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大院。


    趙清廉正在庭院內提籠溜鳥。


    隻不過這鳥可不一般,一隻遍體通黑,人見人嫌的烏鴉。


    管家老福快步走來。


    當聽到是紀曉嵐和劉墉過來,趙清廉隻感覺聽錯了什麽似的。


    “你說誰來了?”


    “劉墉劉大人,還有紀昀紀大人。”


    他們兩個來幹嘛?


    心裏嘀咕了一下的趙清廉讓老福把二人直接帶過來,這劉墉紀曉嵐向來和自己不對付,尤其是劉墉自河南招安一事之後,恩寵有加,總是鼻孔看自己。


    朝中大臣也都紛紛向其靠攏。


    今天過來……嗬嗬,看來是河南那邊出事嘍。


    趙清廉吹著口哨,用手指撥弄了一下烏鴉的尖銳的鳥嘴。


    河南三方招安,是他安排的。


    河南三方如今討要軍餉錢糧也是他安排的。


    劉墉,你不能隻拿了榮譽,不解決實際問題吧。


    隻是沒想到的,這個本該找皇上的人,忽然來找自己,始料未及呐…


    雖然不對付。


    大院內,在管家老福的引薦下,二人逐步過來。


    真正到了需要求幫忙的時候,剛正不阿如劉墉,也隻得是勉強從嘴角擠出笑容來。


    笑容僵硬,一眼丁真。


    劉墉明顯有被強拖硬拽的痕跡。


    幾乎是被紀昀給推著半拉半就過來的。


    對於此二人,趙清廉從根本上並不討厭,畢竟這兩位清官,是為底層老百姓的著想的稀有動物,造成如今這樣的對立局麵,隻是因為兩人不懂得自己內心真正的細膩想法,不懂自己的宏圖。


    就像手中的這籠中烏鴉,隻是因為表麵的黑,就被世人冠以‘邪祟’‘汙濁’‘不吉利’‘死亡’等含義。


    其真正的本性又有誰知道了解呢?


    嘎嘎——!


    烏鴉在鳥籠發出叫聲。


    “老爺,人來了。”


    紀曉嵐一眼窺見著籠子裏的奇特鳥類。


    “趙兄,別人都養喜鵲這樣吉祥的鳥類,你養這個,截然相反,實在特別。”紀昀本來隻是好奇,多了一句嘴,因為他覺得,這個烏鴉遍體通黑,和趙清廉這樣黑心腸的人簡直一模一樣,用烏鴉比作趙清廉再合適不過。


    心裏這樣想,但嘴上沒說,畢竟有求於人,如果不是有求,絕對是憋不住的。


    “虧紀大人號稱讀書人楷模,通讀天下文章。


    這烏鴉可是商朝的玄鳥,又不是什麽邪祟之物。


    烏鴉在神話中有另外種叫法—金烏。


    金烏臨凡,何因失足。廣寒掛桂,何因清冷。


    還有,紀兄說他黑?黑有什麽不好。”


    要知道,最強大的秦國時期,皇帝的龍袍都是以黑色為主,那時候黑色代表著尊貴。


    況且,烏鴉的黑隻是表象的黑,烏鴉的羽毛在陽光下是五顏六色的,此稱玄色,紀兄不會不知道吧。”


    “可烏鴉在尋常人看來,就是禍害呀。


    每每動物死亡之前,它都會到來,死亡的象征,災禍之鳥。”


    “烏鴉怎麽能是禍害呢,天降玄鳥啊。


    烏鴉善意的提醒卻被當成惡毒的詛咒。


    實在可悲。


    再說那些死去的屍體。


    無非是一堆腐肉。


    烏鴉雕琢吃食腐肉,在我看來,是天大的好事,是益鳥。”


    “我覺得,我就和這烏鴉很像。”


    哈哈哈!


    本來這個想法一直憋在紀曉嵐心裏的,對方這麽主動一說,給他搞得捧腹大笑起來。


    見過和龍,和虎,和豹子自擬,沒見過和烏鴉的!


    看了一眼紀曉嵐,又看了看躲在紀曉嵐背後老遠距離的劉墉,趙清廉放下籠中烏鴉,他心裏清楚的知道此二人過來目地,但他不說,就要眼睜睜看著劉墉親自開口求饒,殺殺其銳氣。


    “今日來我府上,不會是找我麻煩的吧?”


