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麽!


    這不公平!


    越想,女人目眥欲裂的瞳眸溢上越濃烈的情緒。


    然而落進別人眼中,是巨大的委屈與悲痛。


    赫拉見她不肯承認。


    又將她押迴了牢房。


    在轉身離開之際,隻留下了一句。


    “給你一晚上坦白的時間,溫麗娜,這將是你最後的機會。”


    說完。


    男人頭也沒迴轉身離開。


    而溫麗娜透過那窄小的鐵窗,看著男人絕情的背影。


    心中的恨意如同波濤海浪般不停翻湧著。


    憑什麽。


    所有人都偏愛尤萊亞!?


    就連自己最愛的男人都滿心想著那個賤人。


    可惡。


    她不服!


    十幾年間積累的委屈與怨氣此刻就像是決堤的洪水般,一點點衝破了女人最後的理智。


    渾身漸漸彌漫起若有似無的黑氣。


    隔壁牢房的大祭司仿佛嗅到了不同以往的氣息。


    “哐啷——”


    “哐啷——”


    她拖著身上的特製銀鎖鏈,坐到了牆邊。


    蒼老渾濁的聲音緩緩響起。


    “桀桀桀......溫麗娜,你很恨他們對嗎?我感受到了你的怨氣,你想報複他們麽?”


    中年女人的聲音帶著引誘。


    溫麗娜瞬間被吸引。


    眼眸中的猶豫搖搖欲墜。


    報複?


    當然!


    她想報複尤萊亞。


    還有所有偏愛尤萊亞的人!


    還有這些可惡的下人們,昔日裏都對她恭敬有加,可現在竟然對她詆毀打罵,她真想撕爛他們的嘴!


    她眼中迸發出更為濃烈的恨意。


    周圍的黑氣也漸漸有了模糊的形狀。


    她滿臉懷疑地看著牆,仿佛透過這麵牆在看著對麵的中年女人,語氣也充斥著戒備。


    “哼,你會有這麽好心?之前還想把一切都推到我身上,你這老女人究竟還想怎麽利用我!?”


    沒有金錢權勢的誘惑,她幾乎撕破了臉皮。


    語氣半點之前的小心翼翼都沒了。


    靠在牆上的女人眼尾氣的抽搐了幾下。


    一想到接下來的計劃,頓時壓下了那些被她辱罵的火氣。


    語氣依舊平緩。


    “當然是為了我們能活下來。”


    “反正這些可惡的人類都背叛了我們,他們像牆頭草一樣羞辱汙蔑我們,將我們當成最低賤的狗,既然如此,我們也不必再留情麵了,溫麗娜,我早就準備了後路。”


    “......真的?”


    聞言,溫麗娜語氣明顯動搖了起來。


    被大祭司精準捕捉到了她語氣中的搖擺。


    “當然是真的,隻要你按照我說的,不僅光明國,就連血族都得對我們俯首稱臣,我們會成為人類和血族的王,會主宰這裏的一切,會讓那些看不起我們的人付出血的代價,到時候他們所有人的生死都由你說了算。”


    說著。


    中年女人的眼中似乎已經看到了勝利。


    發出幾聲恐怖又得意的笑聲。


    她最後一句話也成功打破了溫麗娜最後的遲疑。


    眼中隻剩下因複仇燃起的熊熊火焰。


    還有對統治一切的貪婪向往。


    對。


    等她成了所有人的主宰,她要讓赫拉跪下道歉。


    要將尤萊亞大卸八塊!


    還要讓那個俊美的血族王爵跪著舔她,給她暖床!


    想著。


    她的血液都不禁沸騰了起來。


    對!


    她溫麗娜比尤萊亞更有資格成為主宰!


    “什麽辦法?”


    “很簡單,溫麗娜,這件事隻有你能做,隻要你......”


    ————


    ——被血族王爵飼養的心尖寵(39)——


    天不知道什麽時候亮了起來。


    玻璃窗上蒙著一層模模糊糊的霧氣。


    外麵已經下起了雪。


    放眼望去隻能看見白皚皚覆蓋的屋頂。


    紀阮在寬厚的胸膛間迷迷糊糊翻了個身,隻覺得那懷抱有些冷,他下意識推拒著麵前的溫涼。


    隻是被纏得緊。


    他怎麽都推不開。


    甚至腰間仿佛溫涼的鐵鉗,緊緊箍著他。


    時不時按的腰間有些酸痛。


    最終紀阮不耐煩地掀開眼睛的一條縫隙,眼前是冷白的下顎線,他們身上什麽都沒穿。


    昨晚那些個斷斷續續的記憶漸漸湧上腦海。


    他瞬間清醒過來。


    用力推開了眼前的人。


    “砰!”


