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是傳的沸沸揚揚,大家都說百姓條件差也就算了,連官員吃青菜豆腐穿素衣,如何算的上是乾隆盛世該有的表現呢。”


    “還有,最近接見琉球的使者,負責接待的大臣許謙過去後,人家使者還以為來的是叫花子,拒絕見麵交談。


    直到後麵拿出官印,方才終止這場鬧劇。


    這還不然,琉球使者臨行離開前,額外贈送了衣服一件,因為在他們看來,連大臣都穿的如此破爛,身為萬邦來朝的大清帝國的皇上,也好不到哪裏去。”


    病榻上的乾隆聞聽此言,隻感覺心火上湧,一口老痰也隨即被頂上,卡在喉嚨。


    整個麵龐憋的通紅,劇烈的咳嗽在屋內響徹。


    “咳咳咳~”


    “主子,主子欸。”


    捧痰盂的捧痰盂,安撫的過去安撫,場麵嘈雜。


    咣當一聲。


    痰盂被一手推開,摔在地上咕咚咕咚滾出老遠。“敢,膽敢詆毀朕的盛世!~


    敢小瞧我大清!


    敢,敢丟了朕的麵子!”


    聽到下麵人的匯報,對於愛麵子的乾隆來說,這些話無異於一把把尖刀,插入自己的心髒。


    大清富有四海,威震八方,天下諸國之中心,享萬邦來朝,乃天府之國,如今竟然這般磕磣嗎!


    這還怎麽做萬邦之首!


    他這個皇上的一世英名全都毀於一旦!


    尤其是聽到小小琉球的使者都敢這般蔑視大清,乾隆憋不住了。


    乾隆迫切的想要知道這些天發生了什麽,明明初衷隻是為了讓大清的國庫能夠節約開支,搞得開源節流,監督滿朝文物官員廉潔生活,誰他娘讓穿破衣爛衫,天天吃青菜豆腐的!


    這傳出去不是讓人笑話嗎!


    “來,來人,給我傳,傳接待的大臣許謙,還有劉墉紀昀二人來。


    本天朝一向是注重國體,注重禮儀。


    見琉球使者怎麽能這樣樸素!”


    一生唯好麵子的乾隆隻感覺受到莫大侮辱。


    在自己家裏節約樸素也就不說什麽了,可你丟人丟到外麵,就是罪!


    家醜還不可外揚呢!


    家裏再怎麽囧,你家裏人知道就好,出去你也這樣,把他這個當家人他這個皇帝的臉往哪裏擱!


    “立刻,馬上,給朕把他們叫過來!”


    ……


    對於民間詆毀乾隆盛世,琉球使者麵前露拙之事,其實不用乾隆去專門召見三人,接待琉球的大臣許謙還有禦史劉墉,大學士紀昀三人早已呈罪人的姿態,在宮外等候著了。


    這一次琉球使者一事,大清富有四海的形象既在外國人眼裏受損,又在本國民間受損,可謂是虧大了。


    民眾對於大清的貧窮,成了人人皆知的家常事。


    起先隻有一個人拿乾隆盛世說事,貶低盛世。


    本以為逮捕一個人就可以止住謠言。


    沒成想第二個,第三個,潮水之勢般洶湧起來。


    朝廷大小官員文武,也是素衣上陣,生怕被劉墉紀昀二人給揪住辮子,官服都有打補丁的,隻為了不花銀子換新。


    待到許謙,劉墉,紀昀三人進入養心殿,乾隆臉上和脖子上的紅血還未散去。


    幾大口吞咽肅清喉嚨後,乾隆抄起枕頭朝著三人盲目的就砸過去。


    還好,其本人佝僂無力,加上枕頭本就軟,被砸中的倒黴蛋紀昀不算疼。


    “曉嵐,你太,太讓朕失望了。


    這就是你辦的好差事?


