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社。


    野豬進村的消息讓所有人都陷入恐慌。


    隊長看過現場,從腳印上能判斷,這是一個野豬群。


    至少有一半的腳印特別深,這說明大部分都是成年野豬。


    隊長拿著旱煙袋來迴踱步,雖然慌張,但還沒亂了方寸。


    轉頭,他親自掛帥,帶人沿著村子外圍,升起一個個火堆,最大程度做好防禦。


    保衛科幹事一律實彈上膛,一旦和野豬正麵衝突,能殺則殺。


    就算殺不了,也要弄出點動靜,好歹給它點恫嚇!


    在有限的條件裏,隊長已經把防禦做到極致,可還是放心不下。


    隊上的人,隻有陳家是磚瓦房,隊長和出納家是泥瓦房。


    剩下的家家戶戶還在住草棚子


    萬一野豬真下了山,輕而易舉地就能給全家滅門。


    如果陳東能給提供一點庇護,隊上的安全就會大幅提升。


    可再想想這群人對陳家的態度……


    算了!


    那就豁出去老臉吧!


    到了陳家,隊長已經沒心思寒暄了,見麵直接說了來意。


    陳東一愣,沒想到他這麽直接。


    隊長滿眼焦急,一個勁兒催促陳東點點頭。


    然而,陳東隻是緩緩搖頭:“按理說,你開口了,我怎麽也得給你麵子。”


    “可是你忘了嗎,我們是怎麽被欺負的?”


    “男女老少加起來幾百口,合夥欺負我們四口,忘了?”


    “這個麵子,我真給不了。”


    隊長心頭一驚,低聲道:“之前的事兒都翻篇了,你……”


    “翻篇?你覺得能翻篇麽?”


    “吳全友一腳給我爹踹癱瘓了,你跟我說翻篇?”


    隊長說得太輕巧的,輕巧的像放個屁似的。


    陳東一輩子與人為善,唯獨這事沒得商量!


    隊長滿臉苦澀,小聲哀求道:“不看僧麵看佛麵,他們難為你,我沒難為啊!”


    “可是你也沒製止。”陳東輕聲道。


    片刻,陳東輕聲開口:“我覺得有件事,你弄混了。”


    “什麽?”


    “如果你個人需要我幫助,我沒半個不字,因為你是保家衛國的英雄。”


    “但你要是替他們說話,那就算了吧。”


    此話一出,隊長臉憋得通紅,卻又無法反駁。


    自作孽不可活啊!


    眼見隊長憋得麵色通紅,比便秘還難受。


    陳東不想讓他太難堪,便又輕聲道:“我看見保衛科的人拿槍出去了,我勸你把人叫迴來。”


    “為啥?”隊長好像又有了希望。


    “如果不能保證一槍放倒,野豬一定會玩命報複。”


    “這東西一旦群體出動,咱們這一個村子都不夠殺的。”


    陳東瞥了隊長一眼,低聲道:“野豬比小日子難殺,別托大。”


    隊長猛吞幾下口水:“那你有啥辦法?”


    “這是以我個人名義問的。”他又趕緊補充一句,生怕陳東拒絕。


    陳東想了想:“弄點噪音出來,野豬怕噪音。”


    “噪音……”


    隊長喃喃念了幾句,沒再繼續追問。


    他知道,再問下去,陳東也不會說了。


    既然陳東不同意,那就隻能讓大家夥先到自己家躲一躲。


    可幾百口人躲在兩個房子裏,這談何容易啊!


    ……


    十幾分鍾後,公社的破喇叭破天荒地想起警報,尖銳而刺耳的聲音擾得人心發慌。


    這是能找到最刺耳的噪音,隻盼著對野豬有點作用。


    隊長一心撲在野豬上,絲毫沒想到,這種警報聲會讓所有人陷入更深的恐慌。


    陳家大門緊鎖。


    在野獸的威脅下,磚瓦房能帶來極大的安全感。


    陳東不放心山上的鹿圈,帶上所有裝備準備進山。


    以他的本事,就算正麵交鋒,也不至於把命丟了。


    周晴和老娘滿眼擔心,可陳東知道,有的險必須冒。


    那麂子群,是全家以後的生存根本啊!


    到了山上,陳東滿眼心驚。


    目之所及,皆是橫七豎八折掉的樹!


    山上都是老樹,最細的也有一人粗!


    再看看地上的腳印,很明顯,這是野豬幹的!


    這野豬是發了瘋啊!


    越是這樣,陳東越覺得不安,山上的鹿圈恐怕已遭遇不測。


    山頂。


    隔著幾十米,陳東就看見一個龐然大物在泥溝裏掙紮。


    泥溝裏,一隻野豬正在拚命掙紮。


    那野豬兩個獠牙又粗又尖,體型極其健碩,一看就是成年野豬。


    陳東有些驚喜,又有些後怕。


    野豬天性喜歡泥漿,既能防止曬傷,又能驅除身上的蚊蟲。


    陳東正是利用了這一點,挖出了一條泥溝。


    隻不過,這溝裏的泥巴被凍硬一些,屬於半軟半硬的狀態。


    野豬身子重,四肢又短,一旦踩進去,腳下沒有任何承重點。


    野豬越掙紮,便陷得越深,最後徹底困在裏麵。


    陳東利用的是沼澤原理!


    難道,這就是野豬發瘋的原因?


    如果是這樣,這事就麻煩了。


    就在這時,那困在泥潭裏的野豬猛然看向陳東。


    那暗紅色的眼睛裏,滿是對人的憤怒。


    哪怕是兔子那類小動物,臨死之前都會使勁蹬幾下,更別提這種猛獸了。


    一個動物這輩子的戰鬥力的巔峰,一定是臨死前的奮力一搏。


    陳東沒選擇硬碰硬,而是繼續選擇智取。


    實際上,留給陳東的時間並不多。


    野豬在泥裏不斷翻騰,泥已經有結塊的跡象,這就說明泥地裏的水分已經蒸發不少了。


    一旦泥土徹底變硬,那也就失去了對野豬的限製。


    陳東粗略估計一下,這泥巴最多堅持一下午。


    對視半晌兒,陳東轉身就往山下走。


    至於怎麽搞定這野豬,他心裏已經有了計劃。


    隻不過,這是一招險棋。


    迴去的路上,陳東始終在撿枯草葉子,甭管大小,全都塞進背簍裏。


    到了地下室,陳東的背簍已經滿了。


    放下背簍,他先找來之前煉鐵剩的邊角料,重新融化後打成一根食指粗的鐵絲。


    轉頭,陳東讓一家老小把衣服全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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