    直接一腳,將男人踢下了床。


    重物落地的聲音響起,才壓下了他心中些許氣憤。


    可惡的安德蒙。


    竟然利用小孩形態套路他!


    昨晚還那麽粗暴!


    真是......太狡詐了!


    地上的人遲遲沒動靜,紀阮裹著被子坐起身,懶懶地側著頭,視線餘光卻忍不住往床邊瞥去。


    “別裝死,這次我可不會再心軟了哈。”


    清軟的聲音故作冷硬響起。


    幾秒後。


    床邊始終沒動靜。


    紀阮癟了癟嘴,悄悄往床邊挪了挪,


    “這一腳是你應得的,安德蒙,還不快起來?”


    他悄悄偏移的視線漸漸落在了地板上。


    隻看見縮小版安德蒙躺在地上,吐著舌頭裝死,身上連件衣服都沒有,隻有毛茸茸的耳朵在搖晃著。


    尾巴遮擋著他的重點位置。


    看起來有種可愛的滑稽感。


    這壞家夥,是在討好他?


    想著。


    紀阮揣著胳膊坐在床邊,滿臉傲嬌的揚著下巴。


    壓抑著唇邊的笑意,故作冷漠地輕咳幾聲。


    “咳咳......你以為這樣我就能原諒你昨晚騙我的事?”


    “幼稚!”


    下一秒。


    他視線餘光看著地上的小家夥從地上爬了起來。


    淚眼汪汪地扒拉著床邊,爬到他身邊,胖胖的小手隔著被子抱住了自己,軟糯的聲音也委屈巴巴的。


    “亞亞,摔得好痛嗚嗚~”


    撒嬌的尾音仿佛帶著波浪號。


    媽的。


    好萌。


    紀阮築起的心防差點又軟成了一灘爛泥。


    他清了清嗓子,用殘存的理智推開了小家夥緊抱的手,語氣也不知不覺間柔和了很多。


    “安德蒙,同樣的把戲不要耍第二次。”


    “我才不會上當。”


    紀阮揚著臉,不敢看他。


    縮小版的安德蒙卻不依不饒地在他脖頸間蹭了蹭,像隻撒嬌的小狗狗似的,尤其是毛茸茸的耳朵劃過他的臉頰,癢癢的。


    “亞亞,好痛,唿唿~”


    他差點沒繃住。


    被子裏的手攥緊了掌心,才壓下那股想要立刻衝上去rua他耳朵和頭發的衝動。


    “安德蒙,你是血族威風凜凜的王爵,要是讓你的子民看見你這副模樣,你英明神武的形象可就全都毀了。”


    他別扭的聲線讓安德蒙心中的羞恥全都消散了。


    昨晚他就發現了。


    小尤萊亞麵對他的縮小形態時最容易心軟。


    隻要抱著他撒撒嬌,小尤萊亞就會心軟,然後任由他在床上肆意擺弄,乖到不行。


    除了偶爾過分了,他才會軟著聲音叫罵。


    然後又斷成幾截。


    他沉迷於和小尤萊亞的遊戲。


    本來他有些難為情,畢竟他是被無數血族膜拜的王,尊貴無雙,世間根本沒人能讓他卑躬屈膝,俯首稱臣。


    剛剛在地板上猶豫糾結時,甚至覺得羞恥。


    但現在,看著小尤萊亞紅透的臉頰。


    他忽然覺得很有趣。


    小尤萊亞羞澀的模樣讓他想到了昨晚。


    他紅著眼睛哭。


    好乖。


    還想*。


    “那安安威風凜凜,亞亞會喜歡嗎?”


    他惡劣地抬著臉,在少年紅透的耳邊吹了口氣。


    紀阮生氣地迴頭瞪了他一眼。


    看著他水靈靈的赤眸,又瞬間說不出狠話來。


    “誰,誰喜歡你啊......”


    “可安安很愛尤萊亞哦~”


    突然的表白響起。


    紀阮臉頰上的緋暈更深。


    這種反差萌,他實在是受不了。


    ......


    被小家夥哄了一上午。


    紀阮的心情才勉強好起來。


    隨後街道上傳來一陣嘈雜吵鬧聲。


    “這就是那個黑暗神女!?不會吧,溫麗娜可是我們看著長大的,沒想到竟然是個壞種!?”


    “是啊,聽我王宮裏的親戚說,就是溫麗娜和大祭司狼狽為奸,冒充了尤萊亞的身份,還派人追殺小尤萊亞!”


    “哦,天呐!他們可是親姐弟,沒想到溫麗娜竟然這麽惡毒!”


    “誰說不是呢?不過說起來,溫麗娜這個小蹄子曾經為了獲得赫拉王子的禮物,還勾引過我的外甥,真是不要臉!”


