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君惜不顧嬉兒的阻止,堅定地一步步朝著雜物房走了進去。


    顧寒星跟顧空皓站在雜物房門口,既想讓顧君惜走進這間雜物房,又不希望顧君惜走進去。


    顧君惜在明知道眼前是陷阱的情況下,為了嬉兒一個低賤的婢女還是去了。而他們,身為顧君惜一母同胞的兄長,得到的卻一直都是怒視。


    如此算來,他們在顧君惜心中,豈不是連一個外人也不如。


    這是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想承認的事實。


    顧君堂察覺到顧寒星、顧空皓臉色難看,眼神閃爍。


    她生怕顧空皓跟顧寒星腦子一抽,又改變意。再來也是想轉移顧寒星、顧空皓注意力,突出自己。於是假裝擔憂,不忍開口。


    “二哥,你不會真把嬉兒打傷了吧?姐姐最在乎嬉兒,跟嬉兒情同姐妹。若是如此肯定又要生氣。”


    這話,更加讓顧寒星、顧空皓不滿。


    顧寒星森冷地道:“一個下賤婢女,也能情同姐妹,尊卑不分。我就算是把她打死了,顧君惜又能奈我如何?”


    再者,他的確沒將嬉兒如何。


    他是等顧君惜離開右相府後,將嬉兒打暈帶出門的。隻是方才在給嬉兒上捆時,嬉兒突然醒來,掙紮著不配合,他才打了嬉兒幾拳。


    要想顧君惜束手就擒,就必須有東西牽製住顧君惜。嬉兒就是他們拿來製壓顧君惜的餌。


    想要不傷害顧君惜,也就隻能傷害嬉兒了。


    他花費這麽大一番心思,顧君惜若是不領情,就真是不知好歹。


    屋內,顧君惜踩在椅子上,給嬉兒將綁在手上的繩子解開。


    繩子結剛解開,咻得一聲,像是觸碰到了什麽機關,繩子瞬間彈跳收縮迴去,一個巨大的木籠子從天而降,頃刻間將顧君惜與嬉兒框死在裏麵。


    這個木籠子顧君惜有印象,是顧空皓命人做來,特意放在莊子上捕捉野豬的。


    手臂粗的圓柱就算是三百多斤的野豬被關在裏麵,也休想衝破欄杆而出。


    “惜惜,等三哥捕捉到了野豬就烤肉給你吃!”


    顧空皓曾經哄她開心的話仿佛還在耳邊,隻是被關在籠中的不是野豬,而變成了她。


    “二公子、三公子,你們這是要做什麽?放我們出去!”嬉兒用力拉扯拍打攔杆,整個人慌亂不已。


    大概無論是誰被當成野獸一般,被人抓捕都會如此慌亂著急吧。


    可顧君惜表情卻無比冷靜。她拉開嬉兒,仇視地盯著從雜物房外麵走進來的顧寒星與顧空皓。


    “你們打算關我多久?最好能關我一輩子,否則出去後,我絕對不會跟你們罷休!”


    顧君惜此時雙眸中的情緒,是顧寒星跟顧空皓全然陌生的。


    那眼神,就像他們不是兄長,而是真正你死我活的仇敵。


    顧空皓跟顧寒星突然就無比懷念,之前那個總是跟在他們身後的顧君惜。


    怎麽就鬧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他們絕對不會承認是自己的錯,一切都是顧君惜,是顧君惜變了。


    對,就是這樣。


    但凡顧君惜肯服個軟,像顧君堂這般善解人意些,他們又何至於把顧君惜關起來。


    都是顧君惜逼的。


    顧空皓憤怒的紅了雙眼,如同野獸般衝向欄柵:“顧君惜,都這個時候了你敢跟我嘴硬,信不信我敲碎你的牙!”


