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君惜跟沐清芙從人群擠出去。


    人實在太多,隻是眨眼時間,顧君惜迴頭發現跟在身後的沐清芙已經不見。


    “表姐!”顧君惜皺眉,迴頭四處尋找。卻不知道被誰又擠了一把,生生又擠到了人群中。


    此時鬥詩會已經接近尾聲,人群逐漸散去,沒有辦法顧君惜隻能跟著人群一起往外走,想著等先離開軒顏軒再說。


    軒顏軒立於茶山之中,四處也皆種滿茶花。


    等到了分叉路口,顧君惜刻意退到茶花地裏。


    突然一隻手從後伸來,摘走了她肩膀上的一片落葉。


    顧君惜驚得下意識迴頭,退後兩步,動作間頭上的帷帽已經被取走。


    “顧君惜果然是你,你不是不來嗎?怎麽還是跟來了?就知道你舍不得本王!”


    沐淩軒的眼中含著譏諷,輕輕一彈,手裏那片從顧君惜肩膀摘走的落葉,就被他豪不留情彈到地上。


    隨之他又嫌棄地將手中帷帽扔走。


    那扔了的落葉跟帷帽就像是曾經被沐淩軒丟棄的自己,顧君惜緊緊盯著,然後抬頭,語氣強硬:“把帷帽撿起來!”


    “你發什麽瘋病?不就是一個破帷帽而已。本王都已經發現你了,大可不必再藏頭縮尾。走,隨本王一起去跟黎川他們匯合。”


    沐淩軒嗤之以鼻,說完自顧往前走,連頭也不曾迴一下。


    畢竟在他記憶之中,無論他走到哪裏顧君惜都會跟在身後。


    他早就習慣不用迴頭,隨時都能找到顧君惜。


    然而他走出幾步,突然感覺手背發癢。


    他用手一抓,紅了一片。


    沐淩軒煩悶地皺眉,語氣命令:“顧君惜,本王手癢,你給本王去尋些藥來!”


    話音落下,也沒有迴應,沐淩軒才迴頭看去,根本已經找不到顧君惜的身影。


    他的心突然就像是空了一片,顧君惜怎麽可能真的走了。


    人不是已經跟到茶山了嗎?


    顧君惜在沐淩軒轉身離開時,看準時間將那快活散的藥彈到了沐淩軒手背上,至於那被丟棄的帷帽她也沒再撿。


    被沐淩軒碰過的東西不要也罷。


    甩開沐淩軒,顧君惜終於在一個拐角處找到了沐清芙。


    沐清芙手裏握著一支鮮紅的茶花,正在癡癡發笑。


    “表姐!”


    顧君惜的聲音驚到沐清芙,沐清芙像是受到驚嚇護住手裏的花,當看到來人是顧君惜時才重新展開笑顏。


    “顧小惜,我剛剛碰到一個人,他讓我終於明白了玉樹臨風這四個字的真正意思,他斯文有禮,跟軍中那些臭男人完全不同。”


    沐清芙的描述讓顧君惜一下子就想到了上輩子,光長了一張人畜無害麵孔,害沐清芙一屍兩命難產而死的窮書生。


    顧君惜拳頭一下子就硬了,四處張望:“他人呢,在哪?”


    沐清芙往左側方指了指:“往那邊走了?”


    顧君惜眼尾一挑,跟了上去,沐清芙見狀也連忙跟上去


    顧君惜還沒有走幾步,就看到一個穿青色袍子,文質彬彬的書生站在茶花樹前,對著幾株茶花念一些酸詩,引得好幾個少女駐足觀望。


    孫文才,果然是沐清芙前世那個無一用處的夫君。


    顧君惜一下子想起前世前去吊唁沐清芙,沐清芙躺在棺材裏那張慘白素淨的臉。


    以及孫文才那不準沐清芙停在孫家大堂,說產婦橫死不吉的母親,以及孫文才左右為難虛偽的臉,怒火再也不受控製躥了上來。


    她走過去,快狠準,抬起一腳將孫文才一腳踢下了山坡。看著孫文才不斷的往下滾落,她才感覺暢快了些。


    沐清芙趕來,看到孫文才跌落,驚得瞪大了眼睛。


    但她第一時間還是關心顧君惜:“惜惜,你怎麽發這麽大火,這人得罪你了?”


    “嗯,這人當街調戲我的婢女,我早說過見他一次打他一次。他就是個斯文敗類,表姐,你以後見到他離他遠一點!”顧君惜胡亂編瞎話。


    既然碰上了當然要做些什麽,她本意就是要從源頭上扼止沐清芙跟孫文才發生糾葛。


    她這樣對待孫文才也不怕孫文才日後找麻煩,她是右相府大小姐,孫文才現在就是一個窮書生。


    打了就打了,根本不需要挑日子。


    “好!”沐清芙聽顧君惜這麽一說,下意識選擇相信顧君惜:“要是早知道這人表裏不一,我就先幫你打他了。要不我再去踢他兩腳?”


    大可不必。顧君惜瞥了眼滾下山坡,已經不見人影的孫文才搖了搖頭。


    顧君惜跟沐清芙離開,卻沒有發現,一直跟在她們身後的兩道玄衣身影。


    “顧大小姐不簡單!能文能武!”慕容淵看著被人從山坡下扶起來,滿身狼狽摔的鼻青臉腫的孫文才,興味一笑。


    “別打她的主意!”沐淩夜警告。


    “你怎麽知道我在打她的主意,不是她在打你的主意?她可是已經向皇上求過賜婚的。說不定她對你目的也不純。”慕容淵辯駁。


    “那你也不許打她主意。”沐淩夜瞥了慕容淵一眼,往下山的方向走去。


    慕容淵這次卻沒有跟上,目視顧君惜離開的方向依舊若有所思的模樣。


    西山茶樓。


    顧君惜跟沐清芙迴到小院包廂時,寧含霜跟寧海棠已經沒有在談話。


    兩人坐在桌子兩側,距離離得極遠,無形之間好似總彌漫著一股尷尬。


    “母親、小姨!”顧君惜開口。


    寧含霜一見到顧君惜就迫不及待站了起來,看起來有些失魂落魄地往外走:“迴來了?我們現在迴府。”


    當著兩人的麵,顧君惜也不好問談的怎麽樣了。她看了寧海棠一眼,隻能跟著往外走。


    她們還沒有走出包廂的門,寧海棠的聲音就再次傳了過來。


    “姐,我寧海棠可以發誓,今日所說絕無半句虛言。如有半句謊話,我願意天打雷劈。”


    “如果你還不相信,我也可以找秦樾、沐煊一起過來對峙,你迴去好好想想,想通了隨時讓惜惜通知我。我會一直在肅親王府等著你!”


    一聲姐是寧海棠向寧含霜的服軟,也讓寧含霜背影僵了僵。


    但寧含霜還是沒有迴頭,帶著顧君惜離開。


    顧君惜縱使心中有千萬個疑問,也隻能暫時忍著。


    她們才走出茶樓,沒想到迎麵就碰上了顧黎川、顧空皓、顧君堂。


    “姐姐,之前在放風箏的地方看到的人果然是你。”顧君堂說著,紅著眼眶又看向了寧含霜。


    “母親,您跟姐姐來風箏節,為何不跟女兒們說?為何隻帶著姐姐一人來,刻意避開我們,難道我跟哥哥們不是您的子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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