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子在這深宮內苑摸爬滾打多年,見過的無頭案子多如繁星,過江之鯽般從他眼前遊過,大多最後都如泥牛入海,悄無聲息地不了了之。


    他心裏跟明鏡似的,想必這些人拒不招供,也是心存僥幸,看著以往類似的案子有驚無險地過去,便以為這次同樣能蒙混過關。


    可他們這迴算是瞎了眼,全然不知這次的事兒涉及到了皇上心尖上的蕭妃娘娘,那可是皇上捧在手心都怕化了的人兒,皇上定不會輕易就此罷休,定會查個水落石出。


    小路子神色未變,仿若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淡淡地說了句,“行了,帶咱家進去看看吧。”


    在獄卒的引領下,小路子和鼴鼠一步步踏入審訊室。


    剛一跨過那道門檻,一股濃烈刺鼻的血腥味便如洶湧的海浪般撲麵而來,裹挾著令人作嘔的腐臭氣息,瞬間衝擊著兩人的鼻腔。


    隻見那宮女癱倒在地,原本整潔的衣衫此刻已破碎不堪,仿若風中殘葉,身上布滿了一道道縱橫交錯、觸目驚心的鞭傷,那紅腫的傷痕高高隆起,有的地方甚至皮開肉綻,露出裏麵粉嫩的血肉。


    還有一塊塊被烙鐵燙過的焦黑痕跡,仿若惡魔留下的烙印,星星點點地分布在她的肌膚之上。


    鮮血正不斷地從傷口處緩緩滴落,在腳下匯聚成一小灘暗紅色的血泊,宛如惡魔張開的血盆大口。


    即便如此,她的眼神中仍透著一股不屈的倔強。


    旁邊還有幾個獄卒正在繼續審問,瞧見小路子進來,他們像是被觸動了應激開關,仿若條件反射般,立刻從凳子上彈起身來,哈腰點頭,臉上瞬間堆滿了諂媚的笑容,齊聲叫著,“路公公。”


    小路子微微頷首,算是給了他們一個迴應,隨即目光冷峻地看向那宮女,問道:“審得如何?”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麵露難色,紛紛搖頭。


    其中一個獄卒像是急於表功,搶先開口,“什麽都不肯招,這宮女的嘴太硬了,我們一夜換人審問,她都已經扛過了數十種刑法,愣是一個字都不多說,我們真是黔驢技窮了,公公,您是皇上身邊的,見多識廣,您可得幫幫忙!想想辦法!”


    小路子靜靜佇立在這壓抑的空間之中,聽著獄卒們七嘴八舌的匯報,眉頭不由自主地微微蹙起,眉心處仿若被一隻無形的手用力擠出一道深深的溝壑,眼中滿是為難之色。


    這案子棘手得如同一片布滿尖刺的荊棘叢,稍有不慎,便會紮得雙手鮮血淋漓,讓人心驚膽戰。


    然而,就在這僵局之中,他眸光如電,迅速一轉,瞥見了靜靜佇立在一旁宛如暗夜幽靈般的鼴鼠。


    那身影在昏暗中散發著一種神秘而冷峻的氣息,瞬間讓小路子心中有了主意,仿若在茫茫迷霧中尋得了一絲曙光。


    他微微揚起下巴,清了清嗓子,拿捏著太監特有的尖細嗓音,不緊不慢地說道:“既然你們都忙了一夜,累得夠嗆,一個個都跟霜打的茄子似的,那就歇歇吧,接下來這審訊就由咱家接手了。”


    獄卒們一聽,仿若聽到了天籟之音,如蒙大赦,忙不迭地停下手中還未來得及落下的刑具,手腳麻利地收拾起那一件件散發著寒光的家夥事兒。


    以最快的速度退出審訊室,那模樣仿佛身後有惡鬼在窮追不舍,一步都不敢停歇。


    小路子瞥了鼴鼠一眼,神色凝重中透著幾分期許,壓低聲音,“你來審吧,這審訊室裏已經換了新的人手,想必能有些轉機。”


    鼴鼠微微點頭,身姿矯健得如同獵豹出擊,大步邁向那宮女。


    他居高臨下地站在宮女麵前,深邃的眼眸仿若千年寒潭,幽深得看不見底,直直地盯著她,眼神中的壓迫力仿佛實質化一般,能將人壓垮。


    他的聲音冷硬得如同冬日裏最尖銳的冰棱,劃破這沉悶的空氣,“聽清楚了,我隻問一遍,是誰指使你弄髒蕭妃娘娘的的衣服?”


    那宮女瑟縮了一下,仿若一隻受驚的小兔子,她明顯能察覺到麵前這人與昨日那些兇神惡煞、隻會一味用刑的審訊者截然不同。


    此人周身散發的壓迫感,如同沉甸甸的巨石,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每一個毛孔都在叫囂著恐懼,但她依然緊咬下唇,一個字也不肯吐露,仿若在堅守著什麽生死誓言。


    鼴鼠心中暗自盤算,能扛過十多種刑罰還守口如瓶,緣由無外乎兩種:要麽是訓練有素的專業細作,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心中有著堅如磐石的信念;


    要麽就是她有把柄攥在別人手裏,或是親人的安危受人挾製,讓她不敢鬆口,隻能硬著頭皮死撐。


    良久,宮女顫巍巍地開口,聲音帶著幾分絕望與決絕,“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吧。”


    鼴鼠並未動怒,也沒有立刻動刑,而是微微眯起眼睛,仿若一隻狡黠的狐狸,上下打量著她,“你今年二十四了,明年就能出宮,去過自由自在的日子了,可你若不把事情說清楚,你覺得你還有以後嗎?”


    宮女的神情微微一怔,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仿若平靜的湖麵泛起了一絲漣漪,但她仍舊倔強地緊閉雙唇,仿若一座緊閉城門的堡壘,嚴防死守。


    她身上那件原本素淨的宮裝早已淩亂不堪,破碎的衣角在風中瑟瑟發抖,仿佛在哭訴著主人的悲慘遭遇。


    一頭烏發如雜亂的水草般披散開來,幾縷發絲黏在滿是汗水與淚水的臉頰上,更襯出她的狼狽。


    臉上淤青交錯,那是嚴刑拷打留下的痕跡,每一塊淤青都仿若一塊深色的胎記,訴說著她所遭受的痛苦。


    她的雙手被粗重的鐵鏈緊緊鎖住,鐵鏈上的鏽跡蹭在腕部嬌嫩的肌膚上,已磨出一道道血痕,鮮血絲絲縷縷地滲出來,宛如蜿蜒的小蛇,緩緩滴落在冰冷刺骨的地麵上,洇紅了一小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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