    “不不不哪裏哪裏。


    趙兄有通天之能,恰恰相反,我們是求幫助的。


    河南招安起義軍 眼下到了發餉發糧發棉衣的時候了,這朝廷沒錢,隻能來找趙大人了。”


    “當初河南招安的差事既然敢給你劉墉,早就猜到有此無助的一天。”


    “走吧曉嵐!


    我丟不起這個人!”


    劉墉嚷嚷著離開。


    虧紀曉嵐一邊拉住,一邊向高高在上的趙清廉哀求。


    “趙大人!


    你我同朝為官!


    河南如今遇到了事,三方起義軍需要軍餉錢糧,你就眼睜睜看著嗎?


    大清是我們的,也是你的啊!


    當今皇上是你的主子,也是我們的主子。


    為了不讓大清倒塌,給我們共同的主子分憂,您就幫幫忙吧!


    您有的是賺銀子的主意,幫幫忙。


    反正等我們沒辦法求助到皇上那,皇上還不是把這攤子讓給您?


    我們之所以沒去 是為了不想皇上知道,為他老人家分憂。”


    紀昀近乎哀求的語氣。


    換來的是趙清廉冷酷的話語。


    “劉墉,別以為咱不知道前幾日天宮別墅的場麵,都是你鼓搗的。”


    劉墉憤而反駁:“天宮別墅劣質是事實,事實還不讓人說了!”


    “哼,我天宮別墅十萬銀兩一套,賺的都是富人的錢,老子賺他們的銀子,你搞壞水算什麽?!


    還有河南的事,當初既然招安成功,就該想到這一天!


    今天我可以幫你,但你得給我跪!


    跪著求我!”


    “我們走曉嵐!”


    紀曉嵐搖頭,他明白,一旦踏出趙家門檻,等待他們的隻有黑暗,河南三方起義軍所需甚大,不是憑借他倆可以解決的,此刻不能意氣用事。


    “我替!”


    紀曉嵐嘴唇哆嗦,他這一跪是為了河南紛爭不再起,為了河南百姓安居樂業,為了天下不亂,不算真正意義上的跪!有些人跪了,那是真的跪;有些人跪了,心裏沒有真正的跪!


    大丈夫當如是!


    “曉嵐,你不能!”


    已經走出十幾米開外的劉墉奮力奔跑折返,想要攔住。


    但紀曉嵐的膝蓋已經落下。


    距離地麵還有一指距離,被突如其來的腳尖頂住。


    “趙清廉,你…”


    “男兒膝下有黃金 ,戲言罷了。”


    河南三方起義軍不斷需要錢糧進行供應,如今故意讓它們提出需求,就是為了正大光明的供給供養。


    有紀昀和劉墉做主,他可以正大光明的供養,倒也不錯。


    反正到時候事發了,也有這倆人頂鍋。


    “大恩不言謝,大恩不言謝啊。”


    紀昀自發的握住趙清廉的手,上下晃動。


    “銀子很容易,不過得看他。”趙清廉目光看向劉墉,他的要求很簡單,讓劉墉停止幹擾自己的天宮別墅項目,同時允許他繼續征用土地,進行別墅的擴建。


    現在的別墅建房用地明顯不夠了。


    得需要更大的土地,建更多的房子。


    隻要劉墉不阻攔,它可以輕而易舉批複得到土地。


    “好!我替他答應!”


    紀昀一口應下,雖然這是極為嚴重的土地兼並問題,但比起河南的問題,實在不算事。


    趙清廉的房地產用地已經超過了八旗貴胄領土最多王爺的封地,但沒辦法,阻止他擴大,這河南的事就沒人辦。


    當然趙清廉之所以答應二人,除了可以借機解決土地批複這樣的極困難問題外,還可以在日後堵住兩人的口,隻要辦了壞事遭到他們二人彈劾時,都借口為了河南。


    河南需要自己幫助摟銀子,他為了銀子辦點壞事,你們也沒資格逼逼叨叨吧,一切可是為了你!


    麵對這次輕而易舉得幫助,縱然紀劉二人心中有很多疑惑,不過光是疑惑,也想不出來到底是為什麽。


    “不過你劉墉也知道,河南十萬人的供養問題,那是比登天還難。


    你讓我解決。


    那我可得用非常手法,你得無條件支持。


    要穩定住河南三方起義軍,需要三步走。


    第一步吃飽飯,第二部發軍餉銀,第三步發棉衣過冬。”


    劉墉點頭,他當然知道這件事完成的難度,銀子不是憑空變出來的,尤其還是這麽多的銀子。


    “絕對支持你,別出餿主意就行!


    那第一個吃飽飯咋弄?”


    趙清廉:“土地,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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