    “啊?真的?你這麽一說我也想起來了,尤萊亞才三歲的時候我多給了他一顆糖,誰知一出店門,溫麗娜就把那糖果騙到了自己手裏,果然是從小就壞。”


    “天哪,說起來,我都有些同情小尤萊亞了,當初他可是差點被燒死,真是個惡毒的女人!”


    ......


    鄰裏街坊的議論聲此起彼伏,比刀槍劍戟都要鋒利刺耳。


    囚車的木輪在地上的皚皚白雪間留下一道道車轍印。


    周圍刺眼的目光就像是淩遲的刮骨刀,帶著審視、質疑、厭惡的紛紛望著囚車中間滿身風雪。狼狽不堪的女人。


    溫麗娜垂著頭,頭發淩亂。


    她咬著紅唇,極力忍耐著。


    這些該死的人類,之前還對她尊敬有加,現在卻恨不得人人踩自己一腳。


    真可笑。


    都是該死的螻蟻。


    終有一天,她會讓這些羞辱她的人生不如死!


    ......


    而那些門前的議論聲也同時傳到了客廳中。


    紀阮微微挑眉。


    聽著那些愧疚的話,就像是在看一場鬧劇。


    他拉著縮小版安德蒙走了出去,站在門口台階上,與人流幾乎融為一體,很難看出來。


    可偏偏女人的眼神忽然轉了過來。


    好像發現了他。


    周圍聲音嘈雜煩擾,而他們隔著空氣四目相對。


    無形間波雲詭譎,風雲湧動。


    紀阮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女人眼中滔天的恨意。


    她精致的麵容染上灰塵,狼狽又猙獰。


    “嘎吱。”


    “嘎吱。”


    車輪輾軋過雪地。


    他們視線交互幾秒,又錯過。


    “小尤萊亞,我感受到了黑暗神力。”


    懷中的小安德蒙低聲說著,清澈的赤眸間光芒凜冽。


    那張軟萌的小臉此刻也嚴肅緊張了起來。


    聞言。


    紀阮心中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喳喳,這是怎麽迴事?”


    【宿主大大,昨晚喳喳被你們關進小黑屋裏哇,怎麽可能知道?不過幸好我有數據庫,剛剛查了下,昨晚溫麗娜向赫拉王子承認了陷害你的罪行,所以王子下令,今天中午,遊街示眾之後將她逐出光明國,剝奪光民國子民的身份。】


    紀阮聽著,眉心突突直跳。


    他又翻了翻腦海中虛浮的數據條。


    【反派好感度100%,劇情任務進度90%。】


    “她都被趕出國了,還不算任務完成?”


    紀阮看著數據條不解地問。


    【不知道誒,不過原劇情中有一場人類與血族的大戰,現在節點還沒到,或許隻要成功阻止最後一場大戰,就能完成了吧。】


    “嗯。”


    少年站在雪地中。


    眉心緊鎖。


    他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麽,眉頭皺的更緊了。


    溫麗娜為什麽會突然認罪......


    她這是打算徹底站在血族一邊,煽動血族之亂,然後發兵攻擊光明國。


    瘋了。


    紀阮想著,抱著小安德蒙迴到了家裏。


    外麵依舊風雪交加。


    “安德蒙,溫麗娜可能像我一樣,快要覺醒血液中的黑暗神力了,到時候人類和血族免不了一場大戰。”


    少年邊說著,神色邊慢慢黯淡了下來。


    就連眸光都帶上了幾分掙紮糾結。


    “尤萊亞,他們曾經那麽對你,你真的要站在他們這一邊?”


    在紀阮開口的那一瞬間。


    安德蒙似乎就已經猜到了他要說什麽。


    他變迴了成人形態,輕輕撫摸著少年的頭發。


    紀阮垂眸搖了搖頭。


    “我不喜歡他們,也並不想背負什麽光明神的使命,我隻想有個和平安靜的角落,和你好好待著。”


    “我們可以一起離開,小尤萊亞,血族我已經全權交給了托拜厄斯管理,他會帶著血族活下去,雖然很不想承認,可人類王國也擁有赫拉,我們不必理會他們間的鬥爭,去過我們自己的生活吧。”


    安德蒙笑著吻了吻他的額頭。


    語氣中半是期待,半是向往。


    可下一秒。


    紀阮反握住了他的手。


    對他的提議他是心動的,他也本來就不是什麽善良的人,不想管這些曾經對他落井下石,還差點燒死他的人們。


    可任務進度條不允許。


    “可血族會被溫麗娜攪得天翻地覆,到時候四處都是戰亂,戰火終究會燒到我們,唉,安德蒙,我們根本沒辦法置身事外,隻有成功阻止這場戰爭,我們才能安心地一起生活。”


    “如果到時候我們在戰場是對立麵,我也能理解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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