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門,紀阮的視線就目不轉睛地落在了窗前沙發上坐著的顧黎淺,窗外的雨水嘩嘩,像是在他溫柔的眼眸中滑落。


    少年五官柔和精致,瞳孔顏色清透發亮,穿著柔軟的淺紫色針織毛衣,襯得肌膚透白,幾乎還能看見虯結微凸的青筋血管。


    這麽看,他身上確實有種破碎的美,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顧黎淺的側臉都十分專注,銀絲框眼鏡的銀質鏈子劃過他的下巴,冷白的指尖正在筆記本電腦上敲敲打打著。


    化妝室裏除了他,還有幾個給他們收拾妝造的專業化妝師。


    似乎等了很久。


    在看見顧黎淺的第一時間,紀阮探究的視線餘光掃向身旁的蔣厭,見他沒什麽反應,才若無其事走了進去。


    幸好這時候,蔣厭和顧黎淺還沒什麽交集。


    一切都還來得及。


    下一秒。


    蔣厭朝著窗戶前的那個座位走去。


    那張化妝桌恰好就在顧黎淺身旁,距離近到連轉個頭都能聽到彼此的唿吸聲。


    不行!


    絕對不能給他們相互接觸的機會!


    紀阮冷著臉,三步並兩步追上前,擠開了蔣厭正要下沉的身子,直接在他麵前坐了下來。


    絲滑侵占了他的位置。


    “我要在這兒化,那邊太悶了,我不喜歡。”


    紀阮掃了一眼門口那張化妝桌的位置,又抬眸朝蔣厭挑了挑眉,語氣挑釁命令道,“你去那裏化。”


    兩個化妝師有些在一旁默默不作聲。


    紀總是出了名的挑剔難伺候,又是導演都要忌憚幾分的存在,他們這些小員工根本不敢出聲勸阻。


    幸好蔣厭也沒說什麽。


    隻是垂眸掃了一眼歪著身子的銀白發頂,然後轉身朝門口的化妝桌走去。


    這期間,專心改劇本的顧黎淺連頭都沒抬起來過。


    他們到達片場後,別墅客廳裏已經布好了景,攝影燈光一應俱全已經候在了崗位上,先拍了幾組空鏡。


    《錦年》是一部破鏡重圓強製愛的雙男主劇目。


    在如今網絡發達的時代,網文帶動了一係列種類劇目火了起來,雙男主劇是最火的。


    原主也正是看中了這一點。


    才想通過這部劇賺取流量與關注。


    紀阮看著眼前的別墅沙發上早就擺放好的道具——銀質鏈子的腳銬手銬,不禁一陣頭疼。


    可誰能告訴他。


    原主想火可以理解,但為什麽要演受的角色啊?


    為什麽原主明明手握主動權,卻還要選擇被自己最煩的蔣厭給強製愛?


    是真的不怕蔣厭借機報複嗎?


    原主不怕,他怕啊!


    懷著無數的狐疑和猶豫,紀阮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刑場的路上,穿著單薄的大碼白襯衫,鬆鬆垮垮地坐在沙發上,恰好遮到他的大腿根,屋內的暖氣很足。


    一雙筆直修長的腿踩在地毯上。


    像隻優雅貴氣被圈養的貓一樣,傲嬌又高貴。


    外麵淅淅瀝瀝的雨聲被隔絕在大棚外。


    明亮的燈光仿佛真的曬到了太陽。


    今天的戲份是——程錦逃跑被顧年抓了迴來,然後將他囚禁在了別墅裏,威逼利誘,還有沙發上的一些nc戲份。


    雖然紀阮沒死。


    但主角受來改劇本的劇情照常發生。


    整個拍戲的過程中,顧黎淺都站在機位旁,鏡片後的視線望著他們相擁的身影若有所思。


    所有別墅裏的對話戲份拍了幾個小時基本全部順了下來。


    現在就隻剩下了最後的重頭戲——沙發上的強製醬醬釀釀戲份。


    開拍前的休息時間,紀阮咬著水杯吸管,耳尖越來越紅。


    隻因為導演和副導演,正在前麵正在講著待會兒戲份的站位。


    眼前劇本上一行行的台詞也同樣羞恥到了極致。


    紀阮這輩子的尷尬症都要在這部劇的拍攝中給犯完了。


    此時顧黎淺坐在副導演的馬紮椅上,就幾步路的距離。


    而蔣厭就在另一頭和負責男團的經紀人說著什麽。


    猶豫了半天,紀阮起身朝他的方向走去。


    “黎編劇......”