    大清的臉麵都被你丟盡了。


    知不知道現在民間都在怎麽議論朕的盛世界,議論如今朝廷的窘迫。


    本來這些就夠讓朕生氣的了。


    盡然丟人丟到國外。


    丟到琉球的使者那邊去了。


    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讓乾隆喉嚨發緊,沙啞的感覺要把嗓子都給堵的窒息。


    乾隆很生氣,但沙啞的嗓子發出的嗓音壓低了這份憤怒,唯有用丟東西來表達。


    枕頭隻是第一個。


    接著是太監麵前的痰盂。


    隻要手前有東西,就丟出去。


    一時之間,整個養心殿,霹靂乒乓。


    乾隆發泄完,渾濁的目光凝向跪在麵前的此番接待琉球的接待大臣,許謙。


    據他所知道的,許謙屬於和珅一黨,再怎麽不懂事也不至於穿著粗布素衣過去,用白菜豆腐去招待使者。


    以往大清沒少收到番邦來的諸多使者前來覲見,身為禮部尚書的許謙一直都能夠遊刃有餘,彰顯大國風範,楊大清之龍威。


    這一次算是把臉抵到地上摩擦,讓大清臉麵全無,頭都可以羞愧的紮到褲襠裏了。


    招了招手。


    一旁的太監李玉示意禮部尚書許謙進來床榻前說話。


    不明所以的許謙推在地上,用膝蓋行走,顫顫巍巍來到床榻前,腦海中還在猜測皇上讓他過來是幹嘛。


    臉上就已經感覺到了火辣辣的一個巴掌。


    啪——!


    一聲耳光,清脆響亮。


    打的乾隆怨氣消散大半,也打的在這跪著的劉墉紀昀兩個人一下子激靈起來。


    乾隆爺自登基始,還從來沒有給過當臣子的一巴掌。


    “臣該死,臣該死,臣萬死之罪,還請萬歲爺責罰,勿傷了龍體……”


    挨了一巴掌的許謙嘴巴跟念佛經似的不斷循環和懺悔的說這句話。


    “你是該死!


    丟了大清的臉!


    丟了朕的臉!


    既丟到了民間,又丟到了國外!”


    咣咣咣——!


    禮部尚書許謙一個勁的磕頭,但身為貪流一黨,他可沒忘記使命。


    按照先前與趙大人和大人商議好的,屎盆子開始往紀昀和劉墉頭上叩。


    隻見禮部尚書許謙唯唯諾諾之間,嘴上的話術卻精準的帶上了劉墉紀昀二人。


    他向皇帝複述那日的情景:


    “皇上,您不知道,您自南京被起義軍攻破大病之後。


    大家生活在那所謂的開源節流,廉潔生活口號下的日子,是多麽難過。


    我們做臣子的想和你說啊,可沒機會。


    臣在琉球使者來的前日,去戶部申請了所需銀兩,和往常一樣,一千兩銀子的招待規格。


    奈何……


    奈何戶部以開源節流,源頭生活的由頭,愣是隻給了臣二百兩。


    好吧,二百兩也就二百兩,臣想著自己補貼一些。


    哪知道迴到家,就被盯上了。


    臣前腳迴家,劉大人的人後腳就來了。


    因為生活標準過高,被罰款了二百兩。


    臣說沒銀子不給,哪知道硬是把那二百兩給拿走了。


    拿走也就算了。


    還把臣家裏也給搬空了大半。


    如此一來。第二天臣見到琉球使者後,是窮迫異常,隻能是青菜豆腐招待了。


    琉球使者送過來的國禮,臣也隻能接下,身上實在沒有銀子去籌備還禮,但過程是要有還禮環節,臣沒辦法,送上了手寫字畫一副。


    自此事過後,那些外邦好像就傳開了,說我大清披著虎皮,內部空空,家徒四壁。


    民間也看到我們這些當官的平日穿戴衣食住行,紛紛謠言我大清貧窮,不配稱為乾隆盛世界。


    臣是大大的冤枉啊。


    以上所述,若是有半點虛言,還請皇上立刻把臣拖出去殺頭,臣絕無半點虛言。”


    還不等乾隆抬眸看向自個,劉墉隻感覺渾身一個激靈。


    這下他悟了。


    怪不得,怪不得那天有人專門通知自己過去許謙家裏。


    原來都是套。


    如今眼前的許謙明擺著是在把矛盾引向自己。


    可他……可他,卻沒有任何辦法。


    隨著乾隆的目光盯向自個,劉墉的頭深深埋下去。


    他也是為了大清。


    但是卻不知道許謙的銀子會是從戶部要來的,更沒想到那二百兩銀子是即將用去招待琉球使者的。


    一切的一切都太過巧合。


    就好像是一個連環套。


    他中計了!


    “劉,劉墉。”


    乾隆的胸膛一起一伏,生氣導致話都是一頓一頓的。


    “臣,臣為了朝廷,為了國庫能夠早些籌到銀子……”


    還不等話說完。


    乾隆丟出靠在身後的枕頭來,重重砸向劉墉。


    “該死——!”


    “大清的臉,真的臉,都沒了!你滿意了!


    哪裏該節約,哪裏不該節約,難道不懂嗎!”


    都這個時候了,許謙還不忘拱一把火。


    把最近的事情,全都給說了出來。


    “皇上啊!


