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嘴唇發白,可還是迴答。


    “那婆婆一直在四處攪風,我自幼隻聽母親提過,說她妹妹性格極端,因為當年先王隻寵信我母親,不怎麽理那妹妹,她就仇恨在心,想毀掉樓蘭。”


    修羅女神扶住女帝一起坐在椅子上,瞳孔泛著思索之色。


    “那你,真的從未迫害其他美貌女子?”修羅女神直接問。


    女王手掌用力捶床。


    “我豈會幹那種事,我自己年輕時常被她破壞聲譽,說我是靠美色奪權,甚至還有人被殺後栽贓給我,我苦不堪言,曾多次想澄清都沒用。”


    林天半信半疑,又想起那山洞裏一堆毀容少女。


    “可我們親眼看見十多個受害者,都說是你下令。”


    女王疲憊倚在床柱,目光陰晴不定,卻沒有發怒。


    “沒有真憑實據,你們光靠她們的話,就相信了?若真是我幹的,為何還會放你們入城,與我對質?”


    女帝輕咳幾聲,沒想到這話也有道理。


    修羅女神低聲插嘴。


    “那老妖婆拿出好多證據,說這些是你母親的血親,也拿出一些宮中刑具,但我們沒見到更多細節。”


    女王甩開綢帶,露出石化的腰部,彌漫灰色,已經逼近心髒部位。


    “你們看,我的命快沒了,我拿什麽來瞞天過海,可她卻全身無恙,能在風暴山脈紮根,把無數可憐女子聚集,明顯在籌劃更大陰謀。”


    林天被這滿地矛盾攪得頭痛,一時無法分辨誰真誰假,看女王又不像偽裝。


    女帝忍著左臂僵硬,伸爪拍林天的背。


    “那我們怎麽查,不管怎樣,她的命扛不住了,我們手裏也有沙漠之花,能暫時解她石化。”


    修羅女神心神一震,想起還有那龍髓,也不知道有沒有用,但至少花能治詛咒毒。


    “真的要幫她?可若她真是暴君,豈不幫錯人?”修羅女神小聲嘀咕。


    林天仍然猶豫,卻見女王臉色越發慘白,一口氣喘得急促。


    “你們要走就走,我也沒力攔,但最好別信那婆婆,她……她會毀了這座城,讓所有人陪葬。”


    他想起自己與樓蘭有約,宮裏也曾提供庇護,還給予資源,如今若見死不救,也說不過去。


    可又怕被騙。


    女帝彎腰咬住牙關,強忍石化肩膀的酸痛,看著女王那副瀕死模樣,也不禁心軟。


    “你先喝一點花汁頂著,有沒有騙我們,再慢慢判斷。”


    林天沒有當即把全部花交出,先掏出小半朵沙漠之花,擠出少量汁液放進碗中,然後捧到女王麵前。


    女王臉頰抖了抖,伸手接過碗,一咬牙就灌入口中,那花汁苦澀,卻有一股暖流。


    她閉上眼,等了片刻,胸口頻率漸趨平穩,原本灰白的臉微微恢複點血色,看來確實是石化毒。


    “好像真的有效?”修羅女神驚喜。


    女王顫著聲音道。


    “多謝,你們這樣做,我不會害你們,等我身體恢複一些,我會讓你們看更多證據,這事,絕非三言兩語就能說清。”


    林天把花朵收好,沒有一下子拿光,保留最後的主動權,這也是他謹慎的思考方式。


    女帝輕撫自己左肩,感覺那灰紋也未擴散,暫時無礙,不過眼下宮廷風雲太複雜,讓她頭痛萬分。


    樓蘭女王舉袖擦汗,稍微歇了一陣,卻又忍不住捂住胸口,痛楚依舊沒徹底消失。


    “你們看到了吧,我已經下半身石化,想翻臉也做不到,頂多活幾天,我隻求澄清真相,然後把樓蘭交給合適的人治理。”


    修羅女神低聲自語,不再多說。


    林天看她這樣,思路裏又浮現那大祭司的名字,可之前大祭司好像很可疑,一度懷疑就是搞鬼的人,結果又冒出婆婆另有陰謀。


    “先休息,你別勉強,等恢複一些,我們再去找族長或者大祭司問清楚。”林天建議道,打算讓女王別再受折磨。


    女王眸中劃過複雜光芒,提到大祭司時,她喉嚨滾動一下,卻沒繼續說。


    “我先緩一下,你們可以在旁住下,但別走遠,我需要你們的花治病,也需要你們配合。”


    修羅女神抱著熊退到一邊,女帝也扶林天坐下,三隻烏龜互相看一眼,都不再言語。


    房裏彌漫沉重氣氛,窗外宮牆高聳,侍衛腳步聲隱約傳來,樓蘭內似正醞釀新的暗流。


    林天閉目凝神,思索目前要搞清的重點:婆婆到底是誰,女王是否真為暴君,大祭司去向何方,自己又該何去何從。


    女帝握住他的手爪,雖沒說話,但顯然心裏也是混亂無比,她並不想當殺人幫兇,也不想幫錯對象,但人性的黑暗和陰謀,使事情撲朔迷離。


    修羅女神仰頭看屋頂,沒有任何心思開玩笑,她想著若樓蘭繼續亂下去,自己三龜怎麽辦,小黑熊更是無辜被牽連。


    女王艱難挪動下肢,石化程度讓她痛苦異常,但也努力端坐,似乎不想讓外人瞧見自己的虛弱。


    她安靜了許久,才低聲補充。


    “我母親曾對我很好,可那個人,絕不是她,我可沒瘋到要殺自己的親娘,如果你們不信,等我把另一些舊檔案給你們看,都會明白。”


    林天慢慢吐出一口氣,猜測大概率她沒在撒謊,但還需多證據,心裏盤算等她拿出檔案,再做判斷。


    屋外忽然傳來急促叫喊,是一名宮女慌亂敲門,聲音透著惶恐。


    “陛下不好了,大祭司帶人封鎖了後殿,把族長也控製起來,說什麽要廢除您的繼承權。”


    女王臉色驟變,扶床站起,幾乎要摔倒,被林天眼疾手快攙住,修羅女神和女帝對視,知道麻煩來了。


    “果然沒那麽太平。”林天咬牙道,心頭殺意漸生,疑惑大祭司要趁機篡權還是勾結那婆婆。


    女王強忍疼痛,轉頭對林天三龜喊。


    “快隨我出去,我要親自挫敗大祭司陰謀,他以為我病入膏肓,就想奪樓蘭。”


    林天與修羅女神無聲對視,女帝抖動肩膀,把石化手臂稍微活動,暗暗蓄力。


    他們衝出閨房,跟在女王身後,一路穿過長廊,沿途宮女和侍衛神色驚恐,紛紛退讓,卻無人上前阻止。


    “小黑熊,別亂走。”修羅女神吼了一句,那熊嗚嗚顫著跟上,一臉茫然。


    當他們抵達後殿門口,大門緊閉,門外數十名黑鎧衛戟指攔截,為首者正是那大祭司親信。


    林天拳頭發緊,女帝銳利目光鎖定那些護衛,女王握住劍柄,眼裏寒光一閃。


    “給我讓開,否則格殺勿論!”她氣息雖虛弱,但震懾力仍在。


    對麵黑鎧衛也不讓步,高聲喝道。


    “大祭司有令,陛下病危,暫時由祭司代行政務,任何人不得擅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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