    顧黎淺正看著剛剛的迴放,目光不自覺被那抹身影吸引著。


    一道低沉清澈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猶豫的語氣讓顧黎淺根本沒法將注意力放在監視器裏,隻能側過頭抬望站著的少年。


    哦,是他啊。


    “有什麽事麽?”


    顧黎淺勾了勾唇,說話的調調柔軟溫潤,帶著些文藝的氣息,仿佛沐浴在春風中,讓人不自覺鬆懈警惕。


    他的瞳孔是淺褐色的,像晶亮的寶石,倒映著紀阮此時手足無措難以啟齒的糾結模樣。


    “有點劇本上的事想和你談一下。”


    “嗯......”


    他欲言又止,霸道資本家的濾鏡此刻悄悄碎了一地。


    “如果劇本上遇到了什麽問題盡管跟我說,剛好我也喜歡偶爾聽取別人的意見呢,才好對我的創作進行潤色。”


    顧黎淺耐心地說著,眼眸彎成了月牙。


    看上去還挺平易近人的。


    然而在原劇情中,主角受也是偏執的性子。


    但紀阮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與其揣測顧黎淺,還不如解決眼下即將社死的情況。


    “就是想問一下,這段nc戲份是非拍不可嗎?或者不能刪減一下嗎?”


    紀阮餘光瞥向不遠處還在和經紀人聊的身影,情急之下,語氣裏盡是爭取與為難。


    現在蔣厭那麽怨恨自己,本來拍這部劇都是逼著他簽的,要是再逼著蔣厭拍這種大尺度戲份,他不得惡心到一怒之下將他大卸八塊?


    顧黎淺突然站起身,欺身半步。


    唿吸若有似無地掃過紀阮的臉頰,聲音放輕了很多。


    “怎麽了?是有什麽難言之隱麽?是怕自己會起反應,還是怕會真的彎了?”


    不知怎麽的。


    明明是關心詢問的語氣,可紀阮總覺得仿佛聽到了一絲玩味。


    “你不用擔心,這場戲是為了增進程錦和顧年之間的羈絆,刪了的話過渡就不夠自然了。你放心吧,拍攝過程中不會讓你們全部脫光的。”


    “而且作為專業演員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不要想太多,把它當成一場戲,好好演完就行了。”


    顧黎淺的聲音依舊很輕。


    剛剛的話還沒分辨出什麽,接下來的寬慰卻讓紀阮暫時放下了戒備。


    順著他直接且柔和的話歎了口氣,無奈點了點頭。


    迴到了自己的休息區。


    顧黎淺看著他的背影,清澈的眸底閃過一絲難掩的興奮,坐迴到監視器前,看著屏幕迴放裏的那張臉。


    興奮的神色愈濃。


    他還真是和他那時落筆時想象的程錦一模一樣。


    攝像機就位。


    布好了景之後,休息時間也差不多結束,今天最後一場戲在紀阮的心驚膽戰中拉開帷幕。


    頭頂明亮的光線輕撫程錦被鎖鏈囚住的手腕,蒼白脆弱的青筋下汩汩流淌著滾燙的血液。


    他被顧年那家夥下了藥。


    渾身如烈火灼燒般難耐。


    偏偏西裝革履的顧年像捕獵者,衣衫整齊地坐在他身旁,看著他狼狽扭捏的媚態,半點兒動搖都沒有。


    隻在他耳邊砸下一句,


    “這是對你不乖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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