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不多,不多。”


    和珅樂嗬嗬的看著那正在整齊訓練的五萬青壯,迴答道。


    把這支隊伍交給趙清廉,他絕對能夠籠絡和掌控他們。


    一旦有了這些堅實的後盾,皇上想抄自己家?那他也得掂量掂量!


    過去我是和愛卿,但隻要想,那就是和大人將軍。


    掌握台下的眾將士,才能不被人當軟柿子捏在手裏。


    更加重磅的還在後麵。


    和珅稀裏糊塗的被趙清廉推到了台前。


    五萬士兵正在手持長槍有條不紊的進行訓練。


    當他們看到位於正位上的趙清廉換人的時候,手中的動作也都暫停,目光聚焦向台上。


    在這裏,在這個正前方的中間位置,和珅在趙清廉的催促下鼓起勇氣,鼓起胸腔的氣,喊了一句:“刺——!”


    ‘刺’是訓練動作中的一環動作,趙清廉之所以讓其喊出就是讓要讓和珅感受感受指揮千軍的感覺。


    伴隨著一聲刺的喊出,台下五萬兵卒手舉長槍,一個踏步後退,而後積蓄手臂力量,將手中長槍刺出。


    槍出如龍,鋒勢淩厲。


    在這一次,和珅感受到了比權力更加讓人快意的精神存在。


    權力是怎麽來的?


    還不是指揮人馬?


    有人馬你就有權力。


    隻要默默拿銀子出來資助,趙清廉就能打造出來一支軍隊,聽聽命於他們的軍隊。


    這支軍隊將是他們兩大貪官的最堅固後盾。


    日後無論是乾隆算賬,還是新皇永琰秋後算賬,他們都能夠有一個退路,不至於被人帶兵堵在家裏束手就擒,等大刀落在脖子上。


    “和老弟,是不是逼格滿滿?”


    趙清廉把和珅拉到一旁,忽悠起來。


    “可以。


    一千萬兩能夠為咱買來平安,有一份保障,何樂而不為?


    之前是我眼光狹隘,沒格局了。”


    趙清廉雙手交叉於胸:“知道就好。”


    “咱們倆大貪官,指望誰都不如指望自己!”


    ……


    京城天牢中。


    紀曉嵐整個人縮在牆角,像是一隻畏光的老鼠。


    他的死刑定在今年九月八。


    因為耽誤了軍糧的運送,南京城陣亡十幾萬將士,所以他的罪很大,即便皇帝有心想保護,奈何失去的那十四萬忠骨不會放過,十萬將士的家人更是不會放過。


    所以,即便皇帝不讓自己死,他紀曉嵐也要赴死。


    “紀大人,有人來看您了。”


    說話的的是獄中的小吏,對方走過來晃蕩晃蕩柵欄上的鐵鏈。


    他這次是受了劉大人的委托,讓兩人在這戒備森嚴的場見上一麵。


    如果不是崇拜二人的品格,他是萬萬不會冒險的。


    紀曉嵐是皇帝欽點的死刑犯,任何人不得與之相見。


    劉墉捂著口鼻,這天牢一絲光線都沒有,十分潮濕,導致監獄內發出一股屍體上的腐朽味,一陣一陣,直鑽人的大腦。


    來到紀曉嵐所在的監牢,劉墉看見了牢房裏的布置。


    非常的簡單,僅僅是一個黢黑的破草席,還有角落滿是蒼蠅橫飛的恭桶。


    劉墉知道監獄的夥食不是人吃的。


    把從家裏帶來的飯食遞給了紀曉嵐。


    紀曉嵐沉默的不說話,劉墉也不說話。


    兩個人是老相識,一起做官,一起為官清廉,一起為天下黎明著想,如今身為至愛親朋的紀曉嵐落了大獄,他這個做兄弟的又如何不心痛呢?


    而真正的傷心在他劉墉身上的體現就隻有默不作聲。


    悲傷的心緒湧上心頭,劉墉不由得鼻子一酸,他極力的忍著,怕哭出來紀曉嵐也跟著哭。


    “曉嵐,我調查清楚了。


    糧倉的事,都是那趙清廉一手製造。


    他故意讓戶部尚書稱病在家,故意讓糧倉前任主簿貪汙掉了一成的糧食,一切都是這個家夥作祟。”


    麵對劉墉好不容易調查得來的真相,紀曉嵐隻是點點頭。


    現如今他在牢獄,等待來年九月八處斬,一切都晚了。


    接過劉墉遞過來的飯盒,紀曉嵐迫不及待的打開。


    裏麵有燒鵝,有酒水,還有豬蹄都是一等一的硬菜。


    嗷嗚~


    就是幾大口。


    任由嘴角油漬滿滿,也不擦拭,完全沒了昔日那副讀書人的講究樣。


    這樣的變化讓劉墉不由得發問。


    “曉嵐,他們是不給你飯吃嗎?


