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祥說不出。


    「廢物!」蕭予寄又抄起卷冊朝彭祥扔去。


    此時站最角落的趙清挺了出來:「末將在穀城待過數年,這些年對南疆地形和作戰方略多有研究。若皇上信得過末將,末將請往。」


    柏秋行道:「微臣覺得,趙將軍倒是可以一試。」


    魏忱:「臣附議。」


    「臣附議。」


    ……


    此時一人發出了與截然相反的聲音:「可就算有了將帥又如何?首戰便折了三成守兵,現在暉城隻有不到六萬的兵力,對麵保守估計也有十五萬,怎麽打?」


    「那些蠻子當真可惡,若不是搞一出偷襲,怎麽可能隻一戰就折損如此之多,連蔡老將軍也……」


    下麵又開始一片嘰嘰喳喳炸開鍋,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要我說,不如求和。」


    「求和」兩個字尤為刺耳,一聽這句話,魏遠便怒了,目眥欲裂道:「誰說的求和?狗慫崽子站出來!老子不砍了他!膽懦沒骨頭是吧?要蠻子打到家門口了是不是還要上趕著給人家舔鞋啊!」


    魏忱喝道:「將軍!不可殿前失儀!」


    蕭予寄倒是沒在意什麽,他知道魏遠的脾氣,對他也有那麽幾分敬意。


    一來好歹是個戰功赫赫的將軍,二來看在魏悅的麵子上,私底下還得叫一聲「嶽丈」,便擺了擺手沒追究什麽。


    趙書毅道:「微臣覺得,可以從穀城調遣兩萬援軍……」


    聽了半天沒有表態的張齊敬此時開口:「臣覺得不妥。若是將穀城的兵調去暉城,那穀城豈不是危矣?那蠻子狡猾無比,說不定調了兵倒正中其下懷,屆時蠻子再舉兵攻穀城,豈非腹背受敵?」


    趙清:「雙方交戰不在之兵多兵少,若是能吃透南疆的作戰策略和用兵之計,知己知彼方有取勝之機也。」


    「以巧取勝?」殿中少監賈錢春「哼」了一聲,似是不服,「以少勝多鮮少有人做到,連魏大將軍也不一定能誇下這海口,趙將軍年輕氣盛,口氣未免太大了些……」


    「賈少監若覺得末將沒那個能耐,那這帥位就交給少監,讓少監去打好了!」趙清難得有慍氣,直接擺出一副撂挑子不幹的意思來。


    質疑是對一個武將的最大侮辱,毫無疑問,賈錢春侮辱了還不自知。


    「你!」賈錢春「你」了半天也沒說個名堂出來,羞愧難當也是怒不敢言,畢竟他真沒那個本事領兵上戰場。


    「夠了!」蕭予寄喊了一嗓子,「就任趙清為行軍元帥,接手暉城,即日前往不可懈怠!」


    趙清跪地抱拳:「末將領命!」


    領命後,天黑前便領了一萬精兵南下,連親弟弟趙江池的喜酒都沒敬上一杯。


    也就是時鬆醉得厲害,昨天這麽大的陣仗他都沒發現。


    柏秋行:「昨天老師聽了這個消息,噎著一口氣,沒緩過來就病了。太後派了太醫去醫治,今天才轉好了些。」


    時鬆點點頭,思索道:「趙將軍一個人去收拾那個爛攤子?」


    「和王元南一起去的。」


    這名字聽起來有些耳熟,片刻後時鬆想起來了。當初趙清出事後,穀城駐守將有三個備選人,一個張騅遙一個範徹景,還有一個,就是王元南了。


    時鬆原本以為趙清會帶著關榮去,沒想到帶了個籍籍無名的人。他想,也算是給王元南這個無路出頭的人一個機會了。


    他想了想,又問道:「幾成的把握?」


    柏秋行沒再言語,隻是張開了手給時鬆看。


    時鬆明了,隻有五成。


    「魏將軍不日要北上,朝中勢力又要開始猖獗起來了。」柏秋行微不可查地嘆了一聲,「南邊又鬧成這個樣子,還不知道王爺那邊考慮得怎麽樣了。還有接下來的路,不知道有多難……」


    時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就愣著走神,活像被吸了魂,這些話怕全當耳旁風了。


    柏秋行見狀皺眉喚了一聲:「時鬆?」


    「啊?」時鬆迴過神來瞧著他,又很快撇開臉,神色似有些慌張,「我……我,我出去一下……」


    柏秋行見他那副模樣,心想,真被吸魂了?


    時鬆還沒出門,就聽見外麵一陣動靜,腳步聲、兵器摩擦聲紛紛響起。還不等他出門探個究竟,書房的門便被推開了。


    「柏大人。」張騅期含笑招唿著。


    柏秋行起身,掃了一眼院中殺氣騰騰持刀候著的人,淡聲道:「張侍郎這是何意?莫不是要抄了我柏家?」


    「抄家?現在還不至於。」


    時鬆迅速察覺出什麽來,警惕道:「什麽叫現在不至於?」


    張騅期對著時鬆扯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聽不懂嗎?現在不至於,就是說,過兩天就不一定了。」


    「你什麽意思?」柏秋行臉也冷下來。


    他知道,張騅期是不可能有這個膽子弄出這麽大的動靜來的,除非有蕭予寄的示意。但他想不出這段時間自己行為有何不妥之處,除非是有關那封詔書的事情暴露了。


    「意思就是,」張騅期拿出蕭予寄親下的逮捕令牌,在二人麵前晃了晃,「罪臣柏秋行有謀害皇子之疑,著聖令押迴刑部,由刑部著手調查此事。太師臥病在床,範尚書這幾日告假在家盡孝,所以,此案就交由我來負責了。」


    柏秋行二人聽得一陣糊塗,怎麽就謀害皇子了?這莫須有的罪名未免太可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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