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全友想趁著陳東不在的時候進去,看看他在屋裏到底幹什麽。


    就在他把手搭在門上的一瞬間,陳東像鬼似的突然出現。


    他在背後一嗓子,嚇得吳全友渾身一哆嗦,很努力恢複淡定。


    在那麽一瞬間,吳德貴突然覺得,陳東好像布下一個天大的網,自己走的每一步都落在他計劃之中。


    他哪裏知道,隻要自己再快幾秒種,就會知道一切!


    可惜,老天爺站在陳東這麵。


    陳東確實是要進山,隻不過在山腳下發現幾根被雪壓折的樹。


    有現成的,為什麽要自己費力氣?權當是老天爺賜的!


    陳東把樹枝扔在一旁,低聲道:“準備一下,吃飯了。”


    “啊,好。”


    此時,雪已經停了。


    陳東索性在房子外麵點上爐子,就在外麵吃!


    吳全友愈發狐疑,外麵這麽冷,陳東為什麽要在外麵吃飯?不怕拉肚子?


    越是這樣,吳全友越懷疑,陳東是不是真在裏麵藏東西了。


    可實際上,陳東另有打算……


    陶甏燒得滾燙,鹿肉切成骰子塊,方方正正的肉丁滾進甏裏,瞬間滋滋作響。


    鹿肉上豐腴的油脂在高溫炙烤下慢慢滲出,隻需要往裏加一點點鹽巴,那就是鮮美之極!


    陳東招唿大家吃飯,幾人圍在爐子旁,倒是暖和得很。


    這是陳家第一次和吳全友坐在同一張桌,大家都有點局促。


    吳全友看著桌上的鹿肉直咽口水,可陳東不動筷子,他壓根不敢有什麽動作。


    或許連他自己都沒察覺,自己在無形之中,已經被陳東壓製了。


    半晌兒,陳東清清嗓子:“吃吧,別客氣了。”


    吳全友剛要拿筷子,又被陳東喊住。


    這次,陳東笑了。


    “吳出納,這是咱們第二次坐在一起吃飯吧?”


    “啊。”吳全友愣了一下:“是第一次吧?”


    陳東哈哈一笑:“您貴人多忘事,肯定不記得了。”


    “你侄女結婚的時候擺大席,我們全家都去了,拿了二斤雞蛋當份子錢,但是被你攆出來了。”


    “這事,你忘了?”


    陳東一提醒,吳全友立馬驚出一身冷汗。


    這事,確實是自己幹的。


    而且,當初他不但給陳家人攆出去,還用頂門杠砸陳東他爹。


    沒過幾天,他爹就臥床了。


    陳東就這麽一直盯著他,始終沒出聲。


    這事陳東當然記得。


    不光記得,而且記得很清楚。


    那時候陳東也不知道他爹為啥癱瘓,很多年以後帶他去城裏看病才知道,是鈍物打擊造成的股骨頭損傷。


    這件事始終刺在陳東心裏,永遠不會忘。


    如今和吳全友坐在這張桌上,又把這事提起來,吳全友自然知道是什麽意思。


    吳全友趕緊解釋:“東子,叔給你道歉!那時候叔也是喝了點酒。”


    “沒事。”


    陳東擺擺手:“事兒過去了,咱就不提了,吃飯吧。”


    “對了,讓你帶飯盒,你帶了嗎?”


    “啊,帶了。”


    吳全友拿出已經脫漆的搪瓷缸子。


    陳東抹抹嘴,起身走到陶甏旁,把剩下的肉都盛了出來,裝在搪瓷缸子裏。


    “一會吃完,給大隊長也送一份吧。”


    “啊?這……”吳全友有些猶豫:“不合適吧?”


    “有啥不合適的?一點家常菜而已,不影響他當清官。”


    說罷,陳東笑了笑:“再說,你不也坐在這吃嗎?”


    他輕飄飄的一句話,搞得吳全友食欲全無,坐的好像不是板凳,是釘子板!


    ……


    一頓飯在窘迫中吃完,吳全友也有了盤算。


    反正吃都吃了,就算吐出來也無濟於事。


    倒不如,把這些東西收下,迴去給大隊長送過去。


    雖說倆人各管一攤,可家有千口主事一人,吳家溝當家的還是生產隊長。


    吃過飯,天色還沒黑透。


    吳全友端著搪瓷缸子,興衝衝跑到公社,離著老遠就看見公社的透著紅光。


    他走進去一看,所有人居然都點著洋蠟頭兒,專心致誌地埋頭工作。


    推開門的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吳全友有些恍惚。


    這個坐了幾十年的辦公室,在這一刻竟顯得陌生。


    大隊長披著滿是補丁的襖子,抬頭看了一眼吳全友,隨即又低下頭,用粗笨的手指學著寫字。


    吳全友不知如何是好,就想著迴到自己的位置。


    哪知屁股剛要挨到凳子,大隊長渾厚的聲音陡然響起。


    “你還知道那是你的位置啊?”


    吳全友立馬聽出門道,這是對他有意見了!


    可他也算是老狐狸了,趕緊走上前,順勢拿出搪瓷缸子:“你晚上還沒吃飯吧?快嚐嚐,熱乎的!”


    隊長瞬間樂了:“呀!肉片!”


    他一樂,吳全友就放心了。


    “哪來的啊?”隊長又問。


    “陳東炒的!”


    隊長點點頭,笑道:“味道還不錯?”


    “確實不錯!”


    “你吃過了?”


    隊長一句接一句的發問,吳全友突然覺得不對勁,臉上的諂笑微微有些凝結。


    而此時,隊長正細細端詳著搪瓷缸子上的紅字。


    “優秀生產幹部。”隊長悠悠念了一句,又問道:“這是前年生產大會戰時候你得的獎吧?”


    吳全友尷尬地笑了笑:“是,你記性真好。”


    “肯定比你好!”


    “你自己都忘了吧!”隊長臉色突變,嗓門猛然拔高:“你對得起這麽榮譽嗎?你配把它捧在懷裏嗎?”


    “白天給陳家幹活,還在那吃飯,最後還拿迴來?”


    “你是把陳東當地主老爺了,還是把你當短工了?”


    “咚!”


    隊長重重把搪瓷缸子摔在桌上,轉頭朝著眾人朗聲道。


    “瞧瞧!優秀的吳全友同誌!不但自己吃飽了,還擔心我們挨餓!”


    “多好的同誌啊!我應該上報給鎮裏!號召所有人都向你學習!”


    這是吳全友第一次被罵得體無完膚,可自知心裏有愧,完全不能反駁。


    可心裏的怒火漸漸燒了起來。


    如果不是因為吳德貴這個倒黴孩子,如果不是為了半年後的投票,自己不是至於淪落到這個地步?


    今晚挨的每一句罵,都將變成鞭子。


    抽在吳德貴身上的鞭子!


    吳德貴在山上走了一天,迴家倒頭就睡,睡得正香呢,猛然覺得身上一痛。


    再睜眼一看,吳全友兇神惡煞地舉著趕驢的鞭子,朝著他身上猛招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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