    您不知道。


    每天咱們這些做臣子的過的是什麽日子。


    穿著粗布衣,吃了糙米飯。


    沒辦法啊,咱們的俸祿本就不多,又因為國庫需要銀子節約開支,給每個官員都砍了一半。


    聽說接下來劉大人還想讓大家的財產公開。


    嗚嗚嗚,你說這種日子能過嗎?


    多少位王爺都想要進宮來向皇上您哭訴啊。


    因為朝廷減少了供錢,增強了監督,導致王府的貝勒貝子們,都是好幾天才能見一次葷腥,營養不良了都。


    後宮的娘娘,也都在抱怨。太後向吃個荔枝都以勞民傷財給拒絕了。


    荔枝是金貴,需要快馬運送,可又不像是唐朝貴妃那個時候,咱們有大棚,距離這裏最近的荔枝不過也才兩日的功夫即可抵達,還隻是用驛站的馬,又不是三百裏加急快馬。太後都這個年紀了,老人家就想吃點荔枝,還……”


    乾隆除了好麵子還有一個特點,孝順,常常嘴上掛著大孝子的名號,以孝治天下。


    麵子和孝順問題全都擺在麵前,這下劉墉絕對死翹翹。


    果不其然,乾隆大發雷霆。


    連老媽都在這場開源節流的浩浩蕩蕩運動中,受到了影響,能忍?


    “劉墉,你……!”


    即便平日再恩寵劉墉,但此時此刻,乾隆內心的孝心感覺受到了打擊,自己一向在母親麵前是大孝子形象,在天下人麵前是一個忠孝兩全的皇帝。


    可是呢。


    又破滅了。


    是劉墉,又把自己的塑造給完完全全擊個粉碎。


    許謙又添一把火:“皇上,近日的折子達到了一千多封,都是各地官員和京城官員的,還都是一個由頭,告老還鄉。”


    種種發生的事,讓乾隆原本半坐起來的身子,徹底失去了物理和精神支撐,整個人無力的躺在病榻上。


    在其昏迷的最後一刻嘴裏叨咕著:


    “罷官,奪職。罷官,奪職……


    關入大牢,關入大牢!”


    ……


    南京這邊。


    聽說乾隆老兒臥病在床,尤其還是因為無錢作戰,導致臥病的,白蓮教白純風,明教朱能,不良人李狗兒,杭州王大刀,揚州城嚴虎五人,在激烈爭吵的會議上,露出了難得的笑容來。


    這算是他們五個人一同希望發生的事。


    也就是說,南京城要過來清軍支援,至少也是來年的事了,他們可以好好在這個富饒的南京城享受享受,過一個踏踏實實的好年。


    不過一碼歸一碼,他們現在的地盤問題可還沒解決。


    五個人,一個南京城,怎麽分!


    這是當務之急!


    如果說為了地盤問題,五方勢力自相殘殺,最後獲利的隻有清廷。


    但是光是談又談不好。


    占據南京城距離已經半個月了,每天都在討論這個問題,卻還沒有個結果。


    “我兵力最多,我得要最繁華的南麵地區,不然根本養不起我這些人馬。”


    兵力最多的不良人組織頭領李狗兒率先道,始終堅持的人馬最多,地盤要占最好理論。


    原本白蓮教的白純風和明教的朱能此刻會吵起來,因為他們的兵力是差不多的,具備互相爭吵的能力,麵對富饒程度僅次於第二的西麵城區,兩個人都想要。


    白純風剛一開口要西麵城區,立馬得到了李狗兒的附和。


    “我看行,依我看白蓮教就西城區駐紮吧,不然永遠討論不出個由頭來。”


    “而且白蓮教起義要早,至少比明教早。”


    這話一出局勢已經很明顯了。


    白蓮教和不良人兩個人攪合到一起了,二人又py交易!


    不然幹嘛袒護支持白蓮教!


    明教的朱能雖然百般不願,但也隻能強壓怒火,吃下這個啞巴虧,心裏惡狠狠發誓,必要他日百倍報仇!


    “好,那就這樣,我們不良人待在城南!


    白蓮教城西。


    明教城東!


    至於城北……”


    解決了白蓮教和明教這裏,該輪到杭州的王家和楊流程的嚴家了。


    這兩家被李狗兒安排在了城北,共同駐紮。


    礙於不良人的實力,兩個人隻能應下,不過心中卻有不服,如果不是他們兩股實力千裏迢迢趕來,把你李狗兒還有你們明教白蓮教從清軍的大包圍中救出來,如今你們三方早已經成了屍體!


    如今勝利的果實得到了,就給他們安排最差的北城區,被北城區又破又小,城樓破敗不堪,他日清軍來攻,那裏是最危險最難守護的,分明就是把他們當炮灰!想要借刀殺人,借清軍之手,消滅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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