    “你今日若是不將我的牙敲碎,你就是孬種!”顧君惜眼神輕蔑,呸的朝空皓吐了一口口水。


    顧空皓的一痰之辱她還記得,雖然惡心,必要時也能以牙還牙。


    隻可惜,她被顧空皓侮辱時,顧寒星隻顧冷眼旁觀。輪到顧空皓,顧寒星維護的動作比誰都快。


    隻見顧寒星用力一拉,那口水就擦著顧空皓肩膀而過落在地上,顧空皓一點也沒有沾到。


    明明沒沾到,顧空皓卻像是被吐到了臉上般的狂躁。整人惡心到不行,他擼著袖子暴躁的就要去拉籠子的機關,恨不得立即衝進去將顧君惜暴打一頓。


    明明那日顧空皓吐到顧君惜時,他還在囂張的洋洋得意,輪到自己就不行了。果真刀子落在自己身上時,才方知痛。


    眼見顧空皓就要碰觸到機關,關鍵時候顧君堂衝過來按住了他的手:“三哥不要!姐姐是故意激怒你,讓你放她出來的,你別上當!”


    顧空皓聞言,驀地迴頭就對上顧君惜依舊輕蔑的眼神。


    他的怒意再一次攀高,顧君堂見狀將求救的目光投向顧寒星:“二哥!”


    顧寒星對顧君堂的請求一向沒有什麽抵抗力,聽話的上前,揪住顧空皓的衣領,將顧空皓徹底拽離機關附近。


    顧君堂鬆了口氣。


    顧君惜眼裏閃過一抹失望。


    沒有錯,她就是故意激怒顧空皓,誰叫顧空皓最沒有腦子,隻可惜又被顧君堂破壞了。


    已經被拆穿,她幹脆不再理會,拉著嬉兒在椅子上坐下:“給我看看,傷在了哪裏?”


    “奴婢沒事。”嬉兒不想讓顧君惜擔憂,推拒的說道,目光卻一直盯著朝木籠走近幾步的顧君堂。


    顧君堂對顧君惜是有防備,她不敢離木籠過近,遠遠看著顧君惜的背影,勸解道。


    “姐姐不用再白費功夫了,你跟嬉兒待在這裏不會有事,我已經讓人給你們準備好了幹糧,隻需要過個三五幾日,就能放你們出來!”


    “你也別怪二哥、三哥。三哥還為你準備了夜裏禦寒的披風。也是怕你孤單,二哥才會把嬉兒特意給你帶來解悶!”


    顧君堂說完,從貼著牆壁而放的桌子上,將兩個大包袱飛快放在木籠旁邊,然後飛快退迴顧寒星、顧空皓身邊,拉著顧空皓、顧寒星離開。


    “二哥、三哥快走吧。再不走,我怕自己會改變主意。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為了父親、母親,隻能委屈姐姐了!”


    隨著顧君堂的話落下,雜物房的門被徹底關上,房間裏瞬間灰暗下來,隻有幾縷光線從窗外瀉進。


    “呸,二小姐真惡心無恥。明明這主意看起來都是她出的。明明他們鄙卑下流,用計將小姐囚禁,卻說的好像他們都在為小姐著想似的。小姐金尊玉貴,如果不是他們,怎會憋屈狼狽的被關在這野獸籠子裏!”


    嬉兒從椅子上跳起來潑辣大罵,可能是動作幅度太大,扯到了受傷的地方,痛得她呲牙咧嘴。


    什麽血緣親情,關鍵時候還不如一個外人。所以隻要嬉兒安好,她做一切都值得。


    顧君惜按住嬉兒讓她重新坐下,撩起嬉兒的上衣:“坐好別動,給我看看,到底傷的如何!”


    嬉兒躲閃幾下,見坳不過顧君惜,隻得任由顧君惜動作。


    上衣撩起,雪白肌膚下,一片青紫。


    顧寒星下手有多重,顧君惜是清楚的,她眼底的恨意,不由又深了一分。


    嬉兒原本不需要受這份苦,又是因為她。


    顧君惜內疚不已,默默掏出隨身攜帶的荷包,給嬉兒上藥。


    “小姐,奴婢沒事,奴婢不痛!”嬉兒感覺到顧君惜情緒低落,明明痛得臉部抽搐,卻還惦記著先安慰顧君惜。


    此時,離開別莊必須經過的三叉口,一輛馬車藏匿在層層樹木後麵。


    等顧空皓與顧寒星他們的馬車徹底離開之後,這輛馬車才從樹木後麵出來,直奔別莊而去。


    顧君惜才給嬉兒上完藥,那扇被關緊的門,就被人從麵外推開,光線瞬時傾瀉而入。


    隻是那門又沒有一下完全打開,房間裏的光也處於半明半暗狀態,過了好一會兒才徹底打開,一雙繡祥雲的黑靴踏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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