    認識你是幾十年了,即便你再餓,也不會如此這般狼吞虎咽之相。”


    紀曉嵐左手持豬蹄,嗷嗚一口撕下大塊軟彈的肥肉後,迴道:


    “隻要有一日可活,我就得活的好好的。


    不然怎麽能見到趙清廉落馬的一天!


    終有一天,他也得死。


    最近我聽說了,萬歲爺給趙清廉了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組建漢八旗,還是讓他一個人,這樣的任務不可能完成。


    所以,他下牢獄的日子也不遠了,我得吃好喝好把身子養的棒棒的,等著他一起進來當鄰居解悶。”


    紀曉嵐一邊說著一邊大口吃菜。


    劉墉低頭不語,他不想說真相,怕紀曉嵐的心願落了空。


    “對,咱們得把身體養好,好好吃好好吃,還多著呢。”


    劉墉一個勁兒安慰好好吃。


    這讓胃口大開的紀曉嵐反應過來覺得不對勁,嘴裏的咀嚼動作不由得停下來,嘴巴裏滿是糜爛的肥肉。


    “怎麽?


    組建五萬新漢軍他也有辦法?


    現在組建多少了?


    那可是足足五萬,不是五千,五十,是五萬!”


    紀曉嵐語氣越說越急,認知裏一支龐大的軍隊需要的東西包括鎧甲,兵器,還有吃喝拉撒。


    樣樣都需要龐大的銀子支出。


    古往今來隻有國家才有這樣的供養能力,隻有國家出力才能夠辦成此事。


    他趙清廉憑什麽辦成?!


    眼看牢房中的紀曉嵐都跳腳起來,劉墉趕忙改口,想要岔開話題。


    “劉兄你說啊,說啊,他憑什麽?我哪點比他差?”


    “不差不差,咱們隻是運氣差了點,時勢造英雄。


    趙清廉這種欺上瞞下的小人,終有一天會被繩之以法,善惡終有報,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


    “時候未到……時候未到?”紀曉嵐癲狂似的喃喃自語,背過身朝牆麵走過去,矗立在窗前,抬起頭高高仰望那窗戶照射進來的一絲光芒,“我來年九月八就要斬頭了,壞人遲來的報應真的是報應馬?老天爺到底什麽時候給趙清廉報應?死後嗎!”


    忽的一下,原本還在傷痛自語中的紀曉嵐一下子折返,臉抵在柵欄上追:“五萬人他招募了多少?多少!”


    “……”


    “你說啊,說啊!”


    鐵柵欄被晃蕩的咣咣作響。


    柵欄的另一頭是披頭散發正在發癲中的紀曉嵐。


    柵欄的另外一頭是久久沉默不語的劉墉。


    “說啊,你說啊!”


    “全部。”


    兩個字仿佛千斤重,擲地有聲,也把狂躁的紀曉嵐一下子給鎮壓的鴉雀無聲。


    霎時間整個牢房寂靜的隻能聽見牆角老鼠簌簌的叫聲。


    “不可能!


    你騙我!


    要不就是趙清廉在騙大家!


    他是個大騙子你不是不知道!


    極其善於隱藏欺騙!


    一定都是假象,是他找的托!”


    “不是,都是真真的,我去看過了。


    軍營是真的,士兵也是真的,每天都在操練。


    漢八旗的士兵一天兩頓飯,頓頓大白饅頭。


    三天一頓肉食。


    趙清廉錦上添花的完成了萬歲爺指派下來的任務。”


    “銀子銀子!


    他哪裏來的銀子!


    如果不是搜刮民脂民膏,不會有銀子的!”


    紀曉嵐嗖的一下伸出雙臂,牢牢把劉墉的雙手抓住。


    “查他,查他!


    搜刮民脂民膏!


    把他送進來!”


    劉墉無奈的搖搖頭。


    根據自己所調查的這一次的趙清廉並沒有做任何生意,更沒有搜刮民脂民膏。


    更沒有欺詐哪個城市的富人,也沒有提出什麽類似‘改稻為桑’的國策,什麽都沒有,然後他就是憑借一己之力招募和供給了這支五萬人的隊伍。


    這是一個巨大的謎團。


    或許隻有萬歲爺知道。


    提到萬歲爺,劉墉腦袋靈光一閃,是啊,是啊,他怎麽沒想到呢。


    趙清廉巨額銀兩來曆不明,就算他不知道,天下人不知道,但萬歲爺一定知道啊!


