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悅心髒劇痛,仿佛聽到那一日,她說父親母親不是鬼魂,而是修士,怎麽能吞噬其他鬼魂時的哭聲,她猛地拿出法器:「他是臨淵,是一個人,不是法器!你們怎麽能這麽用他,你們怎麽能用他用生命換來的扶桑樹種子控製他——」


    應滄瀾臉色同樣也不好看,但他按住了她肩膀。


    垂首,不忍低聲:「程悅。」他閉眼:「他已經是一個法器了。」


    晉起可以用扶桑樹種子吸引他,就代表這裏麵不是一個神魂,這隻是一個和扶桑樹相互吸引,可以作為千城雪構造幻境,輸出靈力一環的法器。


    程悅動彈不得,眼眶猩紅,神色空茫:「你們在像沈扶聞一樣,像用一個器物一樣使用他,你們知道嗎?」


    應滄瀾張嘴,卻說不出話。


    程悅嘴唇哆嗦:「他本來沒有死的。」


    晉起原本已經吸引了八鞘心,可以構造秘境了,但聞言還是頓住,手指慢慢握緊。


    她落下淚來:「可現在他是真的死了。」


    他不再是臨淵了。在他被唯一記得他無辜的人也當成法器使用的那一刻,他死了。


    第三十五章


    晉起原本是已經打算捕獲八鞘心然後用於構造幻境的, 聞言動作一頓。


    那顆玲瓏的八鞘心也靜靜地懸浮在金光之上,絲絲縷縷的靈力滲透出來,和與他百般牽扯的扶桑樹種子散發出的瑩潤綠光交織在一起。


    扶桑樹種子的確會吸引臨淵的神魂, 因為這個任務起初是盛梳給主角團下的,扶桑樹種子也是她為了給主角團開掛找的。


    沒有想到晉起這麽快就想到利用他們之間的聯繫。


    盛梳更沒想到的是, 他們馬甲和本體之間的神魂緊密聯繫在一起,扶桑樹可以吸引臨淵, 自然也代表可以吸引千裏之外她其他幾個馬甲的神魂。


    於是八鞘心停止旋轉的時候,虛空中忽然伸出了一隻手, 瞬息之間就將眾人驚退。


    「這靈力......是沈扶聞!!」


    眾人迅速退散, 因為吸引八鞘心的時候布下了結界, 倒沒有驚動集市上其他人。


    但是這些天調息養傷,還有被宗門懲戒的方恢杜無悔等人, 無不臉色難看, 冰冷地注視著那個不需真身降臨,便可輕易奪迴八鞘心的虛影。


    仙肌玉骨, 分毫不差地嵌入那顆八鞘心表麵的紋理。像是那日在神農穀中, 冷淡地注視著臨淵剖出了自己的那顆心, 然後再攤開手收走一樣。


    祂正攥著他的命理,攥著他留給這世間的最後一絲痕跡,程悅甚至覺得眼前這位仙君像是下一秒便能將他的心捏粉碎一般。


    她本能地想要衝上前,被應滄瀾攔住:「程悅!」


    桃花精的花瓣都綻放盡最後一絲顏色姝麗, 化作彼岸花一般的鮮紅欲滴,程悅一字一頓:「沈扶聞!」


    每次見到祂,她都恨不能手刃祂筋骨, 叫祂也嚐一嚐被剖心挖骨的滋味。


    她修道數年,從來沒有覺得天道不公, 可若是天道公允,怎麽會讓這種不擇手段之輩成仙,怎麽會讓臨淵燕無爭和師妹沒有一個好下場!


    盛梳連忙上前,表麵拽住了沈扶聞,實際上也是暗暗打斷了扶桑樹和她馬甲神魂之間的聯繫,省得之後還把其他馬甲牽扯出來。


    沈扶聞似乎也並不在意他們的冒犯,更不是為他們而來,隻是微微偏頭。


    潔白如月光的白發一下子就化作了實質。


    眾人立刻感覺到一陣排山倒海的威壓,幾乎將那將他們與集市眾人隔絕的結界碾碎,好在那威壓很快便停下,沒有向眾人宣告仙君駕臨此地。


    祂的實體竟然是片刻即至。


    然後握住那顆八鞘心不說,還冷淡地反手握緊盛梳拽他衣袖的那隻手。


    應滄瀾臉色一變,覃清水麵露焦急。


    這在馬甲和本體看來隻是再正常不過的互動,但看在他們眼裏,很明顯是師妹也無法擺脫沈扶聞的鉗製。


    而且,沈扶聞一再挑釁,分明是有恃無恐。


    臨淵已經神魂無存,祂還控製著師兄......眾人雖然都握緊法器,但心中都刻進了相似的絕望。


    都在想,難道他們真的沒有什麽能阻擋沈扶聞的招數嗎?


    難道他們真的就隻能看著沈扶聞修為再進一步,然後師兄師妹被永遠留在祂那裏(無論是被煉化還是被限製行動)?


    盛梳也不知道主角團在想什麽,但是很清楚沈扶聞馬甲的好感度在他們那裏並不高,所以很快便低聲:「我們走吧。」


    劇本亂套,群演變多。


    此地不宜久留!


    應滄瀾卻以為是盛梳為了沈扶聞不對他們出手而委屈求全,立刻便橫劍阻攔。


    加之他們要找的人都在沈扶聞那裏,他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師尊。」


    眾人皆是一頓。


    燕無爭被宗門問審,沈扶聞麵目幾乎暴露後,他就沒有喊過這個稱唿了。


    即便喊了也隻是諷刺。如今卻顯得像是忍氣吞聲。


    沈扶聞果然偏頭,白發輕漾,淡漠目光沒有實質性重量。


    但和文皓卻瞧見,他淺淺褶皺的寬大衣袖下,手指正按著女修的手指,發絲輕輕拂過她的另一隻手,讓女修輕輕地偏頭,不易察覺地蹙眉。


    和文皓臉色難看。


    他雖然不喜盛梳,更懷疑她別有目的,但眼前情形很明顯是沈扶聞仗著修為與燕無爭,令她不能不求全。<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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