


    他出生後的十二年裏,沒有“父親”這個角色的出現。


    就連他能迴宮,也都是因為何皇後與何進再三與劉宏進行了妥協才換來的。


    但即便如此,在群臣提議立他這位嫡長子為太子的時候,劉宏竟然直白地在大朝會表示“皇子辯輕佻無威儀,不可為人主”。


    這一句話,若非他是嫡長子,恐怕能徹底斷了他立太子的路。


    盡管他明白,劉宏之所以不願意立他為太子,有何皇後殺王美人後的恨屋及烏的原因,也有忌憚何進和那些士人的聯合的原因,但在大朝會上如此貶低一位他從未養育過的兒子,說出如此難聽的貶低之語。


    作為當事人,劉辯無法接受。


    所以他極盡偽裝,裝出一副懦弱模樣,甚至主動提出自己德不配位,不配立為太子,願意支持劉協當太子,每日早晚向劉宏和董太後請安,時間久了倒也是獲取了一定的信任,才以鍛煉身體為由,與劉協一同練習射術。


    時間久了,又是盛夏,董太後這種老人家自然吃不消,返迴了殿內歇息,而年僅六歲的劉協卻在他每天的pua裏認為要堅持鍛煉才能學有所成,才能成為一位明君,也給了他與劉協近乎獨處的機會。


    盡管隻是五鬥力的尋常獵弓,但近在咫尺的距離,即便是他這樣的少年也能一擊斃命,箭矢貫喉而入!


    “逆子!”


    “那可是你的親弟弟!你為什麽要殺了他!”


    劉宏一次又一次反複觀察著那顆頭顱,似乎想找出些破綻,幻想著這顆頭顱的主人隻是與他心愛的協兒模樣相似罷了,希望一切都隻是劉辯給他開的一個惡劣玩笑。


    可一次又一次的確認讓他終於認命,這就是他的協兒。


    這讓劉宏又懼又怒。


    畏懼的是劉辯敢殺他的協兒,背後必然有著什麽倚仗。


    何進率軍逼宮了嗎?


    而怒的是,這是他最愛的王美人給他留在這個世上最後的念想了,是他希望將來立為太子成為未來的大漢皇帝的兒子,卻就這麽死在了這個逆子的手裏!


    何氏殺了王美人,如今這個逆子又殺了他但協兒!


    當真是親生母子,一樣的歹毒心腸,一樣的狼心狗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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