    他老人家也不允許底下有人瞞著,應該早就猜到了。


    皇宮內。


    劉墉疾步快走。


    恨不得兩步並一步。


    連高高的白玉樓階梯都是一口氣蹬到頂。


    來到後花園見到正在給魚喂食的乾隆麵前。


    劉墉急促的神情這才收了收。


    “萬歲爺……”


    捧著手裏魚食丟入池塘,一副悠然自得之色的乾隆扭頭瞥了一眼劉墉,簡單點點頭。


    自從上次運送軍糧的事件出來後也讓乾隆明白,讀書人是百無一用。


    有些人把書讀的死死的,幹啥事壞啥事。


    紀曉嵐就是典型,這個劉墉比紀曉嵐強一點。


    眼下朝廷正是多事之秋,對於不會辦事,不能替他這個皇帝分憂的人,難免冷落。


    皇帝的敷衍態度並沒有讓劉墉知難而退。


    身為一個忠心的臣子,無論何時都得發揮厚臉皮。


    乾隆走一步,劉墉在屁股後麵跟一步,乾隆賞個花的功夫兒,也沒讓劉墉開口說話但耳朵還是聽到了劉墉的喋喋不休聲。


    “皇上~


    漢八旗組建完成了。


    整整五萬人。


    短短七天就招募完成了。


    而這一切竟然都是趙清廉憑借一己之力……”


    “……”,乾隆還是不說話,默默賞看著初開的花蕊,並吩咐貼身太監李玉道:“給容娘娘送去,初開的花蕊很潤,和她一樣。”


    太監咩嘴一笑,還是皇上情話多。


    “皇上,您難道不覺得趙清廉的巨額銀兩來源不明嗎?


    他有何能力來組建這支五萬人的漢軍?”


    乾隆還是不搭話。


    雅興上頭直接讓太監取來文房四寶。


    “花叢百花爭豔,如此美景朕若不作詩一首,豈不少了點韻味?”


    待到紙張鋪開,筆墨研開,乾隆雙腿一岔開,單手提筆,端詳一眼麵前的花叢而後似有所悟,倒吸一口氣後,毛筆舞動。


    刷刷刷~


    待到眾人圍觀看去。


    一首精彩絕倫的詩詞已經呈現在白紙之上。


    “百花爭豔,方知春。


    花兒豔麗,一朵,兩朵,三朵。


    本是良辰美景時,身後老翁嗡嗡翁。


    擾了心,驚了春,可惡可惡。”


    “萬歲爺好文采。”


    “太棒了這首詩,今天萬歲爺明顯靈感在線,這是一首足以媲美蘇軾歐陽修的古詩。”


    “故事中的意境我隔著紙張都已經感覺到了,撲麵而來的濃濃春意啊!”


    劉墉也湊了過來。


    這首詩太淺顯易懂。


    “皇上,您討厭臣,臣知道。臣今天來隻是想要問明白一個問題,趙清廉的銀子到底從哪裏來的?”


    知道今天這個事算是邁不過去的乾隆鼻子粗喘出氣來,手中正在欣賞的古詩作也隻能無奈放下。


    乾隆緊皺起眉頭,揮手在在場的閑雜人等都退去後,不耐煩道:


    “新漢軍八旗組建不起來,朝廷南方各省無兵駐守,對你有什麽好處?


    為什麽一味的找趙愛卿的是非?”


    劉墉結巴起來:“萬歲爺,臣,臣不是這個意思,臣隻是怕,怕趙清廉魚肉百姓,為了完成布置的任務,拚命搜刮民治民膏……”


    乾隆抬手打住劉墉接下來的發言。


    “你放心,趙清廉的銀子都是他自己的。”


    “他,自己的?有這麽多?”


    “


    昔日揚州城改名楊柳城,他貪汙了三百萬兩。


    將他貶至青海蘭城後,他又利用公交馬車賺取到銀兩三十萬兩。


    杭州城改稻為桑他貪汙了二百三十萬兩。”


    “皇上,您啥都知道?”


    “朕當然知道,實話告訴你,這些都是趙清廉整理好專門呈給朕看的。


    趙愛卿有心了……”


    話到此處,乾隆不由得眼角有些泛淚花。


    從古至今多少貪官都是把貪來的銀子自己用,隻知道進,不知道出。


    前幾日自己給了趙清廉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就是看看他到底是真聰明還是假聰明,特地告誡他提醒他憑借一己之力完成招募五萬人的任務,為的就是讓其出血,把這些年貪的銀子拿出來點為國分憂,為君父分憂。


    事實證明,趙清廉讀懂了他這個做皇帝的心思,也並沒有學曆史上那些蠢笨的貪官,到死都不願